宮樓之上,送太後離宮的馬車漸漸走遠,沈懷嬌站在宮樓上看着,已經有絲絲涼意的風吹在她的臉上,将她腰間的玉佩吹得叮當作響。
“太後離宮,長公主去往皇山寺思過,國舅府被打壓, 貴媛娘娘盛寵依舊,隻是朝臣們對她非議極大,說她惑亂君心。”宋嬷嬷一時竟說不上來姜容鶴是赢是輸。
沈懷嬌心裏羨慕與嫉妒交雜,自嘲道:“隻要皇上對她寵愛不倦,大臣們的看法與她何幹?”
“後宮中哪有長盛不衰的恩寵?”宋嬷嬷感歎了一番,見她失落, 便岔開話題:“奴婢聽說,此次彈劾太後與長公主, 廷尉十分賣力。”
沈懷嬌緩了緩落寞的心緒:“楊順華曾遭長公主訓斥,廷尉爲女出頭,也不稀奇。”
若論受氣,她受的氣比楊瑩瑩多多了,隻是因着中秋夜宴的事,沈家已經讓溫骁不滿,若是再因她而彈劾溫錦蘭,恐惹溫骁厭煩。
所以,隻能忍氣吞聲。
好在如今溫錦蘭自作自受,也算是喜事一樁。
小太監一路疾跑找了過來:“娘娘,皇上已經在宣明殿了。”
宋嬷嬷一驚一喜, 比沈懷嬌都要激動:“娘娘快些回去吧。”
溫骁難得來一趟宣明殿,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嗯。”沈懷嬌并不驚訝,自她提醒傅炎湯藥有問題, 她就知道溫骁一定會來見她。
趕回宣明殿, 溫骁正在喝茶, 手邊的書卷分明被動過。
沈懷嬌留心看了一眼, 書卷是她刻意準備的,書簽标記的地方自然也是别有深意。
“參見皇上。”她見了禮,得了溫骁的準許後才坐下來。
溫骁放下茶盞:“婕儀何時喜歡上了《妃德》一書?”
“深宮之中,總要有所消遣。”沈懷嬌的回答十分簡單。
被她用書簽标記的那一頁,說的便是三百多年前,大周惠貴妃的事。
以最低微的才人身份入宮,愛慕皇帝,卻不得聖寵,深宮四十年,堅守德賢二字,交好後妃,和睦宮闱,庇護皇嗣,帝崩之時,才驚覺自己辜負了如此賢惠的女人。
她想以此暗示溫骁,自己也是這樣的女人,賭他能對自己有一絲憐憫。
溫骁默了默,并未順着她的話往下說,反倒問道:“你與貴媛關系一般,怎麽想起提醒傅炎湯藥有問題了?”
“妾身與姐姐關系一般,但妾身到底也是後妃,若姐姐當真有喜, 妾身必定不能坐視旁人謀算皇嗣。”她極快的看了溫骁一眼,嬌羞隐忍:“畢竟,愛屋及烏。”
溫骁面無表情,微微靠着椅背,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輕叩:“你怎麽就斷定貴媛有喜了呢?”
他問這話,便是懷疑沈懷嬌想要借刀殺人。
沈懷嬌心裏一凜,驚覺自己忙于表露心迹,被溫骁抓住了話裏的漏洞。
她跪了下來:“其實,妾身當時并不确定姐姐有喜,隻是善桐嬷嬷那樣穩重的老人,突然撞翻湯藥,長公主一臉可惜的模樣實在讓人生疑,妾身這才提醒傅太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