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奴兒幹太冷了,自古以來便是苦寒之地。
便是如今的季節,鵝毛大雪層層疊疊,冰封千裏。
人們隻能躲在火炕取暖的室内,雪稍微大一點,連門都要給封住。
像是家裏的水缸,第二天起來看便是一大塊冰坨,斧頭都砸不爛,堅若磐石。
所謂北國風光,萬裏雪飄,不過如是。
這是人們的共識,所以想要得到遷徙這般多的百姓,哪怕是官府出面,也是有一定的阻力。
像是江南,經曆過兩次大規模的遷徙,如今元氣大傷。
這次,朱元璋和朱英,把目光放在了最爲底層,沒有自己田屋的百姓身上。
其中,以流民,乞丐爲最。
次日清晨,奉天殿上。
“咱要宣布一個消息,一個未來将會影響咱大明國祚,影響子孫千代的消息。”
“據錦衣衛探查,遼東,奴兒幹地區,有大量的黑土,這些被不受重視的黑土,卻是當今天下,最爲肥沃的土壤。”
“黑土的肥力,無須任何的灌溉,但凡作物種植其上,産量數以倍計,尤其是最近在京師開始種植的番薯,馬鈴薯,玉米等作物。”
“在這黑土之上種植,最次也是畝産千斤,甚至數千斤,如此肥沃之土地,豈可放任乎?”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衆位大臣,都議議吧,此事該當如何。”
龍椅上的朱元璋,并未坐下,而是站着身子,朗聲說道。
話音落下後,大殿之中,掀起了欣然大波。
“天下竟有這等肥沃之地,簡直不可思議。”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那些畝産千斤的作物都能出現,自然就有這些肥沃的土地,照我看來,這些遼東黑土,便就是爲咱大明的番薯,馬鈴薯,玉米準備的。”
“不然怎麽在糧種豐富的時候,突然就出現了,如陛下所說,當真是上天恩賜。”
“隻是這遼東,奴兒幹所在,于我大明邊疆,西邊受草原諸部危險,東南沿海,更有倭寇危險,臨近高麗,變化甚多。”
“這得需要多少将士百姓,才能守住開墾,浩浩蕩蕩,莫不是要百萬人方可。”
群臣震駭之後,立即極其有興趣的讨論起來,紛紛交頭接耳。
這其中言論,别的不說,對于陛下所言黑土之事,自然是沒有人去懷疑其中貓膩。
錦衣衛雖然臭名昭著,但是在辦差事這塊,确實讓人無話可說,尤其還是涉及大明根基之事。
“陛下,臣有上奏。”翰林院劉三吾,上前一步朗聲道。
頓時吵鬧的氛圍了,就開始安靜下來。
“準奏。”朱元璋點頭應道。
劉三吾道:“啓禀陛下,如此重大之事,關乎大明國運,怎可在朝堂之上,公然布諸于衆,這另有宵小,将此事傳遞出去,便是影響重大。”
“遼東奴兒幹,各族甚多,我大明漢人稀少,又初苦寒之地,民衆窮兇極惡,倘若是得了消息,占據了這上好黑土,便是我大明,偌大之損失啊!”
