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塊黑土地,如果能夠徹底的開發出來,對于大明目前的六千萬餘人口來說,已然是真正的能夠解決溫飽問題。
即便是再多幾千萬,也完全可以負擔得起。
那一塊塊黑土,真就猶如一塊塊肥料,在肥料上直接種植糧食,收成可想而知。
不過在此之前,首先還是要做好防護問題。
遼東黑土不像是别的地方,這是一塊遼闊的平原,建立防護和城池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辦法就是,駐紮大軍在周邊,并且将周邊所有的散落部族,全部都收歸到大明的直接統治中來。
這一塊,就涉及到草原軍事基地了。
此刻的朱棣,已然是回到了草原軍事基地。
“就這麽達成和平盟約了?”
朱棣有些無語的問道。
旁邊的張玉無奈的點點頭:“王爺,屬下四處都詢問過了,北元爲表達誠意,放棄了所有的漢臣,和咱們大明是真正的達成了和平盟約。”
“現在草原之上,凡是大明的商隊都會受到蒙古騎兵的保護,太孫那邊也是不斷的輸運物資,保障草原的供給。”
朱棣冷哼一聲:“他這是在養虎爲患,等草原恢複了元氣,必然會入侵我大明。”
“這草原狼,喂再多的肉,也是喂不飽的。”
張玉苦笑,卻沒有去反駁王爺。
朱棣沉聲問道:“怎麽,難道你覺得本王說的不對嗎。”
張玉遲疑了一下,道:“我聽說太孫殿下那邊,正在跟北元恰當雇傭兵事宜,說是要讓北元的騎兵走出去,跟着咱們大明的商隊,去海外作戰。”
“按照護衛的價格進行一個結算,給予北元一個發展的路子。”
朱棣聽完,頓時沉思起來。
隻是略微想了會,他就明白朱英在這裏頭的籌謀了。
這等于是源源不斷的對北元的兵源進行一個抽取,幹脆是把整個北元當成備用兵了。
朱棣當然非常清楚,大明商隊在海外的利益,當北元的騎兵賺取到第一桶金的時候,那麽肯定就會想要賺取更多。
咋一看好像是大明在爲北元訓練,供養騎兵。
實際上以朱棣對于草原的了解,還有對于朱英的熟悉,這些騎兵極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誰都想過上更好的日子,更何況是現在的北元騎兵。
他們本身就對中原有着很美好的想法,如今可以名正言順的過來,當習慣了中原的繁華,還會想着去草原上過苦日子嗎。
“朱英他,當真是有點東西,本王終究是小瞧了他。”
朱棣一聲歎息,帶着幾分無奈的說道。
而後道:“聽說倭國那邊戰事四起,張玉你說本王現在向朱英他請求去往倭國,他會同意嗎。”
張玉聞言,連忙道;“王爺小聲點,這裏是草原軍事基地,到處都是太孫殿下的人,有些話要是傳到太孫殿下那裏,難免會生存幾分不好的影響來。”
朱棣喝道:“怎麽,還能有什麽不好的影響,本王可是他的四叔。”
說是這麽說,但是朱棣哪怕是喝問,聲音也是小了很多。
真就算是死鴨子嘴硬。
說起來,朱棣現在還真的擔心朱英再次針對于他,要是不讓他掌控兵權,沙場肆虐,那确實會比較難受。
大半輩子都在打仗的朱棣,可不想現在就這麽閑下來。
京師邸報。
回安南省親的月妃,不日即将返回京師。
當然,這些消息能夠在邸報上刊登出來,自然是朱英早就已經知道的。
不僅是知道,對于整個行程的經過詳細,基本上七八日内,都會有人不斷的上報過來。
大明對于周邊國家的影響力,或者說中原王朝,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當中原王朝處于鼎盛時期,周邊再是鬧騰的小國,都會變得乖乖的小弟。
就比如說是目前的占城,本身的文化受到天竺很大的影響,而随着大明的商隊不斷過來,目前于占城所有的城池中,都已經是在開設了漢話學堂。
當然,這些漢話學堂,主要還是占城的貴族或是貴族子弟們在學習。
占城是種姓制度,在姓氏的加持下,貴族是天生而又高貴的。
