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朱英現在,可以說已經完全的具備了逼宮的資格。
目前宮廷裏面,幾乎所有的兵權,都是在朱英的接觸之中,不說徹底的掌控,但是要假冒個聖旨,支開禁衛,然後上點親信什麽的。
簡直是不要太過于容易。
隻是朱英從心裏頭,就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他是真心的希望老爺子能夠活得越久越好。
政務上的繁忙倒是放在一邊,也不是說要懶散什麽的,而是經曆了這麽久的時間以來,老爺子對他的好,即便是平常沒有什麽表達。
但人心可是肉長的,雖說自己有着後世的記憶,似乎并不屬于這個時代,但就是老爺子如此的對待,任誰不會說鐵石心腸。
所以說在很多政策上的問題,哪怕是老爺子現在不同意,或者說擱置着,朱英也不會說急紅眼要對着去幹,慢慢來就是了。
大明到現在爲止,在朱英入宮的這兩年多以來,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不打的倭國,現在打過去了。
曾經商人的低賤,慢慢的也在逐漸的擡升。
曾經文官的清貧,現在也已已經加高了俸祿,至少真正的清官,可以在不貪污的情況下,能夠舒服的活下去。
還有對火器的開發,對高産作物的推廣,攤丁入畝鼓勵生育。
教育,普法,開海禁等等一系列的措施,都是不斷的在爲大明增添基礎,加強國力,延綿國祚。
如今不管是宮裏頭,亦或是軍中,臣工中,百姓裏,誰說到太孫殿下,那不得說一聲好。
名聲到了如今的地步,朱英已經是非常的成功了,隻需要按部就班的推衍下去,大明就會越發的繁榮昌盛,而在版圖這一塊,亦是可以更加的擴大。
兩年的休養生息,讓大明現在有了足夠的糧食儲備,也有了足夠的财富。
是該到了真正擴充版圖的時候了。
如今第一步,并非是去打草原,也不是侵吞南洋,占據倭國。
而是把那些已經被大明間接控制的土地,變成實實在在的大明疆域。
這裏有兩大塊。
一爲西域,而爲遼東。
這兩個地方,名義上是屬于大明的,實際上都是當地土著自行做主,不管是律法還是其他方面,都沒有說跟着大明的反向走。
便就是在新領主稱雄的時候,在大明這邊讨個名頭,也便就是如此了。
在西域和遼東間,朱英還是覺得遼東最爲重要。
那裏有肥沃的黑土地,還可以抵抗邊關的威脅,先行把遼東全部收入囊中,那麽就意味着可以安心的種植,亦是可以把兵力累積起來。
自遼東上邊,便就是諸多女真部了。
現在的女真對于大明來說,根本不會是有什麽危險,級别相差太大了。
如今女真分爲建州、海西、野人三部。
但它的主體,則是金、元時代廣義的女真人,即臣服于金朝政權的部落聯盟。
它不是種族的區别,而是按照地域劃分的。
現在大部分的女真,是需要依賴于大明糧食,鐵器,種子等補給,才能夠說生活得下去。
像是漁獵爲主的,大多數也隻能是小部落,在沒有農耕的情況下,是無法發展成大部分的。
簡單的一個口糧問題,就可以把所有的小部落給難住。
“草原缺兵,不如直接就去女真部落裏進行招兵,隻要口糧軍饷足夠了,那些女真部落自當是沒有拒絕的可能。”
朱英心中這般想着,幹脆就修書一封,算作令旨。
讓草原軍事基地成立之後,加強對女真部落的吸收。
在這一點上,便是張伯曾經也是屬于野人女真。
如此想着,就把張文召到了宮裏來。
“拜見太孫殿下。”張文恭敬的行禮道。
朱英擺擺手,讓其坐着說話。
“我聽說你最近小日子過得挺舒服的,那姑娘不遠萬裏過來找你,現在可是已經商議好了?”