劉三吾的語氣,充滿着懊悔。
衆多大臣聽了,也都是紛紛點頭贊同。
而在這文武百官上首,衆多親王中,半眯着眼睛的朱棣,徒然睜開。
遼東臨近北平,他對那裏的情況,最爲清楚。
父皇所言之黑土地,朱棣也是看到過的,但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黑土竟然如此肥沃。
一時間,朱棣對于去倭國的心思開始變淡。
‘若是能留在北平,鎮守遼東,那該如何。’
想到這裏,朱棣心中就有一絲後悔。
朝堂上,朱元璋哈哈一笑道:“愛卿多慮了,這黑土可不是說幾百畝,幾千畝,據探查,其黑土所占,當有百萬裏地往上,皆是上等肥沃之地。”
“如此之大,須以數十萬人方可,這般動靜,又豈是能瞞天過海。”
劉三吾聞言道:“是臣孟浪,杞人憂天了。”
說完,便退了回去,面色上亦是有激動神色。
這奉天殿中,不管是哪位大臣,在愛國這塊,指定是沒有問題的。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誰還不想自家的國,更加強盛呢。
哪怕是貪官,也希望如此,總得貪起來也容易點不是。
此時,兵部尚書茹瑺上前一步作揖道:“陛下,臣有上奏。”
朱元璋道:“準奏。”
茹瑺高聲道:“啓禀陛下,如今我大明大軍,業已有近五十萬調往東南沿海,更兼有十數萬水軍共同前往。”
“各地造船廠,便也在大力趕制海船。隻等年後開春,征伐倭國,以讨不臣。”
“而今遼東奴兒幹,現沃土百萬裏,所屬大軍,定然不是小數,若再行調遣大軍,雙邊行事,則我大明内陸空虛。”
“更有陝西反賊,占據一方,也待以大軍鎮壓叛亂。”
“兩權相害取其輕,是以臣認爲,可否暫行征伐倭國,先行鎮守遼東奴兒幹。”
茹瑺這話一出,朱元璋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其實茹瑺的話,并沒有什麽問題,站在他兵部尚書的角度上看,将大明大軍,兵分三路。
伐倭,平反,鎮遼。
調用大軍數以百萬計。
若是盡皆順利,那自不必多說,可爲爲将者未慮勝,先慮敗,故可百戰不殆矣。
這三方之中,重點在于伐倭,鎮遼。
陝西反賊,尚在内陸,還還說,而這兩方,哪一方出了問題,便就不是小問題了。
朱元璋問道:“以茹尚書所見,該當如何。”
茹瑺作爲曾經最初面見太孫殿下之人,自然心中清楚。
出征倭國,是爲了白銀錢财。
鎮守遼東,是爲沃土糧食。
糧食可爲錢财,可白銀可不能變成糧食。
“臣以爲,當鎮守遼東奴兒幹爲主,伐倭次之。”
“倭寇之患,雖也極爲重要,可若比起百萬沃土,便就稍弱一籌。”
“今年開春前,若可将多數糧種,播種于沃土之上,待到夏季,可獲巨量糧食,這可活多少百姓。”
“便是再有天災,亦無須擔憂存糧不夠,且北方荒蕪貧瘠,百姓苦難,這般必可富北方之民。”
茹瑺語氣沉重的說道。
而在這個時候,眼睛最亮的,便就是朱棣了。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剛才他就在心裏想着,若是不伐倭就好了。
遼東奴兒幹,地廣人稀,各民族民風彪悍,多爲漁獵。
且有草原諸部族虎視眈眈。
若是大軍前往,必定要有熟悉的将軍帶領方可。
他燕王朱棣,藩地北平,常年與草原各族打交道,遼東奴兒幹更是熟悉無比。
多年征戰,少有敗績。
加上如今涼國公藍玉,明升實貶治安司大都督,論當今朝堂,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曆和經驗。
即便不大可能是他單獨統帥,但隻要他能過去,掌控這等地方,不比什麽蠻夷倭國要強上太多?
況且這等地方,國之重地,必然長期有戰争。
這就給了他立功的機會。
想到這裏,朱棣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絲激動。
“别多想了,你當太孫殿下吃素呢,會放任四弟你過去?”
“呵,即便是調涼國公前去,也不見得會讓你過去,伱這心思,還能有誰不知曉?”
