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也是大明軍事學院,開學的日子。
大明軍事學院的選址,并不在京師裏邊,反而是在玄武湖的另一頭。
老爺子沒有來,完全由朱英主持。
倒不是說朱元璋不想來,而是他雖挂着院長的名頭,實際上想大孫培養自己的親信。
未來數十年,都是大孫的天下。
他也沒必要去争這些。
對于朱元璋來說,這輩子已經夠了。
惟一的心願,就是後面的繼承人,能夠讓大明一直繁榮昌盛下去。
“臣藍玉,拜見太孫殿下。”
“請起。”
“謝殿下。”
在大庭廣衆之下,自然不行舅爺那一套,藍玉也是完全按照規矩來。
“涼國公,這一趟平反,辛苦了。”朱英笑着說道。
藍玉道:“殿下言重了,爲我大明平反,本是在下職責,不辛苦。”
這話一出,旁邊的淮西勳貴們都有一些驚訝。
什麽時候涼國公,都這般彬彬有禮了?
藍玉顯然不在乎這些,自從昨日在酒樓那裏,知曉了太孫近月于京師的所作所爲,藍玉就非常的清楚,想要在太孫這裏混,可比陛下那裏難多了。
就像是現在的軍事學院裏,藍玉就清楚的看到,六百多名學員,除了兩百多勳貴子弟。
竟是有近四百人,都是書生打扮。
非常顯然,這些人就是之前參加過會試的舉人,秀才。
秀才還算能接受。
可是舉人,那是什麽身份,相當于直接就是候補的官員啊。
更是有免俗的特權在身。
雖說候補官員的機會不大,但是誰還不能等一等呢。
這樣的事情,别說是藍玉,當勳貴武将們進來看到的時候,都感覺到非常之不可思議。
太孫殿下這是給他們撒了什麽迷魂湯,好好的舉人老爺不做,來這裏當丘八?
完全是想不通啊。
朱英自然是看出了大夥的疑惑,不過他并沒有解釋的必要。
要知道,軍事學院拟定招生八百人,但在這裏的,隻有六百多人。
而報名人數,是達到了五千多人。
其中有四千餘人被淘汰。
在這四千人裏,可還是有着不少的書生學子,但朱英并沒有留下來。
達不到标準,就是達不到,哪怕是名額空缺,也絕不會降低标準。
而大多數被刷掉的原因,其實也非常簡單。
招生的要求,第一就是識字,并不需要有很高的文學造詣。
第二就是身體了。
學子們經常熬夜苦讀,身體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而很多有着強健體魄的,卻在識字這關倒下去了。
至少從現在看,場上的六百多人,個個精氣神十足,即便是書生,多數的行囊,也是帶着佩劍。
進入學院大門後,沒有太孫特許,是禁止私自離開學院的。
能帶的東西,基本上全都帶過來了。
待一切就緒後,朱英走到了台前。
軍事學院過了大門後,還有一條數百米的直道,才到這裏的廣場。
六百多人,稍微聲音大一點,基本上都是能聽到的。
“今天是一個好日子,能夠看到你們這麽多人站在這裏,成爲我大明軍事學院的第一批學員,本宮相信你們絕不會因爲今天的決定而後悔。”
“或許有人感覺到奇怪,爲什麽軍事學院,還得讓你們這些人中,大部分的秀才,舉人來參加報名,難道我大明無軍可用了嗎?”
“本宮想要告訴你們的是,在我們的大明軍事學院,你們需要學習的,不僅僅是帶兵打仗,更是要精通各種作戰方案。”
“甚至是包括種田,術算,天文,地理等,皆須有所涉獵,且至少也是達到能夠結業的程度。”
“本宮所需要的,不是軍士,而是上馬能殺敵,下馬能從政,真正的文武雙全的帥才。”
“看到你們身後的走廊了嗎,那兩道白牆,便是爲你們準備的。”
“隻要你在走出軍事學院後,爲我大明立下不菲功績,本宮會請最爲優秀的宮廷畫師,将你們的畫像,銘刻在這白牆之上,以供後來者瞻仰。”
“告訴本宮,用你們最大的力氣告訴本宮,你們..能做到嗎!”
