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是根本。
不管财富如何的變化,須有足夠的糧食,才能讓人活下去。
若是連基礎的吃食都不能解決,錢财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在這一點上,朱英心裏頭一直都是非常的清楚。
番薯,馬鈴薯,玉米三種高産作物在不斷的被傳播開來,按照現在的情況,基本上全國各地省份都有相當多的面積進行種植。
在這個基礎上,對于水稻的擴充,朱英也沒有停歇。
其中水利設施,在不斷的擴建,尤其是在引水這塊。
現如今大明也算是兵員充沛,犯罪之人不再有充軍的選項,統一的關到監獄進行改造一番後,便就是服刑勞役了。
而死刑犯也在不斷的減少,按照如今的判決律法條例,曾經的大部分死刑,基本上都是處以定格五十年的勞役時間。
這便讓整個監獄體系,一下子變得旺盛起來。
大量的監獄工廠不斷湧現,由群英商會這邊出有手藝的工匠進行一個基礎的教授,然後就是四處開設工廠。
像是現在規模最大的南京監獄,便就有囚犯三萬多人。
這三萬多人分别在監獄裏的釀酒廠,制衣廠,造紙廠,印刷廠等進行工作。
除了管溫飽之外,無須其他任何的費用。
而成本也在大範圍的降低。
像是之前賠本的京師邸報,現在不說轉虧爲盈,但已經沒有多少賠本的差價了。
人工這快,直接就節省了百分之五十的成本。
而各省,全都在照搬南京監獄的方式,旗下成立許多工廠,全部讓這些犯人來勞作。
在種植糧食這塊,朱英直接給每個監獄立下了嚴格的指标。
必須要有足夠數額的稻田開墾,才可以開設其他工廠賺取錢财。
不得不說,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監獄體系給大明朝廷這邊,着實是開始創造了大量的收入。
換個角度來看,好像監獄本身成爲了一個更大的地主,但實際上這種罰作勞役的方式,很高程度的得到了百姓的認可。
因爲包吃包住啊。
在飯都吃不上的年代,還不如去監獄服刑呢,别的不說,至少不會因此餓死。
當今大明中,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人,都感受到挨餓的滋味,餓到極緻的感覺,真就是看到什麽都想啃一口。
别說,就目前監獄體系中,還真有不少薅監獄羊毛的百姓,許多都是故意犯事,想要在監獄裏待着。
對于這樣的百姓,監獄這邊基本上也是來者不拒。
說到底,還是高産作物給的底氣。
番薯太管飽了。
隻需要少量的大米加上幾塊番薯,哪怕是熬出來的粥都是極爲的粘稠,很是能扛餓。
目前的監獄體系中,每年還有兩頓肉食。
分别是在正旦跟陛下大壽的這兩天。
這麽好的條件,一些曾經的通緝犯,幹脆直接自首,可算是少走了三十年的彎路。
京師這邊,關于建立草原軍事基地的事情,一緻通過了決議。
便是諸多大臣對于這個方案,也都是非常的看好。
要知道在朝貢貿易中,大明每年都要花費大量的錢财,來對周邊的邊患進行一個安撫作用。
大明九邊更是重中之重。
随着朱英定下的草原禁運令,邊關的互市便就等同于取消了。
可草原的戰馬,總不能放任不管的吧。
曾經可是一包茶杯一匹戰馬。
現在不準通商,那麽大明這邊的反而收益要少了許多。
現在成立草原軍事基地,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達成對草原戰馬的收購,還能養出許多騎兵來。
以草原的騎兵去打草原,這條路子是絕對可行的。
主要的就是看具體的操作了。
不過有着邊關作爲後盾,加上最近對于北元的扼制和退敗,初期自當是非常順利的。
