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孫這個法子不錯,咱覺得在理,沒有買哪有賣。這些拐子,都該處死。”
朱元璋直接說道。
對于拐子,百姓就沒有不痛恨的。
朱元璋還記得,小時候村子裏,經常有孩子被拐。
當時朱元璋沒有在意過,直接隔壁家的翠花,也被人牙子拐走後,那種隻有經曆過後才明白,對于拐子的可恨。
怎麽說當時的翠花,在村子裏好歹都是一枝花,多少人都暗中喜歡。
就這麽被拐走了。
朱英聞言微微一愣,在後世都沒達成的買賣同罪,竟然在老爺子這裏一句話就搞定了。
須知買賣同罪可沒這麽簡單,要知道現在的世道,能夠買得婢女仆從的,都是大戶人家。
這也就意味着,每一次買賣同罪的定論,都會牽扯到地主豪紳,甚至是勳貴。
隻是朱英看到老爺子不以爲然的樣子,這才明白。
老爺子是誰,是大明開國皇帝,不管是地主豪紳,還是勳貴家族,用得着在乎嘛。
拐子牽扯的勳貴再多,還能有四大案的人多?
還能有每年殺掉不知道多少貪官多?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麽關系。
“現在天馬上就黑了,想來關于徐小姐的事情,應該快有一個結果了。”
朱英随口說道。
朱元璋點點頭,在這京師裏,封鎖城門下,錦衣衛五城兵馬司齊出,要是還搞不定一個人口失蹤案。
那這些人可真就太廢物了,少不得要處死一批。
就在朱英剛說完沒多久,蔣瓛就過來了。
“拜見陛下,拜見長孫殿下。”蔣瓛作揖道。
“如何,那些拐子可是已經都抓到了吧,這次的案件惡劣至極,連我大明中山王之女都敢劫掠,咱看呐,在拐子這方面上,必須得重懲。”
“人審訊完後,就直接處死吧,但凡牽扯到這件事上的,連坐,處死。”
朱元璋直接下定論說道。
這也是要給諸多勳貴一個交代,這可是中山王的家眷,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拐賣案件。
是對大明皇室,大明勳貴的挑釁。
然而下方還未來得及通禀案情的蔣瓛,聽完陛下這番話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瞬間,蔣瓛就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因爲直到現在,關于徐妙錦的消息,現在是半點線索都沒有。
朱英看到蔣瓛的神情有些不對,頓時皺眉問道:“蔣指揮使,莫非現在還沒有抓捕到人?”
“目前是個什麽情況,仔細說說。”
蔣瓛眼神中閃過一絲感謝。
這個時候長孫殿下爲他發聲,完全是在幫助他,若是等他自己說,陛下定然就會勃然大怒,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回禀陛下,長孫殿下,此事目前極爲蹊跷,臣等錦衣衛弟兄們,已将徐府周圍搜查,除了徐妙錦和婢女出門的時候,有人看見。”
“往後就好像人間消失了一般,期間更是找不到半點有用的線索,京師裏的跟人牙子有關的混子,錦衣衛大牢已經關押了七百餘人。”
“現在已經開始嚴加審訊,暫時未有一人,知曉徐妙錦下落。”
蔣瓛連忙解釋道。語氣帶着少許的緊張,說完後小心翼翼的看向陛下。
朱元璋果然被‘蹊跷’二字吸引到了,對于錦衣衛的能力,他還是很相信的。
按理說來,一個女孩的失蹤,搜尋起來不該這般困難。
“五城兵馬司呢,他們可是有什麽消息,怎麽到這個時辰,還不見有人過來通禀情況。”
朱元璋喝問道。
“回禀陛下,中城兵馬司張指揮使,現在應該在趕來的路上,臣來前聽說他們似乎有了消息,正在商議。”
蔣瓛幫着說道,現在可不是落井下石的時候,陛下一旦暴怒,那就不好受了。
蔣瓛說完沒過多久,中城兵馬司張指揮使也終于趕了過來。
“臣中誠兵馬司都指揮使張義,拜見陛下。”張義躬身作揖道。
朱元璋點點頭,道:“平身吧,說說現在關于中山王之女的事情,如何了,案子可是破了,人抓到沒有。”