随着朱英的嘶吼,還有那畫下的大餅,現場的氣氛,被徹底的調動起來。
“能!!!”
所有學員,不管之前是秀才,舉人,亦或是勳貴弟子,在這一刻都是扯起嗓子,大聲呐喊。
軍心可用。
看着面前學員們的表現,朱英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
大明軍事血緣的開學典禮。
短暫的結束了。
朱英并沒有去搞太多的儀式感出來,因爲他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裏,有的是充足的時間。
學院其實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建造完畢,之所以又過了這麽久的時間。
是因爲在準備教學所用的書籍。
尤其是在關于思想這一塊,極爲重要。
不要小看着六百多人,所謂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一批學員,是朱英想要改革整個大明軍事現狀的希望。
擔任教習的,自然不是那些挂名的勳貴武将,而是從玄甲衛中,挑選出來優秀,忠誠,思想更有積極性的将士。
像是藍玉他們過來,也隻是說撐一下場面罷了。
朱英甚至沒給他們單獨露臉說話的機會。
在開學典禮結束後,學員們便開始去領取有關的服飾。
這裏的一切高度統一,滿滿的課程安排,幾乎說沒有喘息的時間。
朱英就是要讓他們累起來,自身的想法先抛棄掉,而後才好灌輸新的理念進去。
軍事學院的一切,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者。
朱英隔三差五,都會抽出時間去親自觀摩,保證學員們的訓練,都是在預期之中進行。
還需要抽出一部分的時間,去邸報查看情況。
京師邸報,是朱英手中最好的殺人利器。
什麽叫衆口铄金。
如若有什麽貪官,隻需把他的一些罪行在邸報上刊登,對于現在的官員們來說,那真就是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他暫時還沒有這般做。
不過朝會上的時候,老爺子已經開口,警告朝臣。
這一招是很有效的,大部分文臣都自诩爲讀書人,對于名聲非常的講究,注重,在乎。
若是他們的違法行爲,被刊登到邸報之上,可就是真正的遺臭萬年了。
不免在做事的時候,就有一些忌憚。
整個京師官員的風氣,在這個威脅之下,都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改善。
坤甯宮中,
朱英正在書房看着宋忠送來的一些彙報。
這一份彙報,是群英商會的暗中人員,對于目前商會内部的一次審查。
朱英看完之後,面色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一切似乎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月清,你也看看吧。”
葉月清坐在朱英的旁邊,接過遞過來的情報,仔細閱讀起來。
看着看着,眉頭就深深皺起。
這情報上面所講述的,是大量的商會人員,假借商會的名義,所從事的一些不法事情。
甚至在其中還有一部分,跟晉商都有所勾結。
情報的範圍不大,也就兩省的查探。
從這方面可以想象到,現在的群英商會,除了京師這邊算是循規蹈矩,其他的地方,已然有些烏煙瘴氣的感覺。
其實這是一種必然的現象,伴随着朱英登臨太孫之位後,哪怕群英商會成員,并沒有被賦予官職,但他們手中的權力,已然不低于普通的知縣。
朱英不生氣,是因爲他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發生。
可不是說,每個人都能經得起誘惑。
更别提還是商人,隻要錢财足夠,都是抱着僥幸的心裏,幹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這些人,怎的就如此不知感恩,都已經是豐衣足了,還要不斷的去貪。”
“不敢貪到商會的頭上,就往百姓的頭上,想盡辦法去索取,這跟貪官污吏,又有什麽區别。”
葉月清狠狠的說道。
之所以有這麽大的觸動,或許跟其曾經商會出身有很大的關系。
