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公主還有什麽身份之謎?難道不是天家和皇後的孩子?”阿玉對團子說,“本來就是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孩子,應該是把所有情報都處理清楚了才會帶回來吧?”
如果是找回來的孩子,結果還找錯了,那不是顯得皇家很無能?
【你要完成這個任務嗎?會獎勵一些積分,如果你要做的話,不要明着做, 隻要讓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可以,免得被她記恨上。】
“你知道她是誰?”
【我看她不像是皇帝皇後的崽,從基因學上來分析,她着實沒什麽相像的地方。】
【對了,我還聽到有人私底下議論,說這個公主和皇後的眼睛、耳朵都很像, 脾氣也有點像, 可我看壓根就不對,他們的眼睛種類都不同,更别說耳朵了。】
【還有這個脾氣——】
“我看皇後好像不是一個壞脾氣的人,但也聽到過一些,說是皇後從前脾氣很差,喜歡懲罰宮人,以前宮裏的那些妃嫔都被她懲罰過。”阿玉說起這個就有點唏噓,“我都不知道該同情皇後還是同情那些妃嫔,她們隻有一個丈夫,好像每個人都沒有錯,但每個人都不開心。”
【這還算好的了,現在的這個皇帝才十來個宮人,還大半都是有名無分的,你不是學了大昌曆史麽?從前的那些皇帝,後宮數量要以百來當計量單位。】
“剛才你說如意公主脾氣和皇後像,讓我想到一點,會不會是她想要讓大家都覺得她和皇後很像,才故意裝作嚣謝跋扈的樣子?”
畢竟這個公主裝兇的時候,看上去總覺得像是狐假虎威。
【别管那些了, 她欺負了我們的人,總不能讓她就這麽蒙混過去。】
崽是占星司的司令主了,這裏的人是崽罩着的,四舍五入就是它罩着,怎麽能讓一個草包欺負了去?
兩個人通過空間聊天的時間,其實并沒有很久,在如意公主看來,就是阿玉停了十幾息的時間,而後轉眼看着她:“如意公主在宮中久了,應該是忘了皇城裏辦差的規矩,無論是誰想要四處走動,都得有請示。哪怕貴爲公主,也有許多地方是不能亂走的,我們占星司廟小,也不是什麽佛都能入!公主今日來我占星司無故打人,甚至對我司勤勤懇懇的下屬起了觊觎之心不成,還想殺人封口,此事我會如實呈報宗人府, 抄送内閣,遞交禦所, 請公主自重!”
如意公主:“小丫頭,你别想唬我!我、我、我才不怕呢!”
“嗯,如果公主能不抖着嗓子說話,可信度就更高了。”阿玉又看了看臉整個腫起來的流芳,對這個公主實在是喜歡不起來,“另外,公主傷了我們的人,這個湯藥費可賴不掉。”
如意公主剛想說什麽,又被她這一通話給打亂了思緒,糊裏糊塗的就丢下了200兩銀子的欠條,像做了賊似的灰溜溜離開了。
大約一刻鍾後,謝震才氣喘籲籲跑過來,後面還跟着10來個人。
原本以爲會看到一片狼藉,可沒想到卻隻看見阿玉等人,正在院子裏曬古籍。
煙青色的下衣被她穿出了靈動感,上衣則是司令主的常服規制,上面有半月的圖案,襯得阿玉有種小大人一般的沉穩。
“司令主,這是怎麽回事?如意公主呢?”謝震連忙問,“我本來去翰林院那邊遞交一份公文,可又聽說如意公主帶人鬧事,我便急匆匆央求了幾位同僚過來,這是人已經走了,還是沒有來過?”
一時之間,謝震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會有人來占星司鬧事,這也是他沒想到的,他的身份在别人看來或許什麽都不是,但是絕對不會主動來招惹,更别說一個認回來并沒有幾年的公主了。
阿玉:“沒什麽大事,哦,說起來還是有一件事的。可能過不了多久,她就會派人送錢來,到時你負責接收就是。”
“送錢,送什麽錢?”謝震有些糊塗了,這話每個字自己都聽得懂,湊在一起怎麽就那麽難理解呢?