對于這些,大明并沒有去幹預,對于占城的教化并沒有過多的注重。
類似于這種文化,其實是非常乖巧聽話的,何必又去費勁心思。
如今的占城,已經是有了大明的駐兵,并非他們的需要,全部都是由占城這邊來負責提供。
哪怕是陳慕月回京師,有一半的水師已然返程,剩下的一萬多水師,也不是說占城可以随便得罪的。
陳慕月的安南之行,可以說是十分的順利,幾乎沒有生起半點波瀾。
尤其是到了安南之後,在玄甲衛的護衛下,對于整個安南的政治情況,都産生了極大的影響。
本身現在的安南情況就非常的複雜,看似興盛的安南,實則是四面漏風。
如同是唐朝藩鎮割據般,各地都有自己的統帥,對于安南王室不怎麽搭理。
再加上胡季牦在其中攪合,情況就更加的複雜了。
隻是如今陳慕月的到來,就如同是一劑強心針打在了安南王室的心頭上。
到來之後,僅僅是七天的時間裏,安南王室就得到了王都周邊數個勢力的效忠。
局勢在變化,有了大明作爲依仗的安南王室更爲強勢起來,别人也都不是傻子,安秀公主都回來了,哪裏還不懂得大明的态度。
尤其是玄甲衛的出現,讓所有的見識到的安南人,算是真正的了解到什麽叫做精兵強将。
這威風的派頭,比之安南的軍隊來說,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随着陳慕月回歸京師,接下來就是朱允炆要去占城就藩的時間了。
明白事理的呂氏,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讓仆從收拾東西。
這一去,便可能是再也回不來了。
“炆兒,你有後悔過嗎。”呂氏看了看宮殿四周,最後歎息着說道。
朱允炆愣了一下,這才說道:“孩兒不明白娘親是什麽意思。”
呂氏頓時尬住,微微一頓之後,繼續道;“其實你大兄的身份,有很多可以攻擊的地方。”
“甚至是娘親,在這裏面也做了許多的準備。”
“假若當初,娘親站出來,爲你争取那一絲機會,也不見得說完全沒有可能。”
“陛下他對于你大兄的喜愛,自然是極其寵溺的,但有些事情,一旦真正的擺在台面上,也不見得咱娘倆會輸。”
呂氏的心情裏,帶着幾分複雜。
她雖然一直在退讓,可并非是沒有進攻的機會,一個死去多年的長孫突然冒出來,裏頭本來就有着很多可以去論述的疑點。
呂氏作爲太子妃,在太子已經薨逝的情況下,說話也是有着一定的分量。
之所以會默不作聲,說到底并非是呂氏怕了,而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最終沒能争得過。
在這等事情上,一旦争不過,後邊的日子可想而知。
所以呂氏最終選擇了沉默,避讓。
也是因爲當初的選擇,才算是有了今天的生機。
朱允炆還是比較單純的,其實在他的世界裏,很多事情并不會往複雜了去想。
“娘親,或許你會說孩兒過于懦弱,可是孩兒還是想說。”
“你看今日的大明,已然不是曾經的大明,大兄或許不會吟詩作對,不懂四書五經,可是在治理國家上,遠遠的超過孩兒。”
“孩兒心中仔細的想過,如果是孩兒來當這個太孫,大明會有現在的盛況嗎。”
“大緻是不會的,甚至可能更加的糟糕。”
“曾經皇爺爺問過我,如果藩王們有所異動,我該如何。”
“孩兒的回答是,先禮後兵。”
“可看大兄,對于各路藩王于京師之威脅,已然是在諸多謀劃之中,逐漸的消失,了無痕迹。”
“無論是皇叔們,還是弟弟們,誰又能對大兄的安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呢。”
“這是隻有大兄才能辦到的事情。”
“所以孩兒不後悔,也很慶幸大兄的回歸,當初孫兒被定爲太孫時,其實孩兒的心裏頭是惶恐的。”
“總是感覺德不配位,果然還是大兄才是最爲适合的人。”