就在朱棣心中暗喜之時,旁邊一道熟悉的聲音,小聲傳來。
原來是晉王朱棡,早就發現了朱棣的端倪,仔細觀察。
所謂最了解自己的,恰恰便是對頭。
朱棡聰慧,朱棣這點心思,一下子就被他所猜透了。
便就稍稍挪動兩步,直接就在朱棣耳邊說道。
朱棣聽完,面有驚怒,可朱棡說完後,直接就退開,根本不給他答話的機會。
額頭上青筋跳動,卻無可奈克。
這裏是奉天殿,可不能在這裏争吵。
重重的吸了兩口氣,朱棣這才沉定下來。
而此時朝堂上,也是議論紛紛,盡皆贊同茹瑺所言。
可朱英,卻是眉頭皺起。
思索一番後說道:“爺爺,茹尚書所言,自有道理,可征伐倭國之事,非單單牽扯大明。”
“如今高麗新任國師道衍,爲配合我大明開春後征伐倭國,調高麗之軍二十萬至于釜山沿海,前些日子,更有八萬先鋒出海,占據對馬島。”
“隻待是明年開春,與我大明共同進發,征伐倭國。”
“高麗與之遼東,不過是一江之隔,若是我等貿然放棄伐倭之事,則高麗孤軍深入,怕後續難以爲繼。”
“如此一來,與高麗交惡是小,壞大明威望事大。這等道德敗壞之舉,往後于萬國之間,我大明當何以統帥。”
真要是按照茹瑺這般行,道衍那邊,真就是坑慘了。
左右爲難不說,單單就這國師的招牌,肯定是砸了。
軍心渙散是必然的,要知道現在的高麗軍,都是憋着一口氣,征伐倭國,以複世仇。
可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而在這次征伐倭國中,本來就是以大明爲主力,高麗爲輔助,主戰場還是在大明這邊。
現在一下子放棄行事,以高麗之軍,肯定是沒辦法把倭國打下來的。
哪怕現在的倭國,剛剛結束内亂,在戰力上有所缺失,但比起高麗來,還是要強上太多。
真要高麗有這實力,早就打到倭國去了。
也不會說等到現在。
朱英的話說完,最先得意的,自然是晉王朱棡。
隻見他眼神發亮的看向朱棣,仿若在說:瞧吧,我就知道沒這般簡單。
朱棣牙根緊咬。
倒不是因爲朱英的話,而是在這朝會上,站在朱棡旁邊。
誰總是能經得起這般挑逗。
他真想遠離朱棡,換個位置,哪怕是站在大臣的後面也行。
可這位置,并不是他想換就能換的。
在這朝堂上,尤其作爲藩王,于父皇面前,不管有多大的仇怨,都必須忍下來。
兄恭弟謙,哪怕是做樣子也得做。
這朝堂上,看似讨論甚多,可從來就不缺少停留在藩王們身上的目光,尤其是那些禦史言官,一個個沒吃飽都撐着,整天就搞事。
稍有什麽違反禮儀舉措,就到父皇那邊去告狀。
一番訓斥難免,最爲擔憂的,還是影響到父皇心中的印象。
朱棡不在乎,可朱棣在乎。
若是影響到父皇心中的印象,太多的事情,就不好操辦了。
想到這裏,朱棣微微閉上眼睛。
我忍,我再忍,我繼續忍!
朱棡嘴角翹起,隻要看到朱棣吃癟,他就賊高興。
龍椅上,朱元璋微微颔首。
大孫這話,算是說到他心頭上去了。
朱元璋很在乎面子,尤其是大明的面子,若真是鬧出了這等事情,讓高麗給吃癟了,要這朝貢諸國如何看待,豈不是有失大國風範?
這一點,朱元璋最是接受不了的。
再者說了,征伐倭國,本來就已經定下數月,也籌備了數月,突然就不打了,這豈不是讓那些倭寇,更爲嚣張,助長氣焰。
對于倭國,朱元璋打心裏頭,就恨得牙癢癢。
太不給大明面子了,當初要是老老實實臣服,也沒啥事。
當年明朝使臣,七人去倭國傳旨。
五人被殺,兩人被扣。
怒不可遏的朱元璋,當即就再度遣使,遞交宣戰國書。
當時把持南朝國政的是懷良親王,也是嚣張至極,回朱元璋國書道:
“臣聞三皇立極,五帝禅宗,惟中華之有主,豈夷狄而無君。.
