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長得越來越像她的母親了。
這眉眼,分明就是小姐少女時的模樣。凝秀拿着帕子在眼睛上按了按,不一會,帕子就濕了。
霍惜朝她笑笑:“來了就好。夏荷從年前就盼着你們來,給你們準備了各種物事,天天伸長脖子往院門外望。”
“姑娘,我哪有。”夏荷見到父母弟妹,心情激動,眼眶通紅,被霍惜一打趣,止了淚意。
祝忠全年年都能看到夏荷,沒凝秀見到女兒那麽激動。隻微笑地看着。
凝秀上前拉了女兒的手,不住打量:“姑娘把你養得好,長高了,也養得白胖了。”冬生和秋霜也挨到姐姐身邊,三人抱在一起,姐弟三人也都三年多沒見了。
霍二淮和楊氏聽說夏荷的爹娘來了,也都來見過。
“小的祝忠全,凝秀,見過老爺,太太。”夫妻二人對着霍二淮和楊氏行了大禮,頭磕得實,都聽到響。
楊氏和霍二淮不知道他們的用意,忙伸手去扶,但祝忠全和凝秀還是堅持磕完了三個頭。
這大禮是替他們可憐的小姐磕的。若不是這對好心的夫妻,他們小姐的骨血,如今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哎喲,這是怎麽說的,咱們不興富貴人家那一套,這府裏就是下人,我們也不興跪來跪去的,我們都不習慣。以後别行這麽大的禮了。”楊氏扶起他二人。
“是。”太太和老爺都是好人,他們以後會向對待小姐一樣對待他們。
霍二淮和楊氏松了口氣,他們倆即便過了這麽多年富貴日子,已習慣别人叫他們老爺太太,可這一上來就又跪又拜的,夫妻倆心裏還是有壓力得很。
拉着夏荷對他們說道:“你們養了個好女兒,夏荷是個可心的,服侍惜兒任勞任怨,小小年紀勤快又麻利。你們這女兒生得好。惜兒讓你們一家人分開那麽久,我都擔心孩子想你們想壞了身子。”
“太太千萬别說這樣的話,若不是姑娘,我們一家現在還身陷囹圄,哪有如今的好日子過。夏荷跟着太太和姑娘,才學了認字又看賬做賬的本事,跟着我們還是一個笨丫頭。”
寒暄了一會,霍惜就對他們做了安排。凝秀和兩個小的,留在府裏,祝忠全去了鋪子。現在已經在籌備去南洋的事務了,他多參與,也好早些熟悉。
“姑娘,那我們呢?”凝秀也是閑不住,想領活做。
“讓夏荷領你們去作坊吧,冬生和秋霜先在作坊學堂認些字,以後再安排活計。秀姨你在作坊先熟悉熟悉,我準備再辟出一塊地方來,當做織坊。由你找人,采購織機。”
秦昌之和孫子現在已經不住在女工作坊了,住到了楊福家裏。作坊那邊空出一塊地方,霍惜讓人收拾了,準備建一間織坊。
“是,奴婢一定把事給姑娘辦好。”
凝秀見自己有安排,和楊氏和霍二淮行了禮,由着夏荷帶她去看了住的地方,也不多休息,領着兩個孩子就去了作坊。
香草看着夏荷一家團聚,目光黯了黯。
“怎麽,想家了?”
“才不想。”她那個爹是個耳朵軟的,娶了後娘後,心裏眼裏隻有後娘和後娘生的那幾個孩子,還聽了後娘的話要賣了她,她才不會想他。
“不想就不想吧,就當你出嫁了,你那樣的爹有跟沒有一樣。”楊氏安慰她。
她對香草和夏荷這兩個丫頭小小年紀就到了霍惜身邊,很是憐惜,平時從不拿她們當下人看。
楊氏說完忽然看了香草一眼,“香草,你今年幾歲了?”
“太太,奴婢今年十九了。”香草不知太太爲什麽會忽然問她年齡。
楊氏和霍惜對視一眼,香草都十九了?時間過得好快,好像她才來到自家一樣。
馬嬷嬷也看了她一眼。這丫頭都十九了?
楊氏一拍大腿:“哎喲,我們隻顧操心惜兒的婚事,倒把你給忘了。”
香草臉色通紅,“太太,我才十九,不着急的。”她到姑娘身邊晚,也沒伺候幾年,就要嫁人了?
“奴婢不想嫁人。”
“啊,這是爲何?”
“奴婢不想離開姑娘,離開霍家。”
還不知會嫁個什麽人,那人對自己好不好,何苦去伺候一大家子,這麽好的主家,留在霍家不好嗎?就像馬嬷嬷一樣,即便不嫁人,以後姑娘也會給她養老的。
“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楊氏笑道。
香草就看了馬嬷嬷一眼,馬嬷嬷就瞪她:“我年輕時倒是想嫁,隻不過遇上的主家不好,沒那個機會。如今你比我幸運,遇上這麽好的主家,願意操持你的婚事。”
“可我沒有相中的人。将來也不知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家,萬一過得糟心,何必要嫁,還是呆在咱家舒服。”
說到香草的婚事,楊氏又想起逐風他們幾個,那幾個都是極好的孩子,可不能看他們個個打光棍了去。哎喲,愁人哦,原來當人主子的,還要操心下人的婚事。
霍惜也發愁,逐風他們四個,過去活得連個名姓都沒有,如今正應該說上一門親,好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往香草身上打量了一眼,忽地笑了起來,“香草,你是不是不想離開我們家?”
香草狠狠點頭:“嗯,奴婢想留在咱家。”
“好,我知道了。”笑眯眯揮退了她。
“娘,嬷嬷,你說我把香草說給逐風他們怎麽樣?”
楊氏眼睛一亮:“娘看行!”琢磨了一會,又收了笑意,逐風他們可是四個人呢,香草隻有一樣,香荷也才十三歲。哎呦,愁人。要不多買一些婢子回來?
馬嬷嬷和逐風他們以前是服侍同一個主子的,她也盼着他們能過上有妻有子的正常人生活,想了想,道:“姑娘,要不我去作坊那邊看看,那邊女工多,沒準有合适的呢。”
楊氏有些擔心:“可是逐風他們是奴籍,隻怕她們不會願意。”
“那咱們就找願意的。”逐風他們長得并不賴,身上也有銀子,娶個妻應該不難吧?
霍惜點頭:“行,那嬷嬷先與逐風他們聊一聊,探一探他們的口風,就着他們的喜好去尋。”
“是,姑娘放心。”
這邊家裏幾個光棍的婚事還沒有着落,淮安那邊的掌櫃就急急給她送了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