張義聞言,身體有些緊繃,他知道接下來的話,不僅僅是關乎到他頭頂烏紗帽,更多的是跟項上人頭有關。
若是處理不好,怕是這小命就得被拿來洩憤了。
“回禀陛下,臣将京師内所有人牙子,及其他有關人已全部抓捕,嚴加審訊。”
“目前所得到的消息,一是可以确定,徐小姐至今尚未出城,當是還在城内。”
“極有可能,這些膽敢對中山王之女下手的人牙子,大概不是京師本地人士,應當是外來人士,不識徐小姐身份導緻。”
“按照臣等的猜測,目前拐子也應當處于驚恐之中,隻能偷摸藏起來,現在臣等五城兵馬司已經開始對京師外城進行搜查,應當無須多久,就能有結果出現。”
張義小心的回答到。
還位等朱元璋開口,朱英就皺眉說道:“本王聽你這意思,似乎若是此事,并不是涉及到中山王,拐子就敢拐。”
“難不成我大明百姓,就得該被拐走不成。”
朱英的語氣有些不爽,他雖然是現在的皇明長孫,但前世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最見不得的事情,就是官府對于百姓的漠視。
雖然世道是這樣,但朱英心中就是不舒服。
張義聽到這話,頓時有些懵,他下意識的看向朱英,想要解釋卻有不知道如何稱呼。
顯然張義并不認識朱英,以他的身份,太子殿下都沒資格見着,隻能遠遠看上一眼。
劉和在這個點上,适時介紹道:“這位是長孫殿下。”
張義聞言後,也顧不上皇宮裏什麽時候多了個長孫殿下,連忙道:“回禀長孫殿下,臣并非是這個意思。”
“隻是這些拐子一般也是有眼力見的,知曉什麽人碰得,什麽人碰不得,所以臣才認爲,外來流匪的可能最大。”
朱英也沒在此事過多問責,道:“那麽徐妙錦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哪裏,可有人見到。”
張義道:“根據調查得來的消息,應當是在秦淮河畔附近。”
“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吧,我剛剛去外面點菜,聽到大夥都在議論呢,說是城門都給封鎖了。”
“沒這麽嚴重吧,我不過就是昨夜沒回去而已,應該不是因爲我吧。”
“是真的,小姐,外面到處都是搜查的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呢,好吓人。”
“又不是說要抓我們,吓什麽呢。再說了,我還沒等到朱公子呢。”
“小姐,我怕,你快去外面看看,真的好多人在搜查。”
“這好吧,我去看看。”
徐妙錦感覺婢女說得有些誇張了。
昨日夜裏,她本來是帶着婢女日常偷溜出府,然後到燕王府去找朱高熾。
隻是出了府後,她就突然想到秦淮看看。
因爲是女子的緣故,所以她和婢女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
遊完秦淮,回憶了曾經和朱公子一起的場景,徐妙錦突然想到,那平安茶樓就是朱公子開的。
聽侄子朱高熾說,朱公子時常都會去平安茶樓。
所以徐妙錦臨時決定,就在平安茶樓去蹲朱公子。
她已經不相信朱高熾了,三番兩次的騙她。
總是說已經約好了,尤其是上次的七夕,等了一天,最後等到朱公子離開的消息。
“再也不相信你了。”
徐妙錦紅着眼眶,看着天邊的落日,委屈的對朱高熾說着。
朱公子肯定不會騙她的,那麽騙人的肯定就是侄子了。
所以,她決定自己來找朱公子。
于是,徐妙錦就住進了平安茶樓對面的高檔客棧,窗口恰好能看到平安茶樓的大門。
作爲女子,徐妙錦當然不會随便抛頭露面,所以昨夜入住後,醒來就讓店小二,購置了筆墨。
就這樣在房間裏,安心的開始畫畫起來。
而後就讓婢女盯着窗口,看朱公子什麽時候回來。
徐妙錦打開門,把店小二招呼過來。
“公子可有什麽吩咐。”
店小二熱情的問道,在店小二的心裏,面前秀氣的公子,可是大主顧。
早上的打賞,很是豐厚呢。
所以他沒事就關注這裏,看有什麽事情能幫忙跑腿。
