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見霍惜除了橘子,還買了好大一包香胰子,心疼壞了。這精貴玩意兒,平時哪舍得買來用。
心裏默默念叨,可一定要賺錢啊,不然錢嘩嘩流出去,看着就肉疼。
“惜兒,你那一兩銀子花完了吧?一會娘再你拿一些。”
“娘,還有呢,等下回需要我再跟你要。”她還有幾百兩呢。
“那行,沒銀子了一定要跟娘說啊。”楊氏說完便轉身去燒水。
霍二淮也已經把船劃出渡口。一路和楊福吆喝着賣貨,收蝦蟹,而霍惜則和楊氏忙着用熱水化開香胰,用香胰水去黴斑。
有些星星點點黴迹的,輕輕揉搓幾下,便去了。但痕迹大的,便去不掉了。還餘了一圈淺黃的痕迹。很是顯眼。
霍惜便着手開始提練檸檬酸。
霍二淮和楊福進村收菜蔬,收雞鴨蛋,收麻布。船停在村子外頭,楊氏便給霍惜打下手。
兩人把買來的酸橘子都剝了皮,擠出汁水。全部六十二斤擠完,得了一盆汁水,估計隻有十幾斤。
然後便開始加熱,用石灰槳中和,等到溶液呈青綠色時,霍惜便把它拿下來靜置沉澱。
接着便是除鹽,脫色。足足折騰了兩個時辰,終于得到一些無色清液,這便是檸檬酸水了。
當然如果想長久保存,其實還應該對它進行濃縮,使它結晶保存。但目前得的這些檸檬酸水,就可以用了。
檸檬酸是個好東西,能做成食品添加劑,酸味劑,防腐劑,保鮮劑。比如賣蓮藕的會給蓮藕泡檸檬酸,以防腐保鮮,使其顔色鮮亮。
除此,檸檬酸還能護色固色。對于霍惜來說,它此時還能去污。
忽然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霍惜歪了歪腦袋,是什麽?沒抓住。
“娘,你把淘米水中的布拿來。”
“哎。”
楊氏應聲去捧了一個盆出來,霍惜便用軟刷沾了些檸檬酸液,塗到有黴斑的地方,讓楊氏輕輕揉搓。
母女倆折騰了兩個時辰,才開始去污。而霍二淮和楊福那邊都收了菜蔬收了布回來,又叫賣過兩輪了。
見幾十斤酸橘被霍惜霍霍完,霍二淮把船停在河當中,和楊福眼睛眨都不眨,死死盯着看。又是忐忑又是緊張。
除了霍霍完六十幾斤橘子,還費了好些石灰,舀的米也有大半盆,鹽也舀了半罐,還買了那麽大一包香胰子。
這要是不成功……
不不,一定能成功的!天爺,土地公,河神爺爺,四方諸神,請務必保佑。保佑惜兒把這些綢布上的黴斑洗幹淨了。
楊福兩手合掌四個方位都拜了一遍。手掌抵着額頭,眼睛閉着念念叨叨。
搞得霍二淮都緊張地額頭直冒汗,都忘了懷中還抱着念兒。抱得念兒緊了,念兒嚎了一嗓子,把大夥吓了一個哆嗦。
楊氏手上一個不穩,布都差點扔了。
手裏是精貴的綢布,惜兒還讓她不要太用力,要輕輕地揉搓,怕出現色斑。楊氏輕輕地搓揉,想看又不敢。
“娘,好了,先停一下,我們打開看看。”
“這就好了?”
“先看看效果。”霍惜也是緊張的不行,這土法制的檸檬酸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楊氏把合在掌中揉搓的布松開,浸在水裏,輕輕抖了抖,撫去浮沫,再把它拎了出來……
咦?哪去了?抓錯位置了?又把浸在水裏的布攤開一大片,盯着找有污迹的地方。
和霍惜兩人扯着布找痕迹,連看了周邊好幾個地方,都是幹幹淨淨的。
母女倆對視一眼,不敢置信。
“惜兒,黴迹不見了?”
霍惜連連點頭,也是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
“去掉了?”霍二淮抱着霍念湊近。
“我看看,姐,給我看看!”
