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向霍惜禀報情況。
水賊兇殘,戰鬥力強悍,但宮家帶來的護衛最初也能抵擋一二,但水賊不要命的打法,亂了宮家的陣腳。
雷大等人一到,給落入下風的宮家一衆護衛注入一劑強心劑,最後合力把水賊全部絞殺。
十個镖師全須全尾, 未傷分毫。宮家護衛卻死了三個,剩下的幾乎人人帶傷。
“賢弟,這份人情爲兄欠大了。”
霍惜正想開口,被宮子羿止住了:“兄的一條命可不是銀錢能相抵的。”宮子羿知道霍惜想說幾年前那事。
霍惜本想說救他一命,人情還了,就了了。
但他這麽一說, 便想着,願意欠就欠着呗,沒壞處。淮安的鋪子還少不了宮家這根粗大腿照顧。
便叫香草拿了船上的醫藥箱來, 給他處理傷口。
“沒想到你挺能打啊。”
“出來行走,總要會一兩招啊。隻是爲兄學藝不精,差點死在那夥蠻賊刀下。”恨得直咬牙。
見兩個丫頭幫他處理傷口,霍惜在一旁幹看着,搶過香草手裏的棉布,塞到霍惜手裏:“爲兄惦記着你,隻要有空就給你寄信,你倒好,給兄處理個傷口都不樂意了?”
霍惜瞪了他一眼,無奈地接過香草手裏的活。
這少爺有一衆随從護着,倒傷得不重,胸口被砍了一刀,隻被刀鋒刮到,淺淺的一層, 擦了血迹,撒了一層止血藥粉, 血也就止住了。
宮子羿享受着霍惜的包紮,斜眼打量霍惜身邊兩個丫鬟:“賢弟啊, 你這年紀不大,倒挺會享受,兄這才多久沒見你,你就收了兩個丫鬟了?啧啧……”
一臉怪樣。
腦子不健康。霍惜腹诽,也不做解釋,隻道:“你都有一衆随從,我還不能有兩個丫鬟了?”
“兄随從是挺多,但那是男人,你看爲兄出門在外帶丫鬟沒有?你這還是船上,帶兩個丫鬟出遠門……”
“你看不起女兒啊?船上怎麽不能有女人了?”
“兄不是那個意思,兄是說這出門在外,帶兩丫鬟在身邊……”
見霍惜瞪他,忙嘻笑着求饒:“帶得帶得。我賢弟這麽小的年紀,帶兩個丫鬟伺侯怎麽不能了?能!不夠的話,兄再送你兩個。”
就是吧,大的還好,小的那個比賢弟還小,能做什麽事?
他這賢弟腦子是不是不太靈光?
不過怕惹霍惜不快, 便不再說了。隻哎喲哎喲地叫喚, 歪了歪身子就要倚到霍惜身上。
被霍惜推開了:“你這就是皮肉傷,哎呦個什麽,不如省點力氣,去處理你家船上的事。”
宮子羿一聽坐直了,臉上略帶嚴肅:“有李能呢。這點事他能處事好。那水賊傷我那麽多人,要是讓我知道他們的老巢,必全絞了他們!”
“你們把那群水賊都殺了?我以爲你們要留給官府。”
“賢弟,你還小不知江湖險惡,對付這種人,就是要立時斬殺了他們,别給他們活着的機會。再說他們見過咱們的面,萬一以後報複呢?再說,萬一他們官府裏有人呢?還不如見一個打殺一個,也省得他們出來禍害人。”
霍惜點頭,挺贊成他的想法。
這裏離京師不過半日行程,敢出來做案,怕是有持無恐。狠傷他們的元氣,搞不好能讓他們消停一段時間。水上商路也能太平些。
“你們從京裏出來啊?怕是在京裏露了富,給人跟蹤了。”
宮子羿一臉不滿地看向她:“爲兄本是想偷偷過來給你個驚喜的,哪知我才一到京師,就被告知你出門去了!爲兄在京師等了你大半月,李能催了又催,這才離開。”
霍惜摸了摸鼻子:“你好歹來封信啊,我也好掃榻相迎不是。我難得出一趟遠門,就被你撞上了。你這運氣也是極好的。”
“好個屁啊。兄差點死了。”
“這不是沒死嗎?”
“是差點!好在運氣好,遇上了賢弟。”
“你不請镖師,也不多帶些護衛,你家缺銀子了?”
“我次次出門都順利的很,哪知此次就遇鬼了。”直歎倒黴。
霍惜與他鬥嘴逗趣了一番,就怕他心裏不痛快。心中感慨,現在水賊變多了。估計是漕運打通,又營建北平城,各物資都往北邊送,通過水路做生意的商家多了起來,再加上開了海禁,讓一衆水賊看到了機會。
兩人正聊着,船已擇了一處避風處停泊,宮家的船也跟着停了。
李能踩着跳闆過來,見少爺已處理好傷口,松了口氣。
很是鄭重地對着霍惜行了個大禮,感謝她援手之恩,又給雷大一包銀子做爲酬謝,又給兩包銀子給到廣豐水兩個船老大,讓他們拿去分給一衆水手。連香草和夏荷都得了荷包。
兩人不敢收,朝霍惜看了看,直到霍惜朝她們點頭,二人才高高興興收下。
霍惜見李能處事周全,心中滿意,打趣他:“我沒有?”
李能笑了起來:“霍少爺的大恩,就記在少爺頭上吧,由少爺去還。”
宮子羿瞪眼:“我自家賢弟,還什麽還。”
李能笑了笑,給沈千重也遞了一個荷包。
沈千重不想他也有謝禮,有些錯愕,推辭了一番,見卻不掉,隻好接了過來,笑道:“沒想到我也有。”
對方是淮安大鹽商家的管事,隻瞧他的處事,比自己要老道,沈千重便想着要好生與他結交一番。與霍惜交待了一句,與李能找了個地方相談去了。
霍惜與宮子羿難得見一面,也聊到深夜,直到她耐不住困,宮子羿這才放她去睡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香草和夏荷搖醒了她,說宮少爺要走了。
霍惜掙紮着爬起,找了一個象牙雕的镂空香薰球送給他。
宮子羿高高興興地收下,把它挂在腰上:“這次出來的久了,不好再耽擱。等下回兄再去京師,定給你寄信,你可不能再扔下爲兄跑了。”
我那是扔下你跑了嗎?誰知道你要來?
但也不好跟個傷患計較,點頭,與他告别,在甲闆上看他乘船遠離。直到離得很遠了,還看到他站在船尾朝她拼命揮手。
宮家的船一離開,廣豐水的船也動了。
“東家,宮家給了我一塊玉佩,瞧着挺值錢的。”
沈千重拿着玉佩過來給霍惜看,有些不敢收。他什麽都沒做,得了這麽一件值錢的物事,心下難安。
霍惜看了一眼,雕得還挺精緻的,知李能是想向她表達謝意,又不好送她物件。
讓他安心收下:“咱救了他一船的人,收塊玉佩也應該。宮家業大家大,這些物件沒人命值錢。”
沈千重一聽安心收下:“沒想到跟着東家出來一趟,我還得了這麽一件寶貝。聽說那些水手一人得了五兩,镖師們一人十兩。”
霍惜點頭,香草和夏荷也是一人五兩。兩人頭一次看到這麽多銀子,還吓得不敢收,直到霍惜發話,才高興地收了。
因爲順風,在午時初刻,船到了京師外城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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