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池旁邊,霍惜新到手的莊園。
白得的園子,霍惜真接改名“得園”,簡單又好記。寓意吧,得的,白得的園子。
“不好聽?”
“好聽,好聽得緊。還是夫人會起名字!”香草連連點頭,瞧她兒子胭脂的名字,魯彥至,多好聽,大名小名都好聽。
“夫人取什麽你都覺得好聽。”秋霜冬雪倆人朝她做鬼臉。
“不好聽嗎?”香草反問兩人。霍惜也看她們。
兩個丫頭笑了笑,“嘿嘿,夫人,好聽是好聽,但是吧,你看外頭不是留翠園,就是栖雲小築,錦霞居什麽的,這得園也太簡單了吧?”
顯不出世子夫人的貴氣來,總覺得太過直白。
“你們不懂,得園多好聽啊,大俗大雅。是吧,不信你問逐風。”香草不同意。
“我們問逐風?誰不知你和他是睡一個枕頭的,他還不是向着你說話?”
“沒有啊,我們不睡一個枕頭的。他睡瓷枕硬枕,我和夫人一樣喜歡軟枕。我們各睡各的。”
秋霜冬雪就笑話她不知羞,幾人就抖起嘴來,從園子的名字,說到枕頭,樓越來越歪。
霍惜看了逐風一眼,見他不動聲色,泰山崩于前不變色的樣子,抱着劍立在那裏,風吹不動,像一個石雕。
和馬嬷嬷對視一眼,笑了起來。擡頭看了看剛挂上去的匾額,很是滿意。
還是她男人的字好看,越看越好看。
“走啦,看看地裏的小麥種得如何了。”霍惜頭也不回說了聲。
“來啦!”幾個丫頭小跑着跟了上來。
逛了兩天,霍惜已經把這座莊園逛遍了,從莊頭到各處管事,都換了上自己人。若有一天她和穆俨回了京城,要還是原來的管事,誰知道這莊園最後還是不是她的。
這麽大的園子,光良田就有兩頃。
園子中又有山有湖,有各色園子,還有果園茶園桑園,院子都有好幾處。原本穆府的人愛來此園子賞景,閑瑕時來住幾日。偶爾也會借給交好的世家開宴會。
景色一年四季不同,美不勝收。
誰看了不心動。
“難怪烏氏要跳腳,這麽大這麽美的園子,要我也跳腳。”霍惜閑步貪看園子的景色。
“這麽好的園子,當然要留給嫡系嫡支。咱小漁兒才是嫡長孫。”馬嬷嬷什麽尊貴的女人沒見過,君氏烏氏這種就不在她的眼裏。
“這回多虧馬嬷嬷跟着來,處處提點我。不然我光應付府裏那些女人就精疲力盡了。哪有閑瑕來觀景。嬷嬷是知道的,我最不耐煩處理後院那些事。要有這功夫,我情願在鋪子後院撥算珠子,想些生錢的路子。”
馬嬷嬷笑了笑,她一直慶幸遇上這麽直率的夫人,“夫人不嫌老奴年紀大就行。”
“嬷嬷哪裏老。嬷嬷一點都不老。嬷嬷隻不過比我母親大幾歲,這些年一直在我身邊,處處提點,像我養娘一樣。”
“夫人……”馬嬷嬷心中激動,喉頭有些哽咽。
“我少時雖遇一些波折,但遇上的都是一些好人,貴人。”霍惜有些感慨。
“嬷嬷以後幹不動了,不想出去榮養,我就把你安置在離我最近的院子,我每天都去看你,陪你說說話,給你養老。”
“好好。等老奴将來幹不動了,也不離開姑娘。”落後霍惜一步,拿帕子悄悄在眼角按了按。
“我也不離開姑娘。”“我也是,我也是。”
主仆一行人今早見園子的新匾額送來,特特去看挂匾,這又回到田梗上。
霍惜找來莊頭問話,“小麥再過兩日能種完?”
“能的能的。夫人喚了不少人來幫活,再過兩日,地裏就都能種上小麥了。”
新的莊頭,急于在霍惜面前表現,畢恭畢敬,“隻是,往年大夥收了水稻,地裏都閑置着,不曾種過小麥啊。”
雲南這地方也少有種小麥的。這種兩季,不知能不能成?
自從世子夫人吩咐他備小麥種,說收完水稻,地裏要緊着種下小麥,以後都要一年種兩季,他一顆心就懸着。
他雖然一輩子跟土地打交道,可也沒種過兩季糧食啊。
霍惜出聲安撫道:“我知道,咱這邊地裏都種的粳稻,一年一熟。老百姓也喜食大米。收了稻,地裏大多閑着養地。但江南地區,早就一年兩熟了。咱這邊,八月收谷,十一月種小麥,次年三月成熟,收割完再接着種水稻,一年兩熟完全能做到。地裏多增收些糧食不好嗎?”
“好,怎會不好!若真的能一年兩熟,能養活多少人。世子那邊也不用愁衛所軍糧不足了。隻是,這從沒種過,且這地不用養嗎?會不會肥力不足?”
“肥力不足就追肥。這中間也有時間養地。我知你識文墨,我外祖這些年一直跟莊稼打交道,頗有心得,寫了一些高産之法,回頭我送你一本,你細細研究一番。若來年莊子裏的糧食能翻一番,我和世子重重有賞。”
“多謝夫人!是那個曾在國子監當過祭酒的李大人嗎?”莊頭有些激動。
“是,就是我外祖。”
“好好,小的一定細細琢磨高産之法,把兩季糧食種出來!”
“很好。”爲了鼓勵,霍惜讓香草給了他五兩的賞銀,“若有不決之事,就命人來尋我。”
“是,多謝夫人。”
畢恭畢敬跟在霍惜身後巡視園子,把各處細細跟霍惜做了回禀……
黔國公府裏,君氏正在接待到訪的娘家老母親。
“绮羅,你勸勸你大兄吧。這些天姓張的鋪子貨收得多,聽說又買了間大院子當庫房放各色貨物。你大兄聽了氣得在屋裏天天砸杯摔碗的出氣。”君花氏搖頭歎氣。
“我們君氏鋪子收的價格不是比她的高嗎?”
“原本是高一文,大家也都把貨物賣到了咱家,可如今大夥看不上那一文的價格了。都往廣豐水鋪子那邊送。”
“那大兄那裏……”
“你大兄氣不過,他布了這麽多天的局,眼看就要把姓張的擠兌垮了,如何能看她再翻身。就說要提價,提高到兩文,三文,就不信那些賤民看不上。可是,绮羅,這些天以來,家裏光是收貨,跟姓張的打擂台,就把家裏賬上的銀錢都快用盡了。”
君绮羅有些吃驚:“竟用了這麽多銀子?”
“可不是。你大兄原想着聯合其他商家把姓張的擠兌垮了,讓她在昆明城做不了生意,好替展兒出口氣。”
君花氏半句不提大兒子跟穆俨的恩怨,隻道給穆展出氣。
“哪想咱家現在賬上的銀子要見底了呢。你是不知道這些日子,鋪子裏收了多少貨,跟山一樣堆在庫房!也不知你大兄何時才收手。那姓張的,竟撐了這麽久沒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