陛下作中華之主,爲萬乘之君,城池數千餘,封疆百萬裏,猶有不足之心,常起滅絕之意。.
臣聞天朝有興戰之策,小邦亦有禦敵之圖,.相逢賀蘭山前,聊以博戲,臣何懼哉!特遣使臣,敬叩丹陛,惟上國圖之!”
懷良親王意思,就是你朱元璋不配當華夏之主,甚至有公開辱罵的意味。
同時嚴明你若是征伐我國,我也跟你奉陪到底。
這要朱元璋,如何忍受得了?
自稱帝以來,追亡逐北,驅逐鞑虜,恢複中華,再造華夏之江山。
打得曾經不可一世的蒙古騎兵,逃亡漠北。
其文治武功可以說是震驚寰宇,國書所到之處,周圍蠻邦莫不人人跪服。
就這倭國刺頭,這般公然對抗。
然最終,朱元璋硬生生将這口氣,給咽了回去。
可這也成了朱元璋心中,極度不爽之事。
如今眼看要打了,又有人跳出來說不打。
還傷大明之風範,怎能使得。
“這倭國要伐,那遼東要守,陝西反賊,更是要剿滅幹淨。”
沉默半晌後,朱元璋再度從龍椅上站起身來,高聲說道。
“咱曾經征伐天下,手中兵将稀缺,且有張士誠,陳友諒,比咱的錢财多,兵将多。”
“便觀古今,他們已化作塵土,而咱建立了這煌煌大明!”
“如今大明,坐擁疆域千萬裏,将士上百萬。然卻連這區區反賊,侵犯倭寇,都不敢打了嗎?”
“那遼東,奴兒幹,亦是大明之所屬,那些子民,亦是大明之子民。”
“如何,是咱的将士老了,提不動刀了,還是這榮華富貴迷了心,再無當年淩雲壯志!!!”
“告訴咱,是這般的嘛!!!”
對于倭國壓抑多年的憤怒,終于在這個點上,朱元璋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面對陛下的咆哮,文武百官,衆多藩王,盡皆伏地磕首。
其武官行列,一人前行,單膝跪地,以武将之禮抱拳道:“臣傅友德,願爲陛下将那倭國不臣之頭顱,盡皆取來,以正我大明之威嚴!”
而後宋國公馮勝亦出列抱拳行禮道:“臣馮勝,願爲大明先鋒,征讨不臣!”
宋國公馮勝,颍國公傅友德。
這是比涼國公藍玉,還要更爲有資曆的軍方大佬。
曾經藍玉,都不過是他們麾下副将。
洪武二十年,馮勝擔任大将軍,帶領傅友德、藍玉等遠征遼東,降伏納哈出,肅清元朝在遼東地區的殘餘勢力,受封宋國公。
洪武十四年秋,朱元璋命傅友德爲征南将軍,藍玉、沐英爲副将軍,率步騎三十萬遠征雲貴。
僅用百餘日就平定了貴州、雲南。
兩位大佬的出面,讓五軍都督府,再也忍不住,紛紛起身前行,以軍之禮道:
“臣曹震。”
“臣張翼。”
“臣朱壽。”
“臣王弼。”
“臣葉升。”
“臣何榮。”.
“願爲大明先鋒,征讨不臣!!!”
諸多積年武将,誰不是曾立下赫赫戰功,殺伐無數,從血水屍山中走到今日。
如今陛下震怒,爲臣則當感同身受,自當奮勇上前,爲陛下浴血征戰。
一聲聲大怒之聲,暴喝之聲,響徹奉天殿中。
于文武百官,雖隻有短短十數人,卻如同有千軍萬馬之勢。
一些膽弱的文官,心神都在顫抖,肝膽亦是劇裂,腳部癱軟。
還好本來就是跪着,不然就難堪了。
軍心可用!!!
