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族老都不發話,君老太爺有些急了。
“衆位說句話啊,我君氏一族居于這西南邊陲,本就該阖族同心同德,方能保我族長盛長興。若一盤散沙,早就被其他族吞食了!”
有一族老忍不住回道:“是該同心同德,可也該分清事由。你做爲一族族長,縱容自己兒子做出這等事體,你讓我們如何與你家一心?這是雲南,不是中原。整個雲南都在穆府統轄之下。”
君氏一族人丁再旺,能跟執掌三十萬兵權的穆府硬碰硬?
幾個族老對視一眼,紛紛點頭。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跟穆府對上。
他們是有人手有兵卒還是有錢?
而且此次分明是君明璋膽大包天,肆意妄爲,竟敢對世子夫人下手!這是玩火!
這是族長一家之事,與他們何幹?他們何必讓自己一系對上世子的怒火。
“你們!”君老太爺很是不忿。
“你們别忘了,若不是我女兒嫁入穆府,哪有如今君氏的風光。衆位享了族中的好處,這會正該團結一心,一緻對外。隻要我們阖族一條心,姓穆的小兒就不能拿我們怎樣!他一個留京爲質的世子,還敢跟我們一族人相抗不成!”
“他如何不敢?你别忘了,穆俨雖是留京爲質的世子,但他這個世子是皇上親自封的。且他手裏足足有一個衛所的私兵!咱們合族加起來都沒有這麽多人。”
“就是就是,我們可不敢跟他硬碰硬。若此次是穆世子無禮,我們還能與之一辯,甚至聯合我們的姻親故舊一起與他鬥上一鬥,可此次分明是明璋胡來,犯到他手裏。”
他們君氏在外頭爲了達到目的,也會用各種手段,但還不會做出掠人妻兒這等事。
明璋這回行事,讓人不恥。
“可不是。明璋一人胡來,爲何要咱們一族跟穆府對上?”
有看不慣族長一家行事的,紛紛出聲。
“而且穆世子說了,他不想牽涉無辜,隻要族裏懲戒主罪和從犯就好。且還是給足我們面子了,隻讓我們族内處理,并沒有派兵拿人。”
“是啊,明璋做爲嫡支嫡長,從小享受了族裏的富貴,不說平時該爲族裏犧牲,就說此事因他而起,隻拿他一人問罪,他也該敢作敢當出去認罪,如此即可保我君氏一門無虞,如何做不得?”
君老太爺見大夥七嘴八舌就是要他把明璋交出去,要族裏處置明璋,恨得不行。
不說他如何下得了手,就說若都按姓穆的所說去做,他君氏一族以後在雲南還如何立足?
他君氏一門是姓穆的應聲蟲?他如何說,他這個族長就要按他的要求去做?
商議不下,幾個族老紛紛起身,“此事是嫡支長房一家事務,與我等不相幹。”
幾個族老紛紛附合。
若不是族長的女兒嫁入穆府,在國公爺身邊得寵,他們另選一個族長也不是不能。
“對,此事與我等無關,穆世子賞罰分明,是不會牽連無辜的。我等自會約束家人,奉公守法。”
此事犯不着跟族長一家綁在一起,讓穆世子報複他們。
君老太爺喘着粗氣,這是說他這個族長縱容家人目無法紀,胡亂行事了?
大廳裏幾個族老呼啦啦走了個幹淨。君老太爺氣得摔碎了大廳裏的杯盞。“來人,去國公府請大姑奶奶!”
而君明璋得知大廳裏的一切,半點不放在心上。幾個族老而已,他們這支想讓誰當不是當?
“這雲南,還不是姓穆的小子做主。他還能旁若無人的闖入私人宅第拿人不成?再說,我一個不良于行的人,怎麽可能做出擄走他夫人的事。有誰看見了?”
君明璋覺得穆俨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他但凡有半點手段,就不會做出這等讓若虛寫信,又是去信族老威逼之事了。
還給族老們都寫了信?還不是沒有實際的證據,想用族老來逼迫族裏處置他?君明璋一臉不屑。
當年他幾度要了穆俨那小子的性命,他還不是無計可施?看了看自己的腿,雖然自己腿斷了,但還不是活着?
一個狂妄小兒,不知滇地水深,就敢妄言。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國公府裏,君绮羅正在懇求穆晟幫着說情。
“夫君,請你跟俨兒說說情吧。此事都是下面的人做的,我大兄他毫不知情。下人也是見我大兄這些年過得苦,想爲他出口氣罷了。不能把下人的錯挂到我大兄身上啊。”
霍惜失蹤的消息府裏早就傳開了,但穆俨把消息守得牢,府裏并不知是君明璋派人擄走了她。隻當她是外出被穆俨打退的叛軍擄走的。
如今君老太爺派人來請君绮羅,君绮羅這才知道此事與她大兄有關。
心裏氣她大兄給她添亂,但又覺得她大兄可憐。
被穆俨派人砍斷了雙腿,隻能跟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心中生恨,報複穆俨也情有可原。
穆晟想起那天穆俨冷冷看向他的眼神,這些天一想起來,心中還是堵得慌。他雖過繼出去了,但總歸是他的骨血。
“你大兄不知情?”
“是啊。我大兄不知情,他連門都出不得,他如何能擄人?”
“他要出什麽門,隻吩咐下人動手便是。”
君绮羅有些意外,愣愣地看向穆晟。往常她說什麽,國公爺都說好,對她娘家人也是照應有加,這怎麽的态度變了?
咬牙暗恨。
展兒望兒從小在他身邊長大,還是不如穆俨那個過繼出去的嗎?就因爲展兒望兒是庶子?
“國公爺要是這麽說,妾身也沒什麽可辯的。我大兄說他不知情,可穆俨卻說是我大兄做下的。我這個庶母,妹妹夾在中間,也不好說話。不如就交給衙門吧。”
君绮羅笃定穆俨不想聲張此事。
做爲世子夫人被人擄走數日,說出來是多光彩的事?
不說在京師在中原要被送家廟,就是禮教不顯的雲南,被人得知此事,也是連門都出不得的。
穆晟深深地看了君绮羅一眼:“衙門還不是聽我的?我想如何判他們便如何判。到時把公堂請進府裏便是。”
“國公爺!”
君绮羅聽得此話,滿臉不敢置信,“國公爺是信穆俨的話了?”一絲一毫都沒站在她大兄那邊?
穆晟偏了偏頭,“此事我說了不算。這些年俨兒沒有呆在我身邊,他自己拿主意拿慣了,我說的話在他那裏并不做數。”
在軍營裏,他的一衆手下大将最後都隻聽俨兒的話,他這個兒子處事果決,雷厲風行,比他能幹,他做不了他的主。
見穆晟竟避着自己出去了,君绮羅心中恨得不行。
穆俨搶了展兒的世子之位,如果他再把她大兄拿下,展兒将來在他面前還如何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