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知宴和池聲躺在大床上,衣服還是整整齊齊的。
薄知宴酒量不好,池聲替他擋了不少酒。還好親朋好友們很給面子,沒讓他們喝多少。
二人同時盯着天花闆發呆。
薄知宴扯了扯領帶,手放在床上,手指不安分的,一點一點挪向池聲。
池聲察覺到了,十分冷靜的警告着他。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
薄知宴當然記得。
在2024年9月之前,他們不能親密,隻能當法律上的夫妻。
“還有整整兩年!兩年!”
薄知宴發出低沉的抗議,淺淺的酒氣噴灑出來,怨念極了,“比古代酷刑還要殘忍。”
池聲很理解他,拍了拍薄知宴的手背,“爲了嶼星,忍一忍吧。”
忍不了忍不了忍不了……
薄知宴突然翻身,抓住池聲的雙手,将她圈在了身下。
池聲反抗,“狗東西,你冷靜點!”
男人俯着身,癡癡的看着一身喜服,清冷絕美的妻子,到底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忍住啊!
他看了半晌,最後堅決的吐出了一句話。
“我決定了。”
池聲疑惑的看着他。
薄知宴咬着牙根,仿佛做了個重大決定。
“明天!我就去!結紮!”
池聲:???
不等池聲說什麽,男人醉醺醺的撲在她身上,睡了過去。
池聲:……
——
薄嶼星離開的那天早上,是8月31日。
陽光很好,天空很藍。
池聲一早起來後,像往常一樣準備去兒童房找孩子。
薄知宴拉着她,還想溫存一番,也被池聲拒絕了。
“嶼星今天要去學校報道,你也快點起床!”
薄知宴在床上做了個遵命的手勢:“好的,老婆。那我們……晚上繼續~~”
結了紮的男人就是嚣張,爲了和池聲過上正常的夫妻生活,他最終對自己下了手。
隻要不讓妻子懷孕,嶼星就不會被改變。
等到了時機,再通開就是了。
池聲清冷的小臉,被丈夫逗得一紅,朝他丢了隻拖鞋,“你給我快點!”
“嗯嗯嗯!”
薄知宴乖乖的點着頭,一臉壞笑,“老婆喜歡快一點,我就快一點~老婆喜歡什麽,我就給什麽~~”
池聲:……以前怎麽不知道他這麽的騷氣!
九月即将開始,夫妻倆給孩子正常辦理了升一年級的手續。
不管嶼星什麽時候離開,他們的日子都要好好過,正常過。
池聲去了隔壁的兒童房。
“寶貝,起床了~今天要去小學報道哦!”
沒有人回應她。
床上空蕩蕩的。
房間裏也沒有嶼星的痕迹。
問了家人和傭人,都說沒看到他。
池聲的血液,瞬間凝滞,心也漏跳了好幾拍。
臉上的笑,被慌張代替,她趕緊摸了摸嶼星的小床,早已沒了溫度。
薄知宴連忙去查了兒童房監控。
就如初見時,嶼星從天而降,驟然出現的場景一樣,他也是在一瞬間内消失的。
全家人站在薄嶼星的兒童房裏,又悲痛又無奈的接受了一個事實。
嶼星,他真的走了。
每天做心理建設是一回事,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池聲一開始不願意相信。
“該不會是嶼星不想上學,故意躲起來的吧。”
是吧?是吧?一定是這樣的!
池聲繼續在老宅尋找孩子的身影。
薄知宴把監控一一攤在她面前,讓她面對事實。
程素意哭得眼睛都花了,被薄延堯攙扶着回了房間。
薄知宸也沒了以前萬事不愁、搞怪八卦的活潑勁,蔫蔫的去公司了。
池聲坐在孩子的床邊,失神的整理着他的小衣服,小襪子,還有那隻他在娃娃機裏抓到的藍色垂耳兔。
他好像什麽都沒帶走,又好像帶走了所有。
是的,他帶走了一個母親的靈魂。
池聲丢了大半個神魂,大眼睛裏懸着半顆淚,呆呆的沒有落下來。
薄知宴心疼極了。
“老婆,老婆……想哭就哭出來。”
薄知宴抱着她,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發。
池聲把臉埋在他懷裏,無聲的啜泣了很久。
她的寶貝,回去了……
——
因着孩子的離開,薄家這兩天的空氣,都是凝滞的,不流通的。
低氣壓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
看到孩子玩過的玩具,會難受。
想起嶼星待過的地方,會難受。
做了嶼星愛吃的飯菜,也難受。
老宅和天曜盛府,上上下下全都是孩子的身影,無處不在。
第三天時,老宅的智能音響突然出現了嶼星的聲音。
所有人都搶着來聽。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叔叔,寶寶走了。你們不要難過哦,我隻是回去給你們帶禮物啦~”
“你們可以想我,但不要太想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去寶寶房間裏的保險箱看一看吧!”
池聲反反複複的聽着這段語音,這才發現語音是嶼星提前設置好的。
隻要他連續三天沒有打卡,智能音響就會自動播放這段錄音。
這個傻孩子,到最後都這麽溫柔細膩。
“嶼星房間裏的保險箱……快去看看,快去。”程素意讓薄延堯扶着自己,往兒童房走去。
她這幾天精神頭不好,腿腳也不利索,但聽到孫子話,走起路來都有勁了。
保險箱沒有密碼,大家在裏面找到了薄嶼星留下來的錄像機。
裏面全都是這些日子他拍下來的影像。
也有幾段嶼星單獨的錄像,錄像名分别是“說給媽媽的悄悄話”、“說給爸爸的悄悄話”、“說給奶奶的悄悄話”……
他給每個人都留下了一段錄像。
錄像内容是孩子對他們的叮囑和祝福。
程素意哭得幾度昏厥,要不是嶼星囑咐她照顧好身體,不能讓胃病更嚴重了,她真的會一蹶不振。
池聲給每個人拷貝了一份錄像,自己把錄像機拿走了。
隻要她和薄知宴空閑下來,就不停的看,不停的看。
有時候笑,有時候又淚流滿面。
薄知宴很擔心池聲的狀态,私下打電話給蘇染羽,甚至也給白時暮打了電話,讓他們找幾個靠譜的心理醫生,幫池聲走出來。
池聲沒去看醫生,她知道自己的症結在哪。
轉機,就在九月的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