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朝政這些基本上沒有什麽太多的關系。
作爲朱棣長女,朱玉英很早其實就開始爲自己的婚事打算了。
原本應該就是最近兩年就可以确定下來,可偏偏朱棣這邊沒有穩定。
朱英取消藩王藩地,事情上比較亂,因此朱棣的心思當然就沒有在女兒這塊。
“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朱高熾直接開口問道。
他知道大姐跟徐妙錦關系很好,肯定早知曉了徐妙錦進宮的事情,現在提出來,無疑是借着徐妙錦的話茬子,轉到自己的身上來。
從某些方面來說,像是徐妙錦這樣的,也屬于是自由戀愛了。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當今,是比較特殊的。
多數的女子在婚約之前,連未來夫君是什麽樣子都不會知道,有些暗生情愫的,多半不見得能夠在一起。
小說裏的那些男女相愛的故事,于現在的世道,永遠隻是個例。
也正是因爲這樣,才會受到許多女子的追捧。
朱玉英隻是稍微的頓了一下,就大方的點頭承認。
她今夜特地過來找朱高熾,就是想讓他給自己幫忙。
不管怎麽說,朱高熾都是燕王府的世子,且已經是得到了皇爺爺的冊封,且婚事這塊,向來是母妃做主,父王大概不會過多幹預。
除非是有什麽聯姻的目的。
畢竟是燕王,朱棣也不需要自己的女兒聯姻來保障地位。
朱玉英緩緩吐出個名字;“袁容。”
朱高熾微微回憶了下,問道:“是袁洪之子袁容?”
袁洪可不算是什麽小人物,亦是明朝開國功臣之一,最早就是跟着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混的。
而且是屬于朱元璋的親信人物,哪怕是曆史上的藍玉案,也是站隊朱元璋這邊。
目前任職後軍都督府都督佥事。
朱高熾也明白了大姐的難處。
因爲這個袁容,可不是袁洪的長子,而是袁洪的庶出,是袁洪妾劉氏所生。
最關鍵的是,袁洪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了。
因爲曹國公李景榮的妻子,就是袁洪的次女。
或許在這一點上,也就是爲什麽袁容能夠認識到朱棣長女李玉英的關系。
畢竟李景隆跟朱棣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關系好,連帶着兩家的關系也算是不錯。
而問題也是出現在這裏。
朱玉英可是朱棣的嫡長女,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被冊封爲了永安郡主。
而以郡主的身份,再怎麽匹配也應該是袁洪的嫡子才算是勉強門當戶對。
庶出的身份,可搭不上王府的婚事。
也難怪是朱玉英晚上要跑到朱高熾這裏來尋求幫忙。
朱高熾微微遲疑了一下。
因爲以他現在的情況,去跟母妃說,或者是父王說大姐的婚事,其實是沒有什麽把握的。
但大姐現在這麽個情況,顯然是愛上了。
“高熾,現在這個事情,也隻有你能幫我了。”
“姐求求你,想想辦法可以嗎。”
朱玉英很清楚,父王今年要去倭國,而前兩天其實母妃已經跟她們說了關于婚事。
表示最近就會幫他們尋一個好人家。
在當時,朱玉英沒敢開口跟母妃說袁容的事情,一旦母妃這裏不通過,那就再也沒有了什麽可能。
“姐,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話到了這份上,其實朱高熾已經猜到了大姐的想法了。
沒有去求母妃,反而是來找自己,還說了徐妙錦的事情,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朱玉英确實是已經想好了,聞言開口道;“高熾,你可幫我去太孫殿下那裏說一聲嗎。”
“如果是太孫殿下出面說上一句,父王跟母妃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朱高熾聽完,正準備開口答應下來。
這算不得太大的事情,以他跟朱英的交情,想來便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隻是話到了嘴邊的時候,朱高熾突然就停了下來。
擡頭看着自己的大姐朱玉英問道;“姐,這個法子,不是你自己想的吧?是袁容那小子出的主意?”