“若是沒啥問題的話,我便是幫你賜婚,有道是成家立業,你也老大不小了,跟你這般大的,孩子都已經滿地跑了,也是該把婚事定下來了。”
朱英笑着說道,對于張文很是關心。
張文是女真出身,自小就是文盲,雖然後面有讀書,但實際上文學水平僅限于識字的階段。
不過對于朱英來說,能力不足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他要的是自己人。
張文的忠誠,是毫無疑問的。
作爲太孫,亦或是作爲皇帝,想要延伸自己的權力,是靠着那些能臣嗎?
不,恰恰相反,靠的是對于自己忠誠的臣工。
曆史上很多皇帝喜歡貪官,小人,奸臣,是因爲這些皇帝愚蠢嗎?
并不見然。
因爲這些貪官,小人,奸臣,很大程度上他們雖然有着自己的缺點,但是會認認真真的幫皇帝辦事。
人啊,最怕的就是沒有缺點。
如果太完美了,反而會使得皇帝的權力受到阻礙。
畢竟皇帝也是人,也會有自己的私心,一些不好擺在明面上的事情,總是需要人來做的。
這個道理,不管是放在曾經,現在,亦或是在遙遠的後世,皆是如此。
有才能的人,往往是很那上位,反倒是溜須拍馬之輩,卻總是在步步高升。
聽上去讓人感覺到不舒服,隻是現實如此,徒增奈何。
哪怕是朱英,也必須要有足夠聽信于自己的親信,才能牢牢的掌控整個大明。
張文聽到太孫殿下關心的話,心裏頭的暖意流淌。
果然,東家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
這段時間,張文自從因爲張三的緣故,一起被錦衣衛被開除後,便就像是曾經那般,在商會裏跟着張伯做事。
多是處理情報事宜,這也是他的擅長。
隻是從感官上來說,好像并沒有再得到東家的重用了,便是張伯在這一點上,也比較着急,隻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現在是終于等到了。
“臣,多謝殿下。”
張文納頭就拜。
他雖不是錦衣衛,但還是官身,算是候補,所以也可自稱臣。
朱英笑着說道:“早該是如此了。”
随後有些感慨道:“自從我帶着你們從草原那邊出來,迄今已經有七年了吧。”
張文認真的回道:“殿下,七年又三月,臣永遠都記得,當時是殿下給了我們部族口糧,讓我們的族人免于餓死看,是殿下給了我們衣物,讓我們能夠從寒冬下活下來。”
“張文早已經向長生天發誓,此生此世,永遠效忠于殿下。”
朱英點點頭:“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那麽久了。”
“自從那邊出來後,你們一直都跟着我東奔西跑,再沒有回去過了吧。”
聽到這話,張文也有幾分回憶。
他畢竟是從那邊長大的,人對于家鄉,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思念。
不過随後,張文堅定的回道;“有殿下在的地方,有族人在的地方,才是我們的家鄉。”
朱英失笑道;“我今日不是要來考驗你的忠誠,沒必要如此說話。”
“最近草原上要成立軍事基地的事情,你應該也是聽說了的,目前基地所建立之所,便就離着你家那邊不遠,如今大明也算是越發的富強起來,糧食儲備也比較足夠。”
“我便是想着,讓你在成婚之後,帶一些人過去,去召集一些女真部族,讓他們加入到我們大明的大家庭裏來,往後也可避免饑餓嚴寒之苦。”
張文聽到這話,立即磕頭拜倒:“張文替女真族,感謝殿下仁慈。”
終歸是有一些交好的部族,現在還在黑水白山間讨生活。
大明的富裕,張文是看得到的,别的不說,至少吃口飽飯絕對沒有問題。
隻是在這一點上,張文也不可能跟朱英來交流,現在既然大明有這麽一個政策,張文是真的爲女真一族感到高興。
朱英道:“既然你沒有什麽意見,我便傳令于欽天監,給你定下個黃道吉日成婚。”
“婚後你可帶着妻子,一同前往遼東草原,我任命你爲草原軍事基地監察使,便可以大明的名義,好生的招收一些部族加入。”
