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潤到達下一個驿站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仆人把馬車換一個。
雖然那隻是個小姑娘而已,但慕容潤就莫名覺得不舒服,被她沾染過的馬車也不想要了。
其實慕容潤并沒有見過那個小姑娘,但隻是從她的聲音裏,就聽出了滿滿的算計。
從小耳濡目染太多,那隻算得上是最低級的了。
要不是那些強盜說話太過不堪入目,他也不會管。
誰讓他們家女眷少,個個都是寵着的,他從小就見不得别人欺辱女子。
“沒想到回家的路上,還能遇見這麽晦氣的事。”慕容潤沐浴時,心裏還十分郁卒。
要不是爲了保護那些果子,他早就和仆人騎快馬回家了,也不會遇見這種事。
慕容潤摸摸自己的臉,難道是因爲自己長得太過招人?
唉,美男子就是煩惱多。
再次出發後,慕容潤吩咐仆人:“下次遇到這種事,可千萬别再管了!我得找個什麽東西,把我耳朵堵住,不然可有的煩。”
仆人笑着應是。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三月初三,這也是大昌國一年一度的花朝節。
花朝節同春節一樣,都是大昌國裏的盛事。
每到這天,大家都要停止農事活動,參加徭役的也可以在這天回家,和親人團聚。
除此以外在城、縣、鎮等地方,還會有熱熱鬧鬧的慶祝活動。
賞桃花,吃桃花糕,喝桃花酒,跳桃花舞,也是永定縣常年有的活動。
永定縣縣城内,街上已經挂起了彩條,各家店鋪門口也有用布做成的桃花絹花,财大氣粗的,更是做出了一整棵的桃花樹。
張展和仆從一起走在街頭,周圍的百姓見到他,都滿臉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張大人,您也出來過花朝節啦?”
“嗯。”
也有熱情的攤販,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張展:“張大人,一點小玩意,您拿去玩。”
“這就不必了,我就出來随意走走。”張展想要推拒。
“張大人不要推辭了,這不值什麽錢,都是自家個兒做的。”那攤販臉都紅了,說話時聲音也提高了些,“要不是您,我現在還和家人流落街頭,不知明天如何。”
其他人聽到這話,紛紛圍過來,口中都是滿滿的謝意。
“是啊,要不是張大人秉公執法,我們怎麽能這麽快度過災難?”
“要不是張大人發放的赈災糧,我家裏老的老小的小,怕是都餓死了。”
“張大人就是青天大老爺啊!”
張展原本以爲,自己在永定縣隻待個兩個月就能回去。
可沒想到這一赈災,再加上各種俗事,一下子就耽誤到了花朝節。
不過花朝節後,他就要動身回去了。
現在是他最後一次,來看這個被他整理過的永定縣。
從前在萬甯城,張展可沒做過這麽多實事,也沒得過老百姓這般愛戴。
不過當他走在人群中,看着大家對他投來感激的神色,口中說着真摯的話語,張展的心中也湧上了一股暖意。
他忽然明白,爲什麽朝廷裏一心爲民的,大多都是從地方小官做起來的。
或許就是因爲他們見過了太多這番場景,不忍心辜負他們的心意。
也有人聽說張展将走了,又是害怕又是惶恐,當着他的面就痛哭流涕。
“張大人,您不能留下來做我們的縣令嗎?”
“是啊,張大人您就當我們的縣令吧!我們永定縣就少一個青天大老爺啊!”
要不是張展過來,他們還不知道,原來縣令曾經貪污過他們那麽多東西。
不僅賦稅徭役比其他地方重,就連朝廷裏平日發放的東西,都被縣令貪污了。
或許鄉紳之流還過得好些,平頭百姓那自然是苦不堪言。
張展就道:“張某回去後,會積極舉薦清廉的大人到這上任,諸位放心便是。”
後來,實在抵不過老百姓們的熱情,張展隻好提前回到縣衙。
仆從走過來:“大人東西已收拾完備,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張展道:“不急,你先把曹縣尉叫過來。”
等到曹縣尉過來後,張展就對他說:“今日我就将離開永定縣,在新的縣令到任之前,縣衙諸事就先拜托你了。”
曹縣尉:“大人言重了,這是下官分内之事,大人如此說,着實令下官惶恐!”
“别的我也就不多說了,你是這裏的老人,希望我也沒看錯你。”張展拍了拍曹縣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們曹家是不是想把那個曹華撈出來?”
看見曹縣尉的臉色微變,張展再次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是忠直之人,定然知曉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此前你判定山陽村之事,我從未插手,尊重你作爲縣尉的權利,也請你繼續保持住,記住前任縣令是怎麽沒的。”
曹縣尉被說得滿臉冷汗,連聲應是。
他自然是個正直的人,但他背後的曹家卻不一定,誰讓曹華被抓是他下的命令,曹華入獄,也是他親下的判定。
曹家也有人跟他鬧,想着等這個欽差大人走了,就運作運作。
幸好他從未動搖。
在張展準備離去之前,他又問了關于秦懷之事。
仆人就将秦懷從村裏搬到了南河鎮的事說了,還說他跟着去了一個什麽學堂。
張展覺得好笑:“他上了一個地方上的學堂?若是他曾經的夫子知道,怕是會吃味了。”
仆人垂首,沒有應答。
張展擺擺手:“罷了,他的事我也不管,反正現在我就要回萬甯城,人是肯定帶不回去的,讓他們自己家去愁吧!”
“你把他的人給他留下,另外把我們的人也留下幾個,也不必刻意跟他的人接觸,隻要保證這位小祖宗是安全的就行。”
“是。”
此時,在南河鎮上的秦懷,正看着眼前穿的花裏胡哨的小姑娘。
小阿玉的頭上戴滿了桃花,遮得她原本的頭發都看不見了。
身上穿的裙子更是挂着多彩的布料,像是個行走的小孔雀。
這是花朝節上的規矩,遇見喜歡的人就給她的頭上帶上桃花,或是在她身上系上一根彩帶。
這個喜歡無關情愛,隻要是有眼緣的都行。
小阿玉隻是在他們家裏,就已經被家裏人帶了滿頭桃花。
從家裏到秦懷家,一路上又被人系了彩帶,戴了桃花。
秦懷握着手裏的桃枝,愣是沒有找到,小阿玉頭上還有什麽下手的地方。
“阿佑哥哥,阿玉想要你的桃花,你放在阿玉的耳朵上叭!”小阿玉主動把小耳朵湊過去。
秦懷抿着嘴,有點不情不願。
别人都放在頭上,爲什麽他要放在耳朵上?
但沒辦法了。
秦懷彎着腰,把桃枝别在小阿玉的耳朵上,還小心翼翼的,怕傷到她的耳朵。
忽然,他覺得頭皮一痛,原來是小阿玉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一株桃花插在了他的頭上。
桃枝戳到了頭皮。
“阿佑哥哥,你的頭上怎麽沒有桃花?肯定是你在家裏,大家都不知道呢!走叭,我們出去,讓他們給你也戴桃花。”小阿玉捂着嘴,笑得格外狡黠,“第一朵花是阿玉送你的喲。”
說完後,小阿玉就拉着秦懷的手,把他扯出了家門。
家門外早已是一片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