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兒,你可還在怪我們?”老國公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水卻怎麽也止不住,她有意想多說點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深深歎氣。
懂事的老仆早已把人都遣散在遠處,好讓他們得以放心交談。
老國公夫人說不出來,便用胳膊肘去怼安國公,想讓他說說。
豈料看過去時,卻發現安國公一直死死盯着老王頭,好似要把他給盯出一個窟窿來。
“咳!”老國公夫人咳嗽一聲。
安國公這才把目光收回來,又看向王老太太,語氣沉沉地“嗯”了一聲,道:“你如何知曉是我們要找你?”
他可是讓人假裝成劫匪,把人以打劫的形式帶過來,但有人提前來禀告,說是他女兒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手下人扮演劫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肯定不是他們演得不好,隻能是女兒聰明。
随他。
“國公爺有話不妨直說,我們年紀都不小了,沒必要在這兒浪費光陰,我還急着回家看孩子們。”說着,王老太太又道,“我們平常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孩子。”
至于如何看出來的,那還用多問?
胡家村那一系列的事情,她耗費了不少精力,後來秦皇後派的人手到了,配合她的指揮把那群人一鍋端了。
秦皇後的人基本都留在那裏繼續收尾,剩下的人陸續押解到最近的駐軍處,沒有驚動村裏人。
但秦懷留下來保護王家的幾個侍衛還在,劫匪出現時,躲在暗處的侍衛們沒動,就足以說明問題。
更何況,劫匪說話還帶着萬甯城官話口音,動作難掩武将之氣,腰間安國公府用了幾十年沒變的小紋飾也還在,想猜出他們的身份,并不需要費腦子。
但這些話,王老太太可沒心情同他們掰扯。
王老太太知道,一旦回到萬甯城,被查出身份是早晚的事,但現在看來,他們查出來不是一天兩天了,卻還要這樣掩人耳目。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無非是想阻止某些事罷了。
安國公和老國公夫人對視一眼,就瞬間明白,女兒這還是有怨,而且頗重。
“孩子,當年是娘做得不好,沒有顧及到你的心情。”還是老國公夫人再次開了口,“你不願意回家,也從不給家裏任何消息,這些年,娘一直派人找你,你過得可還好?”
“好與不好,你們不是都調查清楚了?”王老太太面露諷刺,“不把我查個底朝天,你們怕是都不敢出現在這裏,生怕我又是誰安排的假象,不是謀奪了你們的家财,就是要謀奪你們的性命。果真是高門大戶做慣的事,早就習以爲常。”
“砰!”
安國公一巴掌拍在桌上,桌面紋絲不動,他疼得眉毛一抽。
隻是到底還忍住,白胡須抖動着:“你何時學成這般鄉下婦人的口吻?尖酸刻薄、粗鄙不堪!”
“國公爺此言差矣,你口中的鄉下婦人,指的是養活了大昌萬萬百姓的妻子、老娘,還是供出了成千上萬寒門學子的母親?若這就算是粗鄙尖酸,那您可真該去萬甯城中走一走,去抖一抖那些個高門大戶的家門口,看抖出來的惡臭腐肉,會不會比鄉下婦人家的多!”
安國公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你!”
他手指指着王老太太,而後又轉向了眼觀鼻鼻觀心的老王頭:“就是你這個狗東西,将我好生生的閨女都帶壞了!”
說完,他一低頭,動作竟是相當靈活,脫下長靴,兜頭砸向老王頭。
“邦”的一下,砸到了腦門上。
老王頭茫然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