随着深冬的降臨,草原基本上都被大雪覆蓋,打仗是不用想了。
而對草原人口的吸收,是現在冬季中大明邊關的一個重要工作方向。
以九邊爲基礎,内地這邊的糧食不斷運送往邊關,其中還包括許多禦寒的衣物,取暖的石炭。
用以保障民生。
在大明和北元之間進行争奪的時候。
帖木兒帝國那邊也沒有閑着。
便就是在今年,大明二十六年末,有關于帖木兒帝國的消息,終于傳到了京師這邊。
今年的帖木兒,征服了波斯。
與此同時,在對金帳汗國,東察合台汗國的用兵上,帖木兒一直是處于連勝的狀況。
大量的土地不斷被帖木兒納入囊中,氣勢極爲滔天。
周邊的小國俱是瑟瑟發抖。
和大明不同的是,帖木兒征服方式是以蒙古人的方式,這就跟當初的成吉思汗差不多。
往往在破城之後,就會進行屠城。
這給許多國家百姓留下了恐懼的陰影,往往一些城池在遇到帖木兒的大軍時,直接就主動投降。
本來朱元璋對于帖木兒了解不算多,隻因爲是遠方大國最先承認大明正統地位,且帖木兒對朱元璋,是以臣子的卑微姿态。
這一點在遞交給大明的國書上,寫得是極爲清楚。
所以有着不錯的好感。
目前帖木兒的疆域,實際上已經跟西域接軌了。
隻是西域情況複雜,小國林立,所以帖木兒打到西域,便也就算是停止了東進的步伐,轉而西進。
帖木兒覺得自己暫時不能跟大明交惡。
隻是朱英在西域時間長,地盤大,在帖木兒情報這塊,就比較準确了。
華蓋殿中,朱元璋召來禮部侍郎問道:“今年帖木兒是否有納貢了。”
禮部侍郎連忙回道:“啓禀陛下,今年帖木兒除開有皮兒馬黑麻王子前來,并未有納貢。”
朱元璋輕輕點頭。
在看到現在關于帖木兒帝國的情報後,朱元璋感覺到了威脅。
于是再次把大孫叫來。
“大孫,這帖木兒帝國的情況,真就如情報上所說嗎,如今的帖木兒擁有着比咱小不了多少的疆域?”
自古天下中原第一的感覺,是深入的刻到每個人的心中。
但如今朱元璋知曉,于烏斯藏,也就是西域接壤的帖木兒,竟然跟大明的疆域差不多大小,那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朱英點頭道;“之前差很多,但是今年帖木兒已經拿下了波斯,在疆域上确實比咱們大明差不多了太多了。”
“帖木兒如今所在之根基,乃是曾經的西察合台汗國。現在帖木兒以自己并非爲成吉思汗後裔緣由,所以并未稱汗,但是其野心極大。”
“在西域那邊,去過帖木兒疆域的商人都知道,其最爲崇拜之人,便就是成吉思汗鐵木真,加上現在帖木兒的強盛,麾下号稱有百萬騎兵,可謂是在周邊列國橫掃無敵。”
朱元璋聞言,微微沉思後道:“如此說來,那這情報中所言,其國内驿站比咱們大明還要來得多,也是真的了?”
這才是朱元璋最爲擔憂的地位。
對于驿站的作用和了解,誰還能有比朱元璋更爲清楚的。
“早些時候,那皮兒馬黑麻不是把水泥的方子帶到帖木兒去了嗎,現在可是有什麽反饋。”朱元璋想了一番後問道。
按照先前大孫所說的,水泥配方會讓帖木兒内部的矛盾變得更加的尖銳。
朱英點點頭:“這番确有消息傳來,說是現在的帖木兒正在大肆捕捉奴隸,驅使他們修建新的水泥道路。”
“想來現在已經有大量的水泥道路在帖木兒疆域内建成。”
“如今的帖木兒,得到波斯之後,關于在金帳汗國,東察合台汗國的征戰已經是停止,大量的兵士被調了回去,依照孫兒所見,其正在積蓄力量,想要攻打南天竺。”
“南天竺地處富饒,曾經成吉思汗便就是差一點便打到了南天竺。”
“看來帖木兒是想完成成吉思汗未完成的征程,一鼓作氣打下南天竺。”
“帖木兒窮兵窦武,野心極大,不斷的勝利帶領着他的前進,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想來其打下南天竺後,便極有可能進行東征,想要入侵我大明。”