“我看外面有些亂,聽說京師的城門都封鎖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徐妙錦刻意壓低嗓音問道。
店小二立即回道:“公子一直在屋内讀書,這事還不知道吧。現在外邊都傳遍了,是中山王府的小姐失蹤了。”
“據說很可能是被人牙子給拐了,俺滴個乖乖诶,什麽人牙子這般膽大,連中山王府的人都敢動,真是不要命了。”
說到這裏,店小二似乎覺得這消息太尋常,沒啥太大的價值,而後左右看了看,悄聲說道:
“公子,我聽說呐,今日裏那些牙行的人,可是遭了大黴,錦衣衛先是抓了一批,然後五城兵馬司又抓了一批。”
“據說現在京師内各個牙行都被抓空了,街道上的那些個混子,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抓走了。”
“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呀,少說抓了幾千人。”
店小二說到這裏,發現面前的公子面露擔憂之色,連忙轉開說道:
“公子不用擔心,咱們客棧安全得很,後面可是有着大靠山的,再說了,咱們客棧也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唯有像公子這樣的貴人,才能夠入住。咱們這邊,錦衣衛都隻是過來問了兩聲,搜查都不會有的。”
“還請公子放心住着。”
店小二有些驕傲的說道。
他這話倒是沒錯,能夠在秦淮河畔這邊開客棧,沒有點背景後台,根本支棱不起來。
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主要目标,都是放在貧民區,像是秦淮這等相當于貴人區的地方,都不過是例行詢問就過了。
秦淮河附近的酒樓,茶樓,客棧,基本上都是以達官貴人爲主,能在這裏置辦産業的,沒有普通人。
譬如朱英的平安茶樓,那也是燕王朱棣的産業。
“好,我知道了。”
徐妙錦有些慌了,說了句後,就将房門給關了。
店小二雖然有些失望,沒有再次得到打賞,但也沒有想太多。
“這些個公子哥,最是怕錦衣衛了,就聽個聲便這般,诶。”
店小二嘀咕着離開。
屋内,看着店小二離開後,婢女這才緊張的問道:“小姐,咱們怎麽辦呀。”
徐妙錦看了眼窗口,心裏頭有些猶豫。
這次鬧得這麽大,她下次再想出來,可就是千難萬難了。
輕輕咬牙道:“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回去呀,沒聽着說嘛,都因爲我抓了幾千人了。”
“隻能是回去了。”
婢女有些害怕的說道:“小姐,老爺會不會打死我呀,我怕。”
徐妙錦安慰道:“放心,等回府了,你就說是我逼着你的,到時候我也這麽說,不會怪到你頭上的。”
“大不了最近這些時日,咱們就不出來了。”
徐妙錦能想到,這次回去,至少都是個禁足。
婢女聽到這話,稍微放下心來。
在兩人看來,這次的事情也不算很大,僅僅不過隻是一夜未歸而已。
說完後,兩人也不遲疑,眼見天黑了,收拾東西退房,往徐府回去。
錦衣衛大牢,五城兵馬司大牢中。
不斷有人被抓捕進來,一個個牢房開始滿載起來。
宮裏給出的壓力,讓兩大衙門變得高效運轉起來。
目前已經不僅僅限制于牙行這邊,基本上凡是跟幫派,黑道上沾點邊的,有一個算一個,先抓起來審訊再說。
進了牢房,可就由不得你了,不管什麽情況,先審訊一番再說。
這可沒誰來解釋什麽,直接就上刑,然後犯了什麽事,自個交代清楚了。
五城兵馬司這邊還算稍微好一點。
錦衣衛那邊,就完全不一樣了。
黑面上的人物,哪裏入過這等隻有達官貴人才有資格進入的大牢裏。
錦衣衛的大牢,也被稱作诏獄,進來後沒幾個能出去的。
同一時間,錦衣衛,五城兵馬司大牢中,傳出同一個聲音。
“說仔細點,犯了什麽事情,老老實實交代,真要有什麽罪過,還能保個全屍,否則,哼哼,滿門抄斬都是爾等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