朱高熾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
自己的大姐跟徐妙錦可算是閨中好友,用後世的話俗稱閨蜜。
大姐已經知道了徐妙錦進宮,如果是單純的婚事問題,完全可以找徐妙錦幫忙。
太孫那邊也自然會應允。
可大姐卻找到了自己。
這可就有一點不一樣了。
聽到朱高熾的問話,朱玉英沒好意思的低下頭。
“是容公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袁容是庶出,自然不能以袁爲稱,隻能是以名爲稱。
朱高熾也是想明白了。
如果大姐找徐妙錦那邊開口的話,那麽太孫那邊自然是幫着解決婚事的問題。
而找自己開口,這情況就有些不相同了。
鑒于曹國公跟父王的關系,最後由自己來跟太孫開口,性質上就有點不相同。
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就有點像是燕王府找太孫給女婿讨官的感覺。
朱玉英就是想通過這一點,給袁容去求取一個一官半職的。
現在父王朱棣就要帶着一大家子去倭國,雖說有郡主的名頭,可于官場上這些條條道道可不是那麽簡單。
袁洪自己的嫡長子都還是個小武官呢,怎麽可能會爲了自己這個妾室所生的庶出去朝廷求官。
況且按照現在朱英重新訂立的官職律令,除開世襲之外,依靠關系想要入官,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可都沒有從前那麽容易了。
吏部那邊也是緊張得很。
“大姐都還沒嫁過去呢,就已經開始爲未來的姐夫着想了。”
“袁容這小子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讓大姐放着那麽多青年才俊不要,偏偏是看上了他。”
朱高熾調侃着說道。
對于大姐和袁容這點小心思,倒也可沒有什麽反感的地方。
利用自身的關系爲自己夫君謀求個官職,亦是屬于理所當然的部分。
說什麽靠自身的努力,到了王府這個層面上來說,就已經完全沒意義了,這袁容再是努力,這輩子都不可能說夠上朱玉英。
況且這個世道,女子可不會說有自己的想法能夠去等别人,父母之命下,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朱玉英現在急着過來,也是怕母妃那邊沒注意就給定下了,到時候可就沒有回轉餘地。
聽到姐夫這個稱呼,朱玉英面色微紅的同時,也是心下歡喜。
這說明弟弟高熾已經是答應了這個事情,并且對于袁容也算是認可。
朱高熾不說很熟吧,但一些風聲都是能聽到的。
庶出的袁容吃穿自然不愁,也沒有纨绔子弟的性子,文武上不能說特别的優秀,也算是過得去。
主要是朱高熾知曉,袁容沒有去過什麽風月圈子。
隻要是大姐喜歡,這也沒有什麽關系。
作爲燕王府,大姐嫁給袁容那是袁容的福氣。
他也不擔心這袁容是不是想利用大姐給自己上位,哪怕是有這方面的心思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作爲燕王長女,永成郡主。
隻要大姐自己喜歡那也就是足夠了。
難不成還擔憂大姐嫁過去會受到什麽委屈。
開什麽玩笑。
雖說現在是男尊女卑,可很多方面總是有些例外。
這可是燕王府長女。
這些方面,朱高熾從來就沒有擔心過。
“這件事,姐就拜托你了。”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弟弟早些辦妥,以防節外生枝。”
這一刻朱玉英的語氣中帶着哀求。
這事情拖上幾天,母妃那邊要是談好了人家,可就全部都要化作夢幻泡影了。
“姐,你放心吧,明日一朝,我便是入宮去請太孫幫忙。”
聽到朱高熾這般說,朱玉英也算是放下了心來。
對于自己大姐的婚事,朱高熾當然是放心上的。
次日一早,便就趕到了坤甯宮。
按照現在兩日一個朝會,今日無須早朝,所以朱英這個點自然是在坤甯宮裏。
如今朱英是睡在徐妙錦的寝宮裏。
不過他有一種預感,可能不需要多久,他就會再次一個人睡覺了。
平日裏還是需要到各個妃子那裏去走動一下,總不能說懷孕了就不管了。
不過應該葉月清也差不多了。
又能維持個把月。
“啓禀殿下,燕王世子求見。”
聽到宦官的禀告,朱英笑了笑。
“讓他過來。”
“遵令旨。”
看到朱高熾,朱英笑着問道:“昨夜就已經是商量好了?”
