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幹脆把禮部尚書禮部尚書任亨泰召過來,詢問一番關于黃觀的事情。
根據禮部尚書任亨泰的說法,黃觀在禮部并沒有體現得非常突出,交代的事情基本上都能辦理妥當,但是禮部本來事情就不算多。
基本上都是禮儀上,或者是對外交上。
值得一提的是,黃觀懂得的語言種類非常多。
基本上大明這邊有駐守使臣的,黃觀都能無障礙交流。
很多跟外臣打交道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黃觀在負責。
基于此,黃觀跟大部分的外臣關系都比較好。
也就是說,黃觀懂得數十門外語。
六邊形人才啊。
還懂得韬光養晦。
朱英跟葉月清聊了下關于黃觀的事情。
“我的詹士府現在名存實亡,除了有個三品詹士狄玉森在斷案方面有些用外,其他的基本上一直都空缺在那裏。”
“黃觀這麽個人才放在禮部确實有些浪費了,我有意把他調任到詹士府來,你覺得如何。”
葉月清回道:“黃觀本身就是禮部右侍郎正三品,如若調任到詹士府來,自然不可能降低品級,狄玉森擅長斷案,去年山西之事,導緻刑部右侍郎身死,至今還是空缺,或可将狄玉森調任過去。”
朱英點點頭:“便就如此安排吧。”
随後喚來秉筆太監郭忠,讓他去吏部傳達令旨。
按照如今大明吏部的官員升降,正五品往上的官,都需要朱元璋或者朱英确認才可以上位。
先前在刑部侍郎因山西的案子身死之後,本來應該立即選拔刑部侍郎的人選,但是朱英考慮到狄玉森雖是詹士府詹士,但一直都是在辦案上發揮才能。
是以幹脆就讓狄玉森去負責刑部右侍郎原先負責的部分。
現在也算是全了其心意。
太孫令旨傳達吏部後,吏部尚書詹徽自然不敢怠慢,迅速寫下通傳至于詹士府狄玉森手裏。
詹士府中。
狄玉森接到吏部的通傳,臉上神情帶着幾分尴尬。
秦立雪見此有些疑惑的問道:“夫君不是一直想在刑部辦案嗎,這番就任刑部右侍郎,同樣也是正三品,爲何見夫君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狄玉森搖頭解釋道:“這說明太孫殿下對于我的能力,已經有些看不上了,詹士府是輔佐太孫殿下的部門,其權力的大小無有定義,正常來說太孫殿下的權勢越大,詹士府能夠管轄的地方就越多。”
“我大明如今陛下跟太孫間毫無間隙,不同于曆朝曆代針鋒相對之局面,陛下早已大放權于太孫,加上如今太孫的威懾,已與陛下無異。”
“水漲船高,這詹士府的權力,哪怕是六部尚書亦不能比。”
狄玉森在詹士府已經幹了數年,比起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完全不同,在偌大權力的溫養下,現在的狄玉森已經變得威嚴許多。
詹士府除開正三品詹士外,還有正四品少詹士一人,正六品府丞一人。
設左右春坊,司經局,主簿廳。
然而實際上狄玉森隻是個光杆司令,他也不知道太孫是怎麽想的,除開自己這個詹士,其他的全是空缺。
下屬機構也就主簿廳人員滿配,左右春坊,司經局裏頭,隻有幾個看守衙門的,搞清掃工作的吏員。
狄玉森知道自己位高權重,行事也比較小心。
因此除開介入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案件外,并沒有過多幹預其他部門。
現在被調走,實爲明升暗降。
“我覺得這般也沒什麽不好,雖說在夫君看來是失了太孫殿下的寵幸,但這跟夫君的喜愛正好符合,也能讓夫君的能力得到體現。”
“同樣是正三品,咱們拿的俸祿也不會減少,隻要夫君用心辦事,我覺得如此也挺好。”
秦立雪并沒有過多在乎,開口說道。
從解州下縣平陸那等偏遠之地,來到繁華的京師,秦立雪已經是非常的滿足了。
