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對不起……是我害了池應,害你那麽小就失去了父親……”
池聲靜靜的站在那裏,并沒有因爲齊君複的忏悔而動容。
她沒有資格替父親原諒,她也不想原諒,再多的道歉和忏悔都換不回她的爸爸。
“齊院長,你既然經常去祭奠我爸爸,你的這些話,就留給他說吧。電腦和名劄我拿走了,謝謝。”
池聲就這麽果決的離開了。
留給齊君複一個冷漠的背影。
齊君複雙眼微紅,捂着胸口對着她的背影喊道:“聲聲,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跟我開口!”
直到池聲的背影消失,他才脫力的閉了閉眼睛。
也許,這輩子也無法和解了,他隻能永遠的活在愧疚中。
但今天他跟池聲說出這憋了十年的話,内心有了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直面過錯,并沒有那麽難……
回到酒店後,池聲抱着電腦,手裏拿着名劄,一點點的翻着父親留下的文件和日志,并同時拷貝到了硬盤裏。
她人在看文件,可思緒卻不知道飄哪裏去了,頁面停留了好久都沒有翻頁。
薄嶼星歪着小腦袋,擠眉弄眼的逗她笑。
“媽媽,拿到了外公的電腦,看到了外公寫給你的日志,你不開心嗎?”
池聲回神。
“不是不開心,是意外和感慨。”
她的爸爸啊,雖然沒随時陪在她身邊,心裏卻一直有她。
日志裏确實留了大量的研究數據和想法,以及未完成的論文,她粗略的看了遍,都是十分超前的原創理念。
可對池聲來說,這些東西是次要的。
她更在意的是,那一句句的“聲寶”。
被爸爸這麽挂念着,疼愛着,她就算沒有母愛,也知足了。
“媽媽,我覺得你現在缺一個男人。”
池聲瞪着眼睛,看向語出驚人的兒子。
“我還太小啦,抱不動你,給不了你安全感。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小家夥說着說着,突然驚悟道:“媽媽,文康市的隔壁就是西沙市哦~”
“?”
池聲頓了下,兒子說得沒錯,薄知宴所在的劇組就在臨市。
兒子眼睛眨呀眨的。
池聲唇角勾起一抹笑,在兒子眼前帥氣的打了個響指,“走,媽媽帶你去探班!”
“歐耶~~”
說走就走的媽媽好飒好酷!
薄嶼星想,媽媽一定也在想爸爸吧。
池聲收拾了行李,帶着兒子說去就去。
之前她和薄知宴視頻,清楚的知道他劇組的具體位置,就算不跟薄知宴聯系,她也能找到地方。
希望她和孩子的出現是個驚喜,而不是……驚吓。
母子倆坐高鐵半個小時就到了西沙市。
夜幕漸垂,二人來到《無限星海》劇組時,已經晚上七點鍾。
劇組本來是封閉式,謝絕任何人探班的。
但池聲不一樣。
别說池聲參加綜藝,打出了名氣。
她自身在航天界小有名氣,劇組又是航天題材,總導演歡迎她都來不及,立刻放行了。
“池小姐,你快勸勸薄老師吧。”
“哦,怎麽了?”
總導一邊走,一邊訴苦道:“薄老師除了吃飯睡覺,每天幾乎要拍十五個小時,那真是加班加點的熬啊,他是我見過的最敬業的演員了!”
“薄老師的戲份基本都是一條過,他的專業性我不擔心,可我擔心他的身體……”以及劇組所有人的身心健康。
總導演跟池聲說這些也是有目的的,一是側面誇薄知宴,二是告訴池聲她的男朋友在劇組是工作狂,沒有時間亂來。
池聲微微一笑,聽懂了導演的話外之音。
“好,我勸勸他。”
劇組正在拍夜戲,導演把池聲母子倆帶到了薄知宴的專屬休息室。
隔着門,裏面傳出低沉磁性的男性聲線。
薄知宴正在背台詞。
導演先走了進去,“薄老師打擾一下,有人來探你班了。”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想讓薄知宴自己出來接池聲。
沒想到薄知宴拿着劇本,眼皮擡也不擡,就冷冷的拒絕了。
“不見。”
“啊這……對方是……”
“誰也不見。”
薄知宴啪的将劇本合上,冷眸逼視着導演,問道:“半小時後就是夜戲,我已經準備好了。劇組是封閉式拍攝,麻煩導演回絕對方,不要爲我開這個先例。”
薄知宴公事公辦,絲毫不留情面,一心隻想拍戲。
薄嶼星張着小嘴,聽到這些話是從親爹口中說出來的,大爲震驚。
原來,爸爸對外人是這麽的冷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這次來也算是放心了,就爸爸這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狀态,應該不會有女生不要命的撲上去。
鑒定完畢,這次是驚喜,不是驚吓。
薄嶼星和池聲對視了一眼,池聲很無奈,隻好牽着兒子走了進去。
“爸爸!”
小家夥熱情的撲向薄知宴,軟軟道:“是我和媽媽來看你了,不是别人!”
“聲聲?”
薄知宴意料之外,表情像是在做夢。
池聲邊走邊笑,“怎麽,吓到你了。”
直到聽到女孩的聲音,薄知宴才回神,看着那張絕美的小臉,擡腿就朝池聲走去,緊緊的抱住了她。
“池小聲,我好想你……”男人化身深閨怨夫,低語道:“你怎麽才來看我?”
這态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轉變,旁邊的總導演算是體驗了一把什麽叫雙标。
池聲伸出手,回抱着薄知宴。
四個月沒見,兩個人即使經常視頻聊天,也難解思念之苦。
上一次分别這麽久的時候,還是她在基地訓練的那幾年。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沉澱了這麽多情緒。
薄知宴擁着池聲,看向導演,臉色又恢複成一本正經的模樣。
“導演,今晚……請個假。”
“!”
工作狂請假了!
總導演心裏那叫一個高興,“行行行,你們一家人好好聚聚。你之前拍得很順利,咱們早就超進度了,多請兩天也沒事。”
說完,導演就興高采烈的離開了休息室。
拿着大喇叭左呼右喚,“過年了過年了!大家今晚休息!”
這四個月,大家都跟着趕進度,可累慘了。
池聲來得正是時候,把大家從水深火熱的工作中解救了出來。
此時,從不遠處走來穿着戲服的女演員,不解的問着導演。
“導演,怎麽突然休息?薄老師應該不會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