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風風火火地回家把兒子揍了一頓,勒令他在府裏讀書,不得出門。把吳氏也禁了足。
吳氏當她的國公夫人正過瘾,正在興頭上,不是出門參加這個宴會那個宴會,就是在家裏擺各種宴席請别人來家。
那叫一個志得意滿,這般被禁足了,也想反抗的,但張輔說話作事雷厲風行,她敢跳起來反抗?
不敢。
英國公張家消停了,那是張輔進宮之後發生的事,京城的人精們能不嗅出點什麽?
于是各家都消停了。
不再在各個宴席上推銷各子女的書了,不說拿出來了,捂都捂不及。書肆想找一本那也是極難的。
于是這股邪風,呼啦啦刮得狂,又悄咪咪地收了。
嗅覺遲頓的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張輔在家收拾了妻兒一頓,忙完,終于想起那塊五福捧壽玉佩,心情低落。
把心腹張謹叫到跟前,吩咐了一番:“你讓張梁去盯着穆俨身邊的人,特别是他那兩個侍衛離一坎二,看他們可有接觸什麽人家的姑娘。”
“是。”張謹也不知道爲什麽國公爺要去盯着穆府大少爺,但國公爺不說,他也沒多問。
“另外,我打算收一百姓家的小子當弟子,你親自去打探一番他家的情況。弟子事大,說是半子不爲過,需詳細着些。若他家内裏不堪,是那等攀龍附鳳,品性不好的,那孩子再好,我也不能收。到時我隻交待底下的人去指點他一二便是。”
張謹沒想到國公爺竟動了收弟子之心。
國公爺的弟子,幹系重大,那是要捧茶正經拜師的。将來不說綁在張家這條船上,前途遠大,一旦認了師徒,就跟收半子一樣了。
兩家從此就要當正經親戚來往了,逢年過節那都是要走動的。傍上國公府,那普通百姓家怕是要雞犬升天了。
若家裏有一個不好的,是真的要壞事。
張謹覺得很沒必要。
“國公爺爲何動了收徒之心?若那孩子真有天賦,也不需國公爺出手,我讓張梁張棟親自去教導就行,若真是個好的,到時我再去指點也就是了。何必勞煩國公爺親自教導?”
國公爺到現在都沒收過一個弟子,怎麽忽然動了收弟子的念頭?
張輔想起霍念那雙眸子,想起他小時候哭得淚眼汪汪的樣子,也不知怎的這孩子就是投了他的緣。
“那孩子我甚是喜歡。眼睛幹淨,禀性純善,又肯用功,是個好孩子。”
見國公爺已做了決定,張謹也沒多說,聽完吩咐轉身就去辦事。
張輔看着張謹的背影,點了點頭。張謹辦事他放心。要回玉佩一事不好大肆張揚。他想收個弟子,在事情未定之前,調查霍家之事更是不好張揚。
這事讓張謹去辦很合适。
張謹之父是父親的親兵,他又成了自己的親兵,跟着他南征北戰。如今他年紀大了,他打算讓他在京城負責他的私産,在京城榮養。
張謹兩個兒子張梁、張棟身手很不錯,已在他的帳下聽令。父子三人都是他的心腹。辦事謹慎,這兩件事别人辦不好,由着張謹父子去辦就正好。
若霍家真不堪得用,到時就讓張謹留在京城,不時教導霍念一番,張謹少時跟他一起學槍法,對槍法也熟。
哪怕霍家再不堪,他還是喜歡霍念那個孩子。不忍放棄這麽好的苗子。再說,那孩子……很合他的眼緣。
另一邊霍惜忙完諸事,也在思考怎麽接近張輔。
祖父說想爲霍念争回他應有的身份,張輔是關鍵中的關鍵,她同意外祖父說的。張輔在朝堂上深得帝心,在張家,又是絕對的話事人。念兒要回張家,需得到他的支持。
不然,恐萬事皆休。
當然,魚死網破的法子也不是沒有。但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對念兒将來不利之事,她也不敢随便去做。
此次,在不經意間,讓念兒在京城火了一把,也讓她始料未及。細細想來,念兒有了這個名聲,對他也是個好處。
現在瓊花巷附近誰不認識霍念?
天天有人堵在她家門口,堵在念兒學堂門口及回家的路上,就爲了看他一眼。看這個在皇上那裏記了名,被皇長孫嘉獎,小小年紀出了書還賣了幾萬冊的孩子。
霍念每天都臉紅紅地跑進門。
又是高興又是苦惱地跟她抱怨:“姐姐,念兒都沒法出門了。”
霍惜見他一副别扭的樣子,忍不住笑:“那要不你在家裏做功課,先不要去學堂了?”
他又不依:“不要。我想去學堂。”
一路上見陌生人圍着看他,叫他的名字,他其實心裏還是有些竅喜的。
扭捏地看了霍惜一眼:“姐姐,我不要呆在家裏。我想去學堂跟顧昱,方琦他們一起上學,一起習武。他們看不見我,會想我的。”
霍惜拉他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好。大大方方的就行。外人是恭維也好,看熱鬧也罷,咱隻平常心對待就行。不可驕傲不可自滿。這隻是一件尋常小事,不要太放在心裏。還需像往常一樣生活,但需時刻勉勵自己要更加上進。”
“嗯,念兒知道了。”他問過穆玠了,穆玠說不是他跟皇外祖父說的,所以皇上爲什麽會知道,他和姐姐也想不明白。
見霍念恢複了正常,霍惜放了心。就怕他年紀小,被人吹捧一番,就飄飄然了。
念兒怎麽火起來的,霍惜也不知道。
她教導念兒在遊記上備注勸善書的内容,雖有她的目的,但她也沒想到一夜之間,京城各書肆就上架念兒的遊記了,還賣得特别好。
此事雖給她家帶來一些困擾,不過,對念兒來說,總歸是件好事,起碼将來念兒若是出了什麽事,不會無聲無息的,就那麽泯滅了。
但這事也引不了張輔的注意,她要如何接近張輔呢?總不能沖到張輔面前說自己就是他的女兒吧?
另一邊的上庸,李石勉也每天盼着外孫女的信。不知她是否順利。
擔心她還沒動作,姐弟倆就被吳氏她們發現了。擔憂着姐弟倆的安危,一顆心如在油裏煎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