雖說夫君的工作有所變動,但刑部右侍郎,那也是一等一的大官,在整個京師同樣是位高權重,比之詹士府詹士或許差了一些,可對生活影響不大。
秦立雪覺得這樣挺好,自家夫君的才能本來也就隻在辦案上,也不算枉費。
聽到妻子的話,狄玉森愣了一下。
随後反應過來,苦笑道:“是我着相了,娘子你說得對。”
不得不承認,狄玉森這幾年裏感受到的權力太過于誘人,以至于本心有些動搖,在失去這權力的時候,心裏感覺到非常惋惜和後悔。
現在想來,自己德不配位,除開辦案外,根本無輔佐之能。
聽吏部通傳的人說,太孫殿下已經任命了新的詹士府詹士。
按照流程他還需要等着新詹士過來進行交接。
心中多少是有幾分不服氣的。
很明顯,自己之所以調任刑部右侍郎,便是因爲此人的關系。
他倒是要看看,是誰有何等才能,被太孫殿下如此看重。
比起狄玉森來,黃觀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章程還未寫完,吏部的調任文書就過來了。
聽到是去詹士府當詹士,黃觀并沒有意外,不過眼裏還是多了幾分欣喜。
即便早前預料到,現在看到調任文書,終歸是踏實下來。
心中也有幾分感動,他估計這調任的事情,應該是在數日後,或許等自己章程交上去再确定下來。
沒想到自己剛到禮部沒多久,這調任文書就緊跟着過來了。
這說明太孫極爲看重自己啊。
可以想象,自己前腳剛離開坤甯宮,太孫就傳了令旨去吏部安排。
禮部右侍郎跟詹士府詹士品級雖說相同,可在權力上,完全是天壤之别。
這意味着自己往後,有了能夠施展一身所學之地。
黃觀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狄玉森很快就打聽到了新任詹士府詹士的人選。
雖說他已經調任刑部右侍郎,但在京師這些多年,人脈關系還是有的,這平調也沒有貶低的意思,所有人都知道狄玉森的才能都體現在了辦案上,如此也算人盡其用。
正三品的刑部右侍郎,在朝堂上都是一等一的大官,況且新任詹士府詹士又不是什麽秘密,沒多久就會在六部給事中通報。
“原來是六首狀元黃觀。”
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間無。
聽到這個名字,哪怕是還未見到人,狄玉森已然是心服口服。
黃觀的大名,在朱英那裏不怎麽知曉,可在文人的圈子裏,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即便狄玉森在解州下縣平陸,也能聽到當年黃觀連中六元的偌大名氣。
自己蹉跎半生,也就堪堪過了童試,得了個秀才的名頭。
然其黃觀,連中六元一氣呵成,那時僅僅二十七歲。
這可謂是頂級學霸和學渣的區别。
狄玉森是考科舉常客,自然知道這裏頭的難度有多高,也更清楚連中六元是多麽誇張。
在洪武二十四年的時候,說實話,狄玉森聽到黃觀連中六元的消息時,還覺得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
待得到自己落榜的消息,自然知曉個中差距猶如皓月螢火。
在交接後,兩天便就任職了新的官位。
比起權力的變化,兩人的情況卻是有所區别。
狄玉森這邊是刑部常客,大家對其都非常熟悉,往前雖說介入到刑部辦案中,但狄玉森并沒有以權壓人,因此入職刑部後,這邊刑部的官員們自然爲其舉辦了歡迎宴會。
刑部本就是個完善的辦事機構,和詹士府的冷清不同,人數衆多,宴會也是一片沸騰好不熱鬧。
反觀黃觀這邊。
詹士府詹士權力雖大,但卻是個光杆司令,上上下下大小貓兩三隻。
還是其下屬部門主簿廳出面,想要宴請上峰辦個宴會。
便是這還需要得到黃觀的批準。
黃觀是真沒想到詹士府這等情況,當下也就拒絕了,便也上奏太孫,請求補充詹士府空缺人員。
朱英懶得去吏部找人,你已經是個三十五歲成熟的黃觀,應該學會自己辦事。
