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兒子想要往外逃,賀氏及時讓人給霍惜回了帖子,等待她上門。
宮家是絕不可能出一位逃婚的兒子的,還是嫡長房嫡長孫。這種讓各房頭及一衆族親看笑話,權柄旁落的事,賀氏是絕不會看着它發生的。
讓人給霍惜送帖子的同時,賀氏也給兒子遞了霍惜要上門的消息,同時,又邀了族中,娘家及陳家一衆年齡相仿的女子上門。
賀氏想着,既然姓霍的禍水不知羞,千裏迢迢爲了男人找上門來了,自是不能讓她得意了。
正好,請一衆出身教養好的女子,來家中做客,也好讓她看看什麽叫雲泥之别,别總是宵想一些不夠她身份的事。
而宮子羿聽到霍惜要上門,愣住了。
确認再确認,才壓抑着心中的驚喜,把收拾好的包袱又放了回去。
惜兒來了,這下不用他再多費唇舌跟家人說她的種種好了,她隻要來了,祖父,父親母親,自會看到她的好。
遣了下人,在門口守着,隻要她上門,速速來報。
霍惜上門的時候,宮舫都驚動了,也沒有出門,專門留在府裏,打算看一看,這是個什麽樣的女子,讓自家孫子念念不忘。
孫子自小眼光高,能被他看中的人,隻怕也錯不了。
宮舫心中暗自盤算。
宮爍心中好奇,兒子自來聽話,此次爲了他的婚事,母子二人跟鬥眼雞一樣,他夾在中間,也是爲難的很。
他那妻子自來強勢,沒想到這回不顧兒子的意願,竟快刀定下了陳家的女兒,讓他覺得有些愧對兒子,也打算留在府裏看一看那名姓霍的女子,也防着妻子做了什麽有損門面的事。
這日,霍惜上門的時候,宮家各處花紅柳綠,女子的嬌俏聲不時傳來。
馬嬷嬷等人眉頭皺了皺,霍惜卻視若無睹,目不斜視,被宮家下人領着,到了待客的花廳。
宮爍看着一步步往花廳走來的少女,眼睛一亮,竟是有些驚豔。
見她面容姣好,衣飾恰到好處,步态輕盈,儀态萬方,這哪裏是小門小戶家裏能養得出來的?就今天來的一衆女子中,就沒有一個有該女子這般出衆。
宮舫也在花廳裏,看着她款款走入,内心深深惋惜。
他孫子的眼光是真的好,也許他真的錯了。
再看她身後,兩個丫鬟,一個嬷嬷,一個侍從,這四個人行規矩步,随便哪一個都不像小門戶能教養得出來的。宮舫看着這一行主仆五人,暗自吃驚。
霍惜有馬嬷嬷教導,規矩禮儀自是挑不出絲毫錯處,不說霍惜,就是跟着她身後的香草和夏荷,經過馬嬷嬷的點化,也比旁人家的侍女出色。
賀氏的目光自然也盯着霍惜不放。
她沒想到,這小戶之女,看起來竟是半點不遜色于陳家那幾名庶女,比之她看中的陳靜慈還要出色。
當然她是不會承認的。小門戶就是小門戶,再如何出色,出身門第身份等級已擺在那裏,不可逾越。
今天靜慈也來了,一會讓她們好好陪這位霍姑娘好好玩玩,讓她們鬥鬥詩,比比詩文。賀氏光想着,嘴角便帶了笑。正好讓她自己知難而退,别再盯着她的兒子。
宮子羿自霍惜出現,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他從來沒看過如此盛裝的惜兒。
她真是好适合穿女裝,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令她更添華彩。她蓮步輕移,緩緩朝他走來……
宮子羿隻覺得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讓他忘了動作。
隻眼睛盯着她,似要把她刻進骨子裏。
他都快不認識她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她嗎?
沒想到她穿女裝竟是這個樣子的,太……好看已不足以形容了,是光華萬丈,是燦若星辰,讓他眼睛都睜不開。此時的她就像個仙子,駐進了他的心裏。再忘不掉。
“霍惜見過宮家主,宮老爺,宮太太,宮大少爺。”霍惜盈盈行了一個福禮。
連挑剔的賀氏都挑不出一絲錯處。
宮子羿想上前去扶,腳步又頓住了,往上首的祖父看了一眼,又坐了回去。
嘴角帶笑,盯着霍惜不放。祖父都看住了,他就說惜兒隻要出現,他們會知道惜兒的好的。
賀氏目光閃了閃,見上首的公爹不發話,便說道:“也别多禮了,你能大老遠來一趟,怕是不容易,這一路又是換車又是換船的,難爲你了。羿兒與陳家女訂親也不是什麽大事,還難得你大老遠來賀一賀。”
“母親