“另授你草原軍事基地總教頭一職,那些召集過來的族人,亦或是加入來的草原各族,都可經你手進行操練。”
“草原那邊大夫比較少,我會派遣部分太醫随你前往,一來是能夠更好的治療一些疾病,二來你妻子若是懷孕,也可更好的照料。”
聽着東家如此細心的關照自己,張文激動不已:“臣臣必定爲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英擺手笑道:“好啦,你又不是别人,咱們這一路,都是相扶相持過來的,我方才都說了,不必要說這些表忠心的話,記在心裏就好了。”
“這一去,怕就是十數年難以見面了,不過雛鷹總是要長大,你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張伯的身邊。”
“這草原軍事基地,我算是指望你給我弄起來了,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
“我會在京師這裏,等着你的好消息。”
朱英的話語中,也不免有些幾分感歎。
這七年多來,從微末起家,張文等人就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草原,大漠,西域,多方遊走,曆經不知多少兇險,便一直是在身邊護衛着。
于情感上,朱英對于張文等人,自然很是不舍。
不過草原邊關是大事,尤其是草原基地。
藍玉,朱棣,是挺能打仗的,但那不是自己的心腹。
劉不易自京師軍事學院畢業,算得上自己一系的自己人,隻是比起張文來說,肯定還是要差上少許。
所以派遣張文過去,是必然的關鍵。
在朱英的設想中,草原軍事基地,以口糧等物作爲根基,至少要招募幾十萬的草原騎兵,這裏頭尤其是女真族,更是重中之重。
想要征服偌大的草原,甚至是把北元,東察合台汗國,瓦剌部,金帳汗國等地,都要納入到大明的麾下。
就隻能以草原的騎兵爲主。
一旦這個可能體現出來,那麽大明不僅是徹底的解決了草原邊患,甚至還要效仿當年的成吉思汗,一路打到歐巴羅去,橫跨整個亞歐版塊。
尤其是針對于帖木兒的沖擊,更加不是問題。
這個手筆很大,朱英在心裏也曾擔心過,會不會養出一股新勢力來。
所以現在京師軍事學院這邊,朱英要緻力于培養大量的中層軍官,然後不斷的輸送到草原軍事基地去。
并且在教化人員培養這塊,也是重中之重。
另單獨開設對于草原信仰崇拜的研究專項人員。
草原人,幾乎個個都是文盲,對于朱英來說,除了一些固有的習俗難以改變,其他的便就跟白紙一樣。
而朱英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草原的信仰跟中原的神話體系給聯系上來,加強雙方的聯系,甚至還要編纂出不少的小故事,充分的統合在一起來。
比如二郎神的哮天犬,其實就是草原天狼出身,比如什麽凄美愛情故事,草原之女和中原天神。
還有一系列的相關,哪怕是離譜一點,硬是要給強行扯進來。
聽上去好像有些離譜,可是朱英深深的明白,有些東西一旦相信了,就會一直的傳承下去,而共同的神話體系,不僅是草原對中原的認可,更是中原對草原的認可。
這是相互的。
比較好的地方,就是草原的信仰爲圖騰,雜亂無章,各有傳說,且并不具體。
這一點上,朱英這邊還是很好操作的。
所謂教化,第一步自然就是在信仰這塊。
至于草原那邊會不會相信這一套說辭,在這方面朱英沒有絲毫的擔心。
草原本身就沒有多大的文化傳承,隻需要不斷的去傳播,總會有人相信。
哪怕是謊話,說的人多了,他也會逐漸的變成真實。
自娃娃抓起,從小就告訴他們。
第一代人不信,沒事。
第二代,第三代,逐漸會相信朱英編纂出來的這個說法,等到信的人多了,那麽這一套共同神話體系,就會逐漸的深入人心。
到了那個時候,哪還有什麽草原中原,遊牧農耕之分。
大家都是同一個祖先,都是共同的大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