朱允炆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輕松,看向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有幾分留念。
他從來沒有出過遠門,這一次的離開,幾乎是意味着回來很難了。
而再回來,也不會像是如同現在一般。
呂氏在聽完朱允炆這番内心獨白後,微微停滞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輕點頭。
能有現在的結果,算是非常的幸運了。
這也是太孫的大度,從來沒有想着要有什麽打壓。
其實哪怕是不給海外藩地,也不會有人去說什麽。
現在給了,說明還是在乎這份兄弟情誼的。
隻要好生待在海外藩地,也不用擔心什麽秋後算賬。
這也是其他藩王,佩服太孫的緣由。
畢竟海外,跟大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消息,水師那邊有所準備,你大兄也安排了軍隊給你。”
“這幾日你多跟陛下還有你大兄請安,也好争取多去熟悉一下自己未來的将士們。”
“對于将士們,要親和一點,不要有那讀書人的臭毛病,往後咱們娘倆在占城,最爲依賴的便是他們了。”
呂氏囑咐着說道。
她很清楚,内政是需要,但兵權更爲重要,隻有将士們歸心,才是安身立命之根本。
其他方面,就算是差一點,其實影響也不會太大。
畢竟在身後,還有大明撐着。
也不必怕些什麽。
“孩兒明白。”朱允炆認真的點頭道。
坤甯宮中。
朱英正在看着桌案上簡陋的地圖沉思。
他的目的,當然不僅僅隻是安南,占城。
這些地方說起來,對于現在的朱英而言,還真就沒有什麽挑戰力。
緊挨大明疆域的國家,曾經多數是屬于中原王朝的郡縣,隻需要有足夠的人才,就可以很輕易的掌控回來。
不過二十萬大軍,就能輕易的對整個南洋地區進行掃蕩了。
純粹的戰争,并非是朱英想要的結果。
對于南洋地區的開發和推進,才是朱英的最終目的。
現在安南那邊,大明的軍隊們正在不斷的開墾屯田,就是想要把安南發展成大明的後花園,糧倉。
“希望呂氏不會讓我失望吧,畢竟這次我可是給了三萬兵過去。”
朱英從來就沒有說把紮根占城的可能,放在朱允炆的身上,而是放在了呂氏這麽一個女子的身上。
去海外就藩,可不是守成該做的事情,而是要有一顆進取之心。
呂氏便就是這麽好的一個人選。
如果不是考慮到其他原因,朱英還真就想把軍隊直接交給呂氏進行節制。
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幾乎所有關于朱允炆就藩的安排,準備,可以說都是呂氏在操作。
甚至連黃子澄這樣的讀書人,也是被呂氏一頓忽悠,一同去往占城。
黃子澄在曆史上,名聲很臭,畢竟是因爲他的失誤,才使得朱棣能夠順利的奪取帝位。
但不管在忠心上,還是個人的能力上,黃子澄是一等一的好手。
否則也就沒有讓朱元璋托付,甚至任其爲東宮伴讀了。
沒有真材實料,怎麽可能會被朱元璋所看好。
有黃子澄這樣的人輔佐,至少于占城藩地的内務上,可以說不要讓人操心了。
陳慕月回來之後,葉月清的身體也基本上可以說是恢複了。
宮廷裏的太醫,自然是有真本事的,尤其是在調養身體這塊。
接下來,也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環節,那就是葉月清的再孕。
隻有說葉月清生下一名男娃,才算是有了傳承的保障。
而其他的妃子們,也能夠開始獲得懷孕的準許。
隻是一個月的時間裏,太醫在葉月清這邊再次診斷出了喜脈。
也就是說,再過九月,就有可能迎來大明的曾長孫了。
朱元璋可是一直在盼着的。
他可是一直都在想抱曾長孫呢。
是男是女,也就是在十個月之後見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