朱元璋哈哈大笑一聲,道:“傳咱谕旨,倭國征伐不變,陝西反賊亦讨,籌備調遣大軍三十萬,百姓二十萬,耕牛五萬頭,以作開墾遼東奴兒幹所用。”
“另将遼東奴兒幹,萬裏沃土之事,昭告天下,但凡願舉家前往者,由官府安置,三年内賦稅減半收取。”
話音落下,群臣山呼萬歲!
早朝結束後,朱英感覺身上沸騰的熱血,都還沒有冷卻下來。
洪武大帝之威嚴,可見一斑。
遙想當初征戰天下時,何其壯哉!
這般想着,行至坤甯宮前,一人在前方等候。
正是宋忠。
“宋忠拜見殿下。”
朱英有些詫異,而後問道:“是有何等要事?”
一般來說,宋忠都是在錦衣衛衙門裏負責事宜,這般在早朝後等候,可見必然有事。
宋忠行禮後道:“殿下,此事有關張千戶,臣不知該如何行事,隻得以請示殿下。”
朱英聞言輕輕點頭,道:“随本宮到殿内交談。”
宋忠連忙道:“臣遵令。”
殿内,宋忠并未多言,隻是從懷中掏出跟張三有關的卷宗,交友太孫殿下查探。
朱英接過,開始翻閱。
不久,對于張三之事,朱英也算是了解詳細。
“按照錦衣衛内的規矩,張三此事,該當如何處置。本宮不要聽虛的,本是如何,便是如何。”
朱英眉頭皺起問道。
宋忠心下一顫,道:“回禀殿下,按照錦衣衛内章程,當先以羁押張千戶等人,而後另行查探所屬關系,并以革職查辦。”
朱英聽完,沒有表示,指尖在桌案輕彈數下後道:“此事昨日發生,你今日才來禀告于我,想來這内中關系,已經是查探清楚了。”
“說說吧,張三跟那陸雙,可是有什麽關系往來,這陸家,是否牽扯到采生折割,人口販賣之中。”
宋忠不敢撒謊,連忙回道:“回禀殿下,照臣查探所知,張千戶與陸家長孫女陸雙,确爲第一次見面,往前并未有任何聯系。”
“這陸家族長陸宏志,跟丐幫卻有往來,不過并未有涉及采生折割,人口販賣之事。”
朱英聞言後,也有些疑惑。
張三是個老實人,這個朱英是知道的。
而且因爲早年的一些遭遇,所以張三在對女性上,并沒有太多的渴望。
按照常理來說,不至于如此。
懶得再去多想,朱英直接道:“傳令張三,速到宮中。”
宋忠松了口氣,這件事反正是交由殿下處置了。
他本身也沒那膽子擅自去處置張三。
“臣遵殿下令旨。”宋忠躬身行禮。
看和宋忠離開,朱英心中也在琢磨。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從宋忠過來這般慎重,可見張三的事情,算是壞了錦衣衛衙門的規矩。
這錦衣衛的職位,肯定是幹不下去。
雖說錦衣衛都在朱英的掌控之中,真要說張三無罪,便也就無罪。
可往後開了這個先河,後面隊伍就不好帶了。
“陸家,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是老爺子從江南遷徙過來的大戶吧。”
朱英心中思索一番,便有了大緻的定奪。
張三是肯定要罰的,不過暫且看看是個什麽情況。
現在北方正缺人手,張三在京師這裏待着也是無事,不若派去北方。
遼東奴兒幹那邊,朱英自然要派遣親信前往,之前還想不到讓誰去,沒成想張三自己就送上門了。
“張三啊張三,若是你真對那陸雙有意思,那我便成全你,讓陸家跟着一塊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