現在看到商會這麽一個情況,就有憤怒了。
朱英道;“别氣壞了身子,現在這種情況,已經還算是好的了,頂多是欺上瞞下,還沒達到搜刮民脂民膏的程度。”
“但凡是以人治人,隻需要時日的累積,這樣的情況就會一直出現,不過或多或少的關系。”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把這些不老實的人,揪出來,并且要防止别人對其效仿。”
說完,朱英從葉月清這裏拿來名單,而後交給宋忠。
“留一份作爲備案,而後按照這名單上的,去抓人吧。”
“按照大明律法,該怎麽判,就怎麽判,罪責最輕者,也許服十年勞役方可。”
“現在咱們大明四處都是需要人的地方,那些重犯者後輩子,就讓其一直爲所犯下的錯,好好的彌補吧。”
“至于頭犯,該處死的,便直接處死了吧。”
聽到太孫的安排,宋忠接回名單後,便就抓緊差人辦理了。
而後,朱英緩緩起身,看向這宮廷風景。
“這皇宮雖好,但卻不是安樂之所,我今年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心裏頭一直有種擔心,那便是許多有效的章程,根本無法落在地上。”
“不管是哪一個方面,都要好好的盯着,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許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明日我就跟爺爺聊聊,關于查探周邊之事。”
今年這邊,有很多新的政策,都是在實行之中。
但是有些東西,進禁之不絕的,即便是後世,也是如此。
所以說哪怕朱英知曉的再多,也不可能說有什麽辦法,徹底的肅清官員們的貪污行爲。
要做的就是在這方面加強,盡量說把這些害蟲全部揪出來,不至于釀造出太大的禍端。
現在朱英就是想着,親自走上一走。
遇到問題,那就直接給先行解決了再說。
次日,朱英就向老爺子提出了這個想法。
“大孫呐,咱雖然想着,你一直都陪在咱的身邊,可是咱也清楚,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能提出來這個想法,咱的心裏頭,還是很開心的。”
“這次出行,你就不用帶奏章去了,多帶點将士,若是有什麽不平之事,管他是誰,敢壞咱大明江山,皆可先斬了再說。”
朱元璋語帶煞氣的說道。
朱英回道:“爺爺,放心吧,這次孫兒出去,一來是好好看看咱們大明江山。”
“二來也是要肅清一些蛀蟲。”
“現在連孫兒下的商會,都已經出了許多問題,其他方面,怕是事情更多。”
“先前定下的一些章程,當是有許多的官員已經無視,孫兒這番去,便是好生的提醒他們一番。”
其實除了之前,河南瘟疫那邊出去過一次。
在此之前,朱英對于整個大明,并沒有熟悉的感覺。
因爲先前,一直都是生活在西域,草原,大漠那邊,真正了解大明的機會不多。
“大孫這去,準備先到哪裏看看呢。”朱元璋不由問道。
朱英想了想,道;“孫兒想先去江浙一帶看看。”
“若是有可能,盡量讓那邊再度繁榮起來。”
聽到這話,朱元璋雖皺了皺眉,卻也沒有發怒,而是囑咐道;“對于那邊,孫兒可要多多注意一些。”
“尤其是一些大姓的世家,他們之間關系複雜,隐隐相連。”
“若是遇到麻煩,無須過于仁慈,大軍鎮壓,才是王道。”
對于江南地區,朱元璋從來就沒有說放松過警惕。
他也非常的清楚,這些個文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實則背地裏不知道怎麽罵他呢。
這些他并不在乎,在乎的隻是看怎麽把賦稅加高,糧食征收起來。
朱英點點頭。
他之所以第一站,就安排在江南,打的其實就是錢财的算盤。
江南一帶人才多,可這些人才,幾乎都是屬于世家人才。
他們自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打上了世家的标簽。
朱英過去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讓最下面的百姓,也有出頭之日。
這些世家,對于百姓的剝削,往往比官府還要來得更爲猛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