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俨一行人喬裝改扮,穿山越水,鑽洞過林……
藏在大山密林裏隐秘至極的寨子,都被穆俨尋到,進去掀地毯似的找……一無所獲。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穆俨内心越發焦急。每見日落,他的心就揪成一團,痛得不能自抑。
林間忽有響動,衆人齊齊扭頭看去。
“乾三!”衆人見他心喜。
“可有夫人下落?”穆俨急忙朝他走近。
“禀世子,我們順着頭一批帶走夫人的牙人線索,追了過去,才知夫人幾經易手。前日聽說夫人被人賣到幾個博嘎人手裏,我們循迹追了過去,不料在一處山谷把人跟丢了。逐風還在林子裏搜查,我先來禀報世子。”
穆俨擡手在胸口按了按。
那裏有惜兒的五福捧壽玉佩,他出門總會帶着,他想她念她。
“世子,你的手!”
離一急忙竄了過來,把穆俨的手抓了過去,用力地拔沾在穆俨手背上的山螞蟥。
那螞蟥也不知是何時沾上去的,被離一一拔,越發沾得牢,竟要往肉皮裏鑽去。
“不能拔!這樣硬拔,越拔越吸得牢!”一通事急忙上來制止。
衆人都圍了過來,見穆俨手背上吸了一隻山螞蟥,因吸了血,越發腫脹,牢牢在吸附在他的手背上。
“少爺,你怎麽沒看見啊,都吸得這麽肥了。”坎二一臉心疼。
少爺滿心滿眼都是夫人,在山林裏穿梭不知疲累,太陽落山了也不肯歇。點着火把也要把山裏寨子洞穴掀地毯似的找。被山螞蟥沾上了也渾然不覺。
“無妨。”穆俨淡淡撇了一眼。
那個通事在旁邊尋了些衆人看不懂的草葉,束成一把,點燃了,還帶着青且潮濕,不見火星,但有濃煙。那個通事拿着草把放到穆俨手背處熏那隻螞蟥……
很快它就扭起身子來,輕易就被坎二一把拽了下來。
坎二把它扔到地上,咬牙切齒地用鞋子碾了又碾,“讓你咬我家少爺!”
“世子,待我撒些藥粉,不然會又癢又腫。”
穆俨淡淡地看着他們動作,擦血撒藥粉,綁傷口。心裏越發想早些找到惜兒。這山林裏密不透風,連陽光都見得少,潮濕難行,蛇蟲多,她最怕這些了。
甩了甩手,吩咐乾三,“你在前方帶路。”
“是。”一行數人再次鑽進密林裏。
“世子,這邊快到寮國邊境了,這萬一他們把夫人帶出境,隻怕尋人更難。”
“世子,我們要不要加派人手往各邊境關隘處盯着?”
“夫人長成那樣,他們帶着夫人一定會被邊隘處士兵盤查的。再者夫人也沒有通關文牒,他們如何出得去。”
“那些邊民,世代生活在這大山裏,他們還需要通關文牒?要是有那東西,還有屢禁不止的私茶?還有年年報失的掠賣人口?”
很多世代生活在大山裏的夷人,不與外界溝通,自給自足。但經常也會遇上婚嫁上的難事。還有人想獲利,于是出現很多買賣、拐賣、掠賣人口之事,在這夷漢雜處的邊陲之地,時有發生。
年年有報失蹤人口。但最後都查無下落。
這茫茫大山,藏匿一個人何等容易。阖族瞞報,如何能找到下落。
穆俨腳步頓了頓,“傳信回去,命各處增派人手。并一明一暗同時進行。有任何線索速速來報!”
“是。屬下這就傳信。”
另一邊,霍惜雖有些遺憾那人是個啞的,但看她能聽懂自己說的話,且長的也有别于那幾個夷人,“你是漢人嗎?”
那人低頭,并未有任何表示。
“你知道他們要把我送到哪裏嗎?”
還是沒有任何表示。
霍惜看了她一眼,“你跟我娘的年紀差不多,我爹娘很疼我,小時候家裏窮,明明吃不上肉腥,還省吃儉用給我買肉吃,買布來做衣裳……你也有兒女吧?”
那人垂着頭,默不作聲,但霍惜發現她面上表情有些松動。
“我長大嫁人了,我娘把家裏所有的錢财都拿給我爹,讓他給我備嫁妝,就怕我在婆家受人白眼。我男人視我如命,常說世上萬事萬物,隻有我是屬于他的。就算是兒女以後也會有他們自己的生活……”
那婦人腳步頓了頓,扭頭看了霍惜一眼。
霍惜面上苦澀,“他現在一定急壞了。我們還有一個兒子,還不到四歲,還不會走路就會說話了,小嘴巴巴的很是能說,看不見我們就會到大門口,坐在門檻上等我們……”
霍惜說着說着便落了淚。
偏過頭,眼睛在肩頭上一抹,看向那個婦人,“我很想他們。”
那婦人埋頭不說話,見前頭幾個男人回頭看她們,伸手扯過霍惜的胳膊,示意霍惜跟上。
霍惜有些絕望。
閉了閉眼,擡頭看向這茫茫大山……身前身後全是樹,參天的大樹,高聳入雲,腳下連一條路都沒有,踩過的草,連半點痕迹都不曾留下。
機械地随着那幾個人在林間走着。
“什麽聲音?”幾個夷人對視一眼,“有人!”
看了霍惜一眼,“快,前方有一個山洞!”
“有人?”
霍惜雖不知他們說什麽,但隐約也聽到動靜,升騰起一絲希望,扭頭正要喊,就被那婦人一把堵住了嘴,飛快地扯着她跟上了那三個男人。
被推進了一處山洞,也不知是獵人還是大型野物的窩,逼仄難聞。那幾人用東西遮掩着洞口,縮進洞裏,連痛快呼吸都不敢,禀着氣。
幾人坐得極近,縮着的腳都能碰到對方。有一男人忽地朝霍惜臉上伸手,剛要碰到霍惜的臉,被那婦人一巴掌拍了下去。
兩人對視着,那男人罵罵咧咧,不知說了些什麽。但也沒再朝霍惜伸手了。
霍惜暗自松了口氣,又提着心,半點不敢松勁。
也不知過了多久,幾人又把她扯出了山洞,繼續趕路。
霍惜感覺腳底的鞋估計是磨破了,鑽心地疼,兩條腿酸脹地擡不起來。
絕望感再次襲來。
艱難地走到一處山澗,還不等走近就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
不知哪來的水,彙集到面前這小山澗裏,又順着山崖往下滾落,濺起嘩嘩水聲。聽着水聲,山崖下必是有一處水潭的。
霍惜眉目動了動,被那婦人扯到小塘邊打算掬水喝。
想結文的,卻發現越寫越多。就像洗面奶,牙膏,明明見底,想扔了換新的,卻擠着擠着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