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姚廣孝來說,對于現在的朱英,段位太低了。
或許之前有些忌憚,畢竟身份不一樣。
但是現在嘛,簡直不好太簡單。
随便整一下,就不是姚廣孝能夠承受得住的,哪怕燕王朱棣,也不可能保得下來。
姚廣孝看上去慈眉善目,實則道心如鐵。
目前的姚廣孝對于大明來說,還是非常低調,除了在儒釋教的圈子較爲出名外,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
最初見到姚廣孝的時候,朱英就想拉着他一起共謀大計,可惜未能如願。
而今天宴席過後,朱英的心中,已然是對姚廣孝對了殺心。
這個禍害不死,總是會想盡辦法冒泡。
想要弄死姚廣孝,隻需跟老爺子說一聲,那就是必死的局。
隻是這般人才,就這麽死了,着實有些可惜。
思索間,朱英突然就笑了。
“真是魔怔了,連姚廣孝都壓不下去,還談何征伐天下,這樣的禍害,丢到海外去,豈不是更好。”
“一身本事,也不能浪費了,好歹還能發光發熱十幾年。”
“至于願不願意,這個可就由不得他了。”
朱英反應過來,現在的自己跟以前的自己身份不一樣了。
别的不說,老爺子還能活挺長時間的。
有了一兩年的時間,在老爺子的幫助下,大明的兵權若是還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幹脆自裁以謝天下得了。
比起曾經的地獄難度開局,現在的大明對朱英來說,簡直不要太過于簡單。
“倒是一個好計謀,真就天時地利人和了。”
朱英回想起方才在宴席上,朱棣的請求。
以朱棣好面的心态,這樣的計策隻能是姚廣孝想出來的。
他也能感受到,朱棣當時的一些不适,就像是自己的屬下,突然變成了自己的上司,這樣地位的轉換,朱棣一時間還沒有調整過來。
不像是秦王朱樉,晉王朱棡一般,之前沒有太多的接觸。
而這個計策,隻能說姚廣孝的時機把握得太過于精準了。
現在的朱英,最爲在乎的就是名聲。
畢竟身世無論如何,都存在一定的質疑,在現在還未入宮公開身份的情況下,好的名聲對于朱英本身有很大的加持。
一旦拒絕,姚廣孝這等人,自然會有更多後續的安排。
京師不同邊疆,終究是文人治理天下,文人一張嘴,黑的都能給你整成白的。
強壓固然可以,但其中損失的對比,相對來說是虧損的。
“不就是想當平倭主帥,擁兵養寇自重嘛。我成全你,可是誰又規定了,平倭的主帥,隻能是一個人。”
“北元戰役的時候,晉王當年輸過燕王,想來心裏一直憋着一股氣吧,若是還來一次,那麽你能不能重現當初呢。”
書房裏,朱英冷笑着說道。
那一次也是燕王朱棣,最爲出名的一戰,在那等功勞光環的照耀下,晉王朱棡顯得像一個小醜般。
雖然當時晉王朱棡,是接到了朱元璋的谕旨,這才離開去迎接太子朱标。
“明天去找三叔聊聊,想必他會很願意,去沿海平倭,和燕王再來一次。”
燕王府。
朱英走後,朱棣和姚廣孝在書房裏密談。
“大侄子這關好過,但是父皇那裏,怕是沒這麽簡單。”
朱棣皺眉說道。
“殿下放心,隻需朱英開口,陛下那裏,或許有些波折,但想來問題不大。”
“東南沿海倭寇這次的情況,比以往要更爲困難一些,不是一般的大将,無法執掌。”
“況且陛下現在的心思,也不會将這等功勞,放在其他勳貴身上,不管如何說,殿下都是陛下親子,定然要比外人可信。”
姚廣孝安慰道。
“若是不能,該當如何。”朱棣沉聲問道。
姚廣孝聞言,深思片刻,說道:“現在陛下尚在,不能打草驚蛇,也唯有退回北平,靜候時機。”
說出這話,姚廣孝也是無奈。
不管他再怎麽合縱連橫,陛下鎮壓天下,誰也翻不起半點浪花。
以陛下的性子,任誰展露出絲毫威脅,都會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而且太子薨逝,朱英出現,這京師的頂尖權力圈子,又将迎來新一輪的洗牌。
爲了皇位穩固,陛下絕不會手軟,有一個殺一個,有一千殺一千。
便是強行出頭,哪怕是燕王殿下,怕也隻有削除王爵,幽禁京師。
“就沒有别的辦法可想了嗎。”
朱棣心有不甘的問道。
對于皇位,他早就垂涎已久,不然大哥還沒有去世的時候,朱棣也不會收留姚廣孝了。
而現在時機來了,眼看他離皇位那麽近,卻又是再生波瀾。
原以爲弄個假的,沒成想假的還變成了真的。
這個大侄子,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比之侄兒朱允炆,要更加難對付。
朱棣現在都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麽偏要将朱英帶到京師來。
現在好了,反而給自己,在皇位的前面加了一座大山。
聽到朱棣的話,姚廣孝微微沉默後,緩緩搖頭。
哪怕他再是運籌帷幄,然而時不待我,不可能有隻手翻天的能力。
日月流轉,晨光破曉。
朱英還在批閱奏章的時候,朱元璋就來到了院子裏。
“大孫如何,這處理國事,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吧。”朱元璋笑呵呵的說道。