“娘,再試試另一塊黴斑。”
“好好。”楊氏激動得不行。忍住,再試一塊看看。
母女倆又合作,一個刷檸檬酸清液,一個揉搓。
輕輕地揉,像對待個精貴的寶貝。揉好,再浸在水裏,再提起一看……
“去掉了!惜兒,真的去掉了!”楊氏聲音發着顫。
霍惜也是高興地很,直點頭:“嗯!娘,這真的有用呢!幹幹淨淨的!原先的痕迹一點都沒了!”
“我看看,我也要看看!”楊福擠了過來,“我來洗試一下。”
“去去,哪都有你。”下手沒個輕重,再把布洗壞了。楊氏擠開他,趁熱打鐵,和霍惜把整匹布,有黴斑的地方都洗了。
提出水一看,潔淨如新!
這可把一家人都激動壞了。滿臉的不敢置信。這酸橘子真的有效?能去黴斑!
“惜兒,這綢緞多少錢一匹來着?”楊氏聲音打着顫,眼睛盯着霍惜。
霍惜歪着頭:“好像綢緞鋪賣十幾兩一匹。”
“十幾兩!天爺!那我們隻要分一成,一匹至少能得一兩銀吧?那五十八匹?是多少來着?”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敢置信。
楊福見他姐激動,嘴巴張了張,看了霍惜一眼,見霍惜眼神淡淡地朝他掃了過來,便緊緊抿了嘴。不能說,他答應過惜兒的。
霍惜朝他挑了挑眉,看向楊氏:“娘,估計賣不了那麽多錢。這綢布畢竟是淋過雨的,雖然最後去除了黴斑,但也是水洗過了。價錢估計要打不少折扣。”
“沒事,這可是綢布,再打折扣,能比棉布麻布還便宜?”
楊氏和霍二淮高興地把那匹布提起來看了又看。
直到尋不到丁點黴迹了,才小心地放到清水中,漂洗幹淨,又再浸到檸檬酸水中,讓它固固色,再準備陰幹。
楊氏對着盆裏的綢布,高興地摸了又摸,小心翼翼,生怕刮壞了。
高興道:“這可是綢布呢。哪怕賣不到十幾兩,總不會賣低了的。咱都沒穿過綢緞呢。”眼睛盯着,舍不得離開。
霍惜有些心疼他們,但以他們現在的情況,還穿不了綢布。
想着家裏又要有錢進賬,楊氏高興地起身以額頭碰了碰霍念:“到冬日,娘得了錢,就可以進城給念兒賃個暖暖和和的屋子了。我們念兒,高不高興啊?”
念兒咧着小嘴,高興地沖着她手舞足蹈,伸手向她要抱。
楊氏哄他:“讓你舅舅抱你,娘還要幹活呢,娘要給念兒掙銀子呢。念兒要乖乖的啊。”
霍二淮便把念兒遞給楊福抱,他則高高興興地去劃船。
家裏又要有銀子進賬了,渾身都是勁。這真是太好了。
霍惜這邊忙着泡綢布,去黴斑。穆俨那邊卻看着那幾罐秃黃油,憋氣。
賣給别人二兩銀子的秃黃油,賣他三兩!虧他還好心地派人去給她改黃冊,掃尾。小騙子,着實可惡!
吩咐穆離:“拿兩罐去給夫人。”
穆離看了看桌上,八瓶秃黃油,給夫人拿兩罐?
穆坎咽了咽口水:“少爺,要不賞我們倆一人一罐?”
穆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扣你倆這個月的月錢。”
“啊?别啊,少爺,我收回方才那句話。”
“我不打算收回。”
“啊?”穆坎哀嚎,“爲什麽啊,少爺?怎麽又扣我們的月錢?”少爺氣一不順,就喜歡扣他們的月錢,好氣。
“二兩的秃黃油,你們買三兩?多出的錢用你們的月錢補。”
穆坎嘴巴張老大,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主子,再艱難地扭頭看向旁邊的穆離,少爺是認真的?
穆離沒理他,隻心疼他的荷包。
穆俨卻敲着桌案,八罐秃黃油,多出八兩銀。當他冤大頭?小騙子!磨了磨牙。
不行,這八兩銀,無論如何得想法子找補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