“這些都不重要了,不過你的徒弟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吓,你去安慰安慰他吧,我不太理解,這樣的心情可能成爲男子,你們會更有話說。”阿玉把手上的古籍擺放好之後,就離開了院子,轉去了另一邊的小房間。
謝震忙同一樣蒙圈的同僚們說:“感謝各位前來相助,既然暫時無事,勞煩諸位先行回去,在此拜謝。”
“謝司令主客氣了。”
謝震擺手:“哎,錯了,我現在不是司令主,隻是一個司郎,剛才大家看到的,才是我們的新司令主。隻是今日着實不方便将諸位引薦,日後若有時機,再行見面吧。”
“好說好說。”衆人懷揣着三分好奇,兩分茫然,并五分輕松離開。
其實來的路上他們也有一些後悔,要是真和那個公主對上,他們日後也怕被穿小鞋,好在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既能得一個人情,又能少一份麻煩,何樂而不爲?
隻是來了以後,又有了一份新的疑惑,占星司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但居然能空下一個小丫頭直接當司令主,顯然背後的力量不能小觑。
以後對占星司也要重新考量考量了。
此時,阿玉在小房間裏看着躺在床上的流芳,湯圓正在給她擦藥,這是阿玉自己備的,裏面自然加了萬靈水,不算多,但給消腫止痛足夠了。
“流芳姐姐,下次可别再這麽傻,若有你對不上的人,就先忍着,找機會讓人叫我,别白白吃苦受罪。”阿玉是真的心疼,好好一謝臉,不由分說就給人家打成這樣,可真是太壞了。
流芳卻說:“司令主沒有關系的,奴婢不疼,休養個兩三日,自個兒就好了。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身子骨沒有那麽嬌貴,我以前雖然不常挨打,但也不是沒被打過,我知道怎麽扭頭,才能看起來很嚴重,但是不那麽疼。”
湯圓在旁邊說:“你這就是死性子,既然你能把聰明放在怎麽挨打不疼上,爲什麽不想一想怎麽才能不挨打呢?比如你可以讓自己成爲一個大宮女,這樣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還要看主人,等你的身份地位提上去了,就不會被打了呀。”
湯圓心中的皇城生存守則裏就有一條,盡量不做得罪人的事,但一定不能吃虧,尤其是不能讓自己的主子吃虧。
做好一個下屬,不僅要處理好主子交代的事,還要讓主子不要爲自己擔心。
流芳一臉受教:“我明白了,等我傷好以後,我就會努力考核,争取早日評上二等宮女!”
二等宮女就是貼身宮女之下第一人,貼身宮女一般都跟随主子,不一定被其他宮殿知曉,但二等宮女卻要四處行走,且手握實權,更容易被其他宮知曉,面子也大,基本不會被打了。
“你現在是幾等?”
“五等。”
“……”那可真是有得等。
湯圓拍拍她的肩膀:“那麽,努力。”
那邊,謝震從胖嬸口中得知了謝歸心的遭遇,整個人都傻了。
他徒弟都二十了,公主才多大?
她怎麽、怎麽……
“師父,能不能不要把嫌棄的表情寫得那麽明顯?”謝歸心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已經夠屈辱的了。”
謝震收起表情,忙道:“啊,你看錯了,我是在心疼你啊徒弟,你要是真尚了公主,再過幾年公主才能長大,而你已經年老色衰——我不是那意思,你别瞪我。這樣,我還是建議你早些和家裏的未婚妻完婚,都已經拖了人家三年,也是時候成親了,免得夜長夢多,到時候再來一次,可不一定有人保你。”
想到家裏給自己找的那個未婚妻,謝歸心生無可戀,總歸是逃不開了。
“我知曉了,明日便告假兩日,完婚了再回來上值。”謝歸心道。
阿玉下值之前,聽謝歸心說要回去完婚,一邊說着恭喜,一邊道:“兩日不夠吧?急匆匆完婚,對女孩子不尊重,這樣吧,我給你十日,你好好準備準備。”
“良辰吉日已經看好了的。”謝歸心道,“就是後日,多餘的假就不用了,我能早點趕回來。”
“聽我的,就十日,說定了。”阿玉卻不理會他的話,強勢給他多放了幾天。
一來是想着家裏的哥哥們成了親,和嫂嫂總要膩歪好幾日,什麽事都不想做,謝歸心應當也是如此吧?