看着大孫苦笑的樣子,他就莫名的高興。
年輕人嘛,怎麽可以備懶呢,自然是要多多努力才行。
“爺爺,不是我說,這哪是什麽國家大事呀,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還能上個奏章,這不是耽誤時間嘛。”
朱英吐槽說道。
随着奏章越來越多,朱英處理的事情也越來越雜。
大到災荒安置,小到偷雞摸狗,這些事情全部都來了。
這真要是到了以後,當了皇帝,還不得被這些瑣事磨死,他都不知道老爺子這般年紀了,哪來這麽多精力處理這般多的事情。
“可不要小看這些瑣事,這些瑣事掌握在手裏,才是權力的所在,這些官員,一個個心思亂得很,稍微有些不注意,就鑽空子。”
“咱早前對他們還有些相信,後來出了一檔子事,就讓咱徹底的失望了。”
“除了會鑽營結黨,沒幾個能辦實事的。”
朱元璋聞言,沉聲叮囑道,對于官員,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沒了信任可言。
看上去儀表堂堂,暗地裏男盜女娼,貪污受賄,簡直不堪入目。
早期的三大案,更是讓朱元璋心寒,唯恐擔心政令不出京師這樣的事情發生。
也正是如此,朱元璋在下達谕旨到地方的時候,都是用大白話。
并非他不懂雅文,而是老百姓不懂。
雅文這種,不是說認識幾個字,就能理解的,換一個人,就是一種解釋。
這些事情,作爲從小自貧民出生的朱元璋,深有體會。
朱英聞言,眉頭皺起,他不知道怎麽開口去跟老爺子說,關于制度的問題。
搞點番薯,馬鈴薯,或者個人崇拜這些。
他還是有把握的,甚至前沿的目光,更是心中笃定,可以讓大明騰飛。
但是制度這玩意,太過于模糊了。
前世也沒接觸過,這可是一門大學問,不是說照搬前世的制度就可以了。
而是要講究一個因地制宜,前世的制度,也隻有借鑒可言。
再者說了,他對于前世的制度了解的程度,也是非常的有限。
真要現在說出個所以然來,也是白扯。
隻是他能知道,現在這般把事情都壓在一個人身上的做法,肯定是會有很大的問題的。
隻是古代的社會環境,但凡老百姓有口吃的,能活下去,大明的根基就算是穩固。
思索了一番,朱英沒在這個問題和老爺子掰扯,轉而說道關于秦王朱樉的事情上來。
聽到朱英對于老二的話,朱元璋笑着說道:“這小子,倒是有些心思,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了。”
“大孫你是如何想的。”
聽到老爺子的問話,朱英也不猶豫,直接說道:“自家人過去,當然更放心些,四川那等地方,土司甚多,本就需要教化一番。”
“不過在這等事情上,二叔可幹不了,待平叛之後,應是即刻召回才是。”
朱元璋點點頭。
老二那暴虐性子,他當然了解,搞得整個藩地民怨沸騰。
四川那等地方,要是交給他去治理,怕是天天起義造反不斷,可不就僅僅隻有一個月魯帖木兒了。
“行,就按大孫說的辦,這小子待了這麽久,也該是出去活動活動了。”朱元璋應聲說道。
對此結果朱英也不意外,再大的氣,現在老爺子也都撒過去了。
僅僅隻是禁足,也沒剝奪秦王朱樉王爵的身份,甚至宗人令的職位都還保留着,足以說明老爺子也隻是教訓一番。
沉吟一下,朱英再次說道:“還有一事,是關于沿海倭寇的事情。”
朱元璋聞言沒有多想,問道;“沿海倭寇那邊大孫放心,目前糧草已然調集,周邊大軍也在路上。咱還把水師也調了大半過去,定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對于倭寇,之前朱元璋都是以防禦爲主,這次把大明水師都調過去了,便就是爲後一步的征伐倭國做準備。
打仗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是一揮而就的,前期的準備工作,遠比想象中的更要複雜麻煩。
就算是再怎麽想去征伐倭國,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出擊。
而且現在火藥司,已經在開始大面積制作顆粒火藥了。
雖然火繩槍目前還未造出,但到了明年,也應當有一批量,可以先投入軍隊試試效果了。
“爺爺,關于此次的平倭主帥,可是有了人選。”朱英問道。
朱元璋一聽這話,心思流轉,頓時就猜出了大半。
“是老四那個家夥吧,怎麽着他還不死心呢。”
朱元璋大半生都在打仗裏度過的,有成立大明二十五年,什麽事情沒有碰到過。
加之昨日從錦衣衛那裏得到朱棣宴請大孫的事情。
現在大孫這話一出,就不難猜測。
“爺爺猜得沒錯,四叔正是有意這次平倭主帥。”朱英也不意外,老爺子的精明想到這些很是正常。
朱元璋聞言,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道:“依大孫看來,此事要如何定奪。”
“既然四叔想去,那便讓他去吧。”朱英平靜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