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出來一位婦人,面相嚴肅刻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穿圓福字褐色緞面衣裳,内裏一件暗紫色衣裙相襯,手裏撚着一串紫檀木佛珠。
瞧着不過四十上下,打扮上卻老氣橫秋。
年輕人伸手去扶,溫骁卻在一旁負手而立,無半分親近打算。
“有邵兒陪着,也不算辛苦,聽說你還沒進城,就已經遇上個妖精了?”
大庭廣衆之下,見面就問責,這位溫夫人的見識和眼界算不得高。
姜容鶴心裏有數了,緩緩挪步,停在馬車前稍稍屈膝,“拜見夫人。”
溫夫人目光陰冷的瞪了她一眼:“當真是個狐媚子,你打扮的這般招搖給誰看?”
這話說的還真是不客氣,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半分不給溫骁顔面。
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
但姜容鶴并不打算發作,懂事且柔弱的女人最招男人稀罕。
沒有男人會心疼憐惜一個渾身是刺的女人。
“是,妾身失禮了。”她畢恭畢敬。
溫夫人繼續苛責:“你即爲大澧太子妃,當嚴守忠貞才是,怎麽做出玷污夫家清譽的事?如今夫家遭難,竟還打扮的花枝招展。”
“夫人明鑒。”姜容鶴提裙跪下,低着頭做足了委屈柔弱的姿态:“妾身雖嫁于梁笙爲妻,但梁笙寵妾滅妻,對妾身非打即罵,妾身陪嫁的十幾人盡數被梁笙縱容小妾所殺,妾身也被梁笙以性命脅迫,幸得世子仁善,留妾身一命,妾身服侍世子,隻爲報恩。”
聽了她這番自辯,溫邵意味深長的往溫骁看了一眼,故意說道:“母親,如此可憐的美人,怪不得皇兄喜歡。”
“哼!”溫夫人一聲冷哼:“嫁夫從夫,縱使梁笙待你有千般不好,也不是你背離夫婿的借口。”
姜容鶴微微皺眉:這是人話?
默默吐槽了一句,她低着頭一言不發。
“大姐在婆家不過稍有不順心,母親就力主大姐和離改嫁。”溫骁不慌不忙的開口:“如母親所言,那兒子大可下旨,讓大姐重回婆家,畢竟,縱使夫家千般不好,爲婦者也該受着才是,何況婆家并無大錯。”
溫夫人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臉色立刻變了:“那是你親姐姐。”
“即是親姐姐,更該以身作則。”他聲音平靜低沉,不容反駁。
溫夫人的臉色難看起來,狠狠瞪了姜容鶴一眼,姜容鶴趕緊逼出兩滴眼淚,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了一些。
“起來。”溫骁向她攤開手掌。
姜容鶴小心翼翼的看了溫夫人一眼,這才搭着溫骁的手站起來,雖然心裏得意洋洋,面上卻小心委屈,還往溫骁身後挪了半步,把怯生生的嬌弱樣兒拿捏到了極緻。
“你”溫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她不過說了兩句,做出這幅姿态給誰看?
瞧她生氣,姜容鶴趕緊抓住溫骁的衣袖,怯聲答道:“妾身有罪,惹了夫人生氣,妾身這就回去閉門反省。”
“你”溫夫人越發堵心了。
她才把家裏惺惺作态的那群妾室打發走幾個月啊,現在又招來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