朱英說的是去安南的事情。
朱高熾回道:“大兄神算,父王已經答應讓我前去安南了。”
朱英點點頭。
安南應該下個月估摸着就差不多了,葉升帶領的明軍入了多邦城,也就意味着胡季牦無處可逃,哪怕真逃走了,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現在安南那邊正是需要大量官員的時候。
“跟你去倭國的那些官員,你是準備帶着走,還是說留在倭國。”
朱英問道。
朱高熾回道:“除了夏原吉等數人外,應該都會留在燕城。”
這也算是極限了,真要帶走大部分,怕是朱棣都要發脾氣。
說完,朱高熾又道:“還有一事想要拜托大兄。”
“是關于我姐的婚事。”
朱英下意識道:“你姐,是說玉英妹子嗎?”
對于這個朱玉英,朱英印象還是比較深刻。
畢竟自己跟她就相差一個名字。
哪怕是本名朱雄英,也是一個字的差别。
能夠有這樣的名字,自然是有一段淵源,朱玉英這個名字可不是朱棣或者說徐儀華取的。
而是在洪武十年,馬皇後給取的。
朱雄英是第一個長孫。
朱棣長女朱玉英,則是朱元璋所有孫子中,第一個長孫女。
當年朱玉英出生之後,徐儀華便就請馬皇後賜名,這才有了朱玉英這個名字。
朱高熾便就把關于朱玉英婚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朱英講述了一番。
甚至是包括朱玉英想給自己未來夫君求個官職的事情,也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大兄,都說是女大不中留,我這原先還沒什麽感覺,現在遇到我姐這事,當真是感覺到了。”
“我還以爲是自己在大姐心中份量比徐妙錦重呢,不找這閨中好友,來找弟弟,後來才想明白這裏頭的條條道道。”
“這都還沒有嫁過去呢,就已經開始爲未來姐夫打算籌謀,還想着讓我這個弟弟來跟大兄說。”
朱高熾一臉的無奈,對着朱英訴苦說道。
這番話比較巧妙。
不僅是點出了徐妙錦跟大姐的閨蜜關系,還借此機會把大姐給大姐夫求官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自己好像還是站在受害者的身份,被逼無奈。
這點小伎倆,哪裏能瞞過朱英。
不過他也不會說在這方面計較。
“行了,怎麽說也是燕王府儀賓了,安排個官職倒是沒什麽問題,想來是袁洪之子,便就看着安排到哪個都督府裏安排個職位吧。”
“不過你這事倒是讓我發現一個事情,是否這些功臣之後的次子庶出們,如今還有許多遊手好閑,未曾入職之事。”
應允之後,朱英随口問道。
大明現在的開國功臣非常之多,且因爲沒有了藍玉案的發生,所以名目更加繁多了。
這年頭也算是大明,都是勳貴,誰還不是可勁生,子女往往都是三四個七八個的。
長子這些就不用多說,大多都會是繼承自家父親的爵位。
次子庶出,則都需要是另謀出路。
聽到這話,朱高熾也沒多想,回道:“可不是嗎,這京師城裏遊手好閑之輩,多是勳貴次子庶出,每每有什麽打架鬥毆之事,都不用多想,幾乎都是他們給鬧出來的。”
“各家對于這方面,其實也比較頭疼,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小官看不上,大官幹不了。
身家顯赫,眼高手低,說的就是現在京師裏的次子庶出們。
多數是花天酒地,勾欄聽曲,等着長大後父親這邊分點家産過日子。
朱英聽完,心裏頭多了不少想法。
這些次子庶出們,可都是勳貴後代,可能有一些比較纨绔的,但從小都是經受過名師教導,自幼習武。
加上父輩一些事情耳濡目染,格局眼界其實都是有的。
如此放任豈不是說浪費了?
現在可到處缺人才,如安南,倭國。
稍微曆練一番,可當有大用。
同時還能解決現在勳貴們頭疼的問題,完全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