幹脆就把選人的權力,直接下放給了黃觀。
而後交代黃觀,在遠征軍的詳細章程寫好之後,直接去找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商議調動跟錢糧事宜,待處理好後,最後上交自己審閱。
“比之黃觀,狄玉森确實差了不少啊。”
朱英也有些感歎。
詹士府其實對他的輔佐作用确實不大,但是狄玉森在詹士府幹了這些多年,卻連成員機構都沒有搭建完善。
可以說是謹小慎微,但從中也能看出,格局不夠。
黃觀則就不同,剛上任第一步就是把詹士府完善起來,說明是真的有想法,有幹勁。
三品官員的調動,朱元璋這裏自然也就收到了消息。
現在的朱元璋,除開正常看看政務外,基本上就是帶娃了。
小文承已經三歲多了。
除開父親和娘親外,第三個叫的就是太爺爺。
那一聲太爺爺哦,讓朱元璋的心都化了。
小文承長得越發可愛,水汪汪的大眼睛,極其像葉月清。
肥嘟嘟的小嘴親在朱元璋的臉頰上,這種感覺讓朱元璋極其沉溺。
唯一讓朱元璋比較苦惱的是,小文承有些挑食。
這也就導緻已經三歲多的小文承,現在才二十斤出頭。
不過也好,這樣騎在肩膀上的時候,朱元璋也要輕松許多。
在皇宮裏,侍衛和大臣們都能看到,這位三歲的皇長曾孫,肆無忌憚的騎在陛下的肩膀上。
陛下則抓着皇長曾孫的小腳丫,防止其颠倒。
後邊劉和蔣瓛等一衆人員緊張兮兮。
今年将滿七十二歲的朱元璋,身體依舊硬朗得很,肩着小文承時常在宮裏四處溜達。
朱英也有挺多個兒子的。
但能夠得到朱元璋的寵溺的,也就小文承一人。
正月結束,皇宮裏較爲平靜,但是就整個大明境内,甚至于海外諸地,已經是掀起了驚天巨浪。
大明太孫懸賞流淚樹的消息,已經傳至于安南,占城兩地。
這裏是最先接觸到的。
所有的貴族,自然是瘋狂了起來。
大明世襲萬戶侯啊。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對于南洋地區的這些貴族來說,大明萬戶候,那才是真正大貴族。
這還猶豫什麽呢,找啊。
原本就處于沿海地帶,造船業發達,雖說比之不上大明,但也處于第二檔次。
更因爲大明海禁解開,在海上尋找财富的人越發多了起來,因此海船的需求也就更大。
到如今已經是達到了個巅峰。
大明的商人突然發現,在南洋地區開設造船廠,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絕對是不愁訂單跟售出的。
要說在造船技術上,大明說第一,誰還敢說第二啊。
最好的工匠跟技術,也并非是全部掌控在大明朝廷的手裏,很多世家,尤其是最初搞走私海貿的那批人,他們的工匠與技術,比之朝廷可不會差。
朱英引導海貿經濟以來,造船業興盛發達,也有了更多的人加入其中,除開火器學堂外,匠學堂并沒有限制畢業的學子強制進入到官府創辦的造船廠。
朱英完全不擔心這些靠着海貿買賣的世家,因爲他們的根在大明。
倘若是離開大明,沒有了大明的背景,又能産生多大的威脅呢。
況且現在的造船水平,其實總體來說并不存在很大差距,說到底還是在質量上。
隻要制造出蒸汽鐵甲船,那就能徹底的奠基大明領先世界的水平。
也隻有在蒸汽機上,才會打破現在傳承的造船技術,實現技術壁壘。
木質船的制造,其實已然經過上千年達到了瓶頸。
很快。
在占城地區,就有大明商人通過賄賂占城貴族,官員,占據了一大片領地,開辦了新的造船廠。
爲了取得大明支持,這第一批吃螃蟹的商人很是聰明,直接送了兩成幹股到大明吳王朱允炆的手裏。
不得不說,在宋忠的帶領下,朱允炆現在已經懂得了很多。
目前漢學堂在占城所有城池都有大量開設,占城的貴族們顯然無法阻擋來自于大明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