朱元璋點點頭,道:“其往後定然會有東征之心,不可不防,大孫所立草原軍事基地,便就是對其最好的阻攔。咱倒要看看這帖木兒,是否真有膽子侵咱大明。”
“咱想派遣一隊使臣去帖木兒那邊,也自是正好看看那邊的情況,大孫覺得如何。”
曆史上波斯帝國被帖木兒滅亡的消息,是在兩年後才被朱元璋知曉,便就是那個時候,才有大明使臣被派遣過去一探虛實。
而最終的結果是明朝使臣被扣押。
而在洪武三十年,第二次被派遣去帖木兒的大明使臣再度被扣押,并且遭遇了虐待。
這才讓大明知曉帖木兒的險惡之心。
而那個時候,朱元璋已經是駕崩了,沒能得到帖木兒的消息。
扣押五年之後,帖木兒才以朱棣得位不正的名義,進行東征,而後死在了東征的路上。
“孫兒也覺得可以,此帖木兒之疆域越發擴大,現在更是在草原之上不斷的引戰,孫兒聽說其往西不斷擴張,一路連勝。”
“等其強盛起來,必定會把主意打到咱們大明這裏來,若論富庶,這天下自當是我大明位居第一。”
“其必然是先吞小國以強自身,而後犯我大明。”
朱英很是直接的說道。
朱元璋曾經對帖木兒很有好感,畢竟當初帖木兒對于大明極爲臣服。
其實在朱英看來,帖木兒之所以這般臣服,主要還是因爲蒙元。
蒙元本身在草原上,曾經就是極爲不可一世,帖木兒亦是在蒙元時期出生的人物。
在那個時候,雖然草原被分爲了數個汗國,但蒙元的影響力可是覆蓋了整個草原,而對于帖木兒來說,如此強盛的蒙元,最後被大明驅逐。
按照草原上崇拜強者的習俗,帖木兒自然是率先表态臣服。
且至少可以形成一個遠方的軍事同盟,在許多方面也不會受到大明的遏制。
烏斯藏指揮使,可是連接帖木兒。
西域哪怕隻是名義上臣服于大明,但至少在明面上,不會說直接對大明進行挑釁。
大明在西域的烏斯藏都指揮司,看似也就這麽多人,可實際上卻能以聯合的名義,驅動各方明面上臣服于大明的土著。
隻需要給出一部分的好處,亦或是互市的時候給予優惠,這些平日裏饑一頓飽一頓的土著部族們,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刀子,揮舞向大明的敵人。
帖木兒臨近的德裏蘇丹國,亦是在很大程度上,會受到烏斯藏都指揮司的影響。
若是兩者聯合起來,那對于帖木兒來說,也是一個極爲頭疼的事情,至少無法全力西進,還要分兵過來就行一個防禦。
但若是帖木兒向大明臣服,那麽在名義上就不可能說受到襲擊。
整片西域也不可能說整合起大量的力量來對帖木兒進行對抗,隻要帖木兒不主動侵犯,那麽這邊就可以不用過多顧忌。
哪怕是現在,帖木兒同時對金帳汗國還有東察合台汗國動兵,烏斯藏都指揮司在沒有收到京師過來的命令時,也不會說主動對帖木兒進行一個對抗。
這對于帖木兒來說,無疑是極好的場面。
從這方面可以看出,帖木兒的心思是極爲缜密的,在對大明的國書上,幾乎完全是一個忠臣的體現,還給了大明很高的顔面。
如果不是朱英點出帖木兒那邊遼闊的疆域,極爲強勢的軍事實力,還有不斷進攻他國的野心,朱元璋自然不會說把帖木兒當做敵人。
隻是大明不同其他國家,哪怕是較爲弱勢的宋朝,也可抵抗更爲強勢的成吉思汗大軍數十載,更何況是現在武力值巅峰的大明。
蒙哥當年都是死在了中原這片土地上,雖然帖木兒很強勢,但真要對着大明來打,也要考慮清楚後果。
是否會被大明這邊給拖死。
大明各國地區的堅城利壁,可不是歐巴羅那些小國,往往打下一座城池,可能比連續征伐十多個歐巴羅小國都要來得更爲艱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