二來,謝歸心才遭遇了這麽件事,心裏肯定不舒坦,多放幾日假,讓他調整調整也好。
嗯,她可真是一個體貼的司令主哇!
皇城裏的人員下值後,并不一定要立刻趕回家,一些需要緊急處理的公務,也要留下來完成,還有天生愛公務的,也不會走。
翰林院的上值時間和占星司差不多,但修撰是個繁雜的工作,特别需要整理和尋找,好在秦懷記性好,往往他隻需要半個時辰就能把當日的事情做完,還能給餘下的人留下幾日都做不完的事。
比如他的主官,原本還想着锉锉小少年的銳氣,就讓他去處理幾個陳年舊史,結果他當日就完成了,導緻主官自己擁有了超級多的工作量,那比他桌案還要厚且需要他處理的舊書,看得他想哭。
秦懷早早下了值,拐個彎就到了占星司這邊,坐在小花園裏等阿玉。
阿玉看到他了,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喜笑顔開跑向他,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本能感覺到了不對勁,就上前一步問:“阿玉,你怎麽了?是不是今日過得不開心?”
已經自覺充當秦懷書童,走馬上任的魯餘,聞言也看向阿玉。
阿玉不開心,這可真是件大事,在他眼裏,阿玉就是那個整天樂呵呵的人,仿佛這世上就沒有什麽能讓她不開心的事兒了。
魯餘心裏一直把阿玉當成自己的妹妹,還是那種能讓自己與有榮焉的妹妹,所以就問:“是不是在占星司過得不好?那裏的人一直不受重視,可能會心思不正。”
“你别亂說,不是那麽回事。”湯圓頓時不滿道,“沒有證據的事,你怎麽張口就來啊?算了,你還是過來,跟我去小廚房拿兩樣東西。”
魯餘:“拿什麽?”
“很重的,我拿不動,走吧。”湯圓徑直走在前面,也不管魯餘有沒有跟上。
魯餘原本不想去,他做書童就已經很憋屈了,不是因爲給秦懷做書童憋屈,而是在翰林院裏,不少人知道他的身份,認爲他是自甘堕落,大家明裏暗裏的目光都是鄙夷,讓他覺得憋屈。
唉,現在連個小丫頭都能使喚自己了。
莫名其妙的,他并不是很反感,這說明什麽呢?說明他越來越适應書童的身份,這可真是讓他絕望的認知。
等兩人走後,秦懷才問:“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惹你不高興了?”
思來想去,唯有這個答案了,阿玉不是一個會遷怒的人,她隻會對事不對人。
“也不是你的錯,但我不知道爲什麽吧,就覺得心裏堵得慌,就像是自己最喜歡吃的一塊肉,被一個不喜歡的人吐了口水。”阿玉目光灼灼盯着秦懷,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又改了口,“不是肉和口水,就是——”
“就像有人搶走了你的饅頭,還踩了一腳?”秦懷找了個形容。
“啊,對對對。”
“那你跟我說說,究竟是什麽事,讓我們的小阿玉這麽不開心。”
阿玉就将如意公主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到最後,還補充道:“我覺得她真是很沒禮貌,而且她是公主,就覺得自己能爲所欲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連天家都不能這樣吧?我想着要不要給她個教訓,幹脆我現在不回家,去找太後告狀去,太後那麽講理的人,肯定會批評她的。你說對吧,阿佑哥哥?”
阿玉說了半天,卻沒聽到秦懷的回應,就将腦袋伸到他面前,問:“阿佑哥哥?”
秦懷:“……”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所以,我就是那個被吐了口水的肉、踩髒了的饅頭?”
他做什麽了,就髒了?!
阿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嘿嘿嘿笑了一通,扭身就跑:“你聽錯啦,我沒有那麽說哦。”
“你站住,說清楚。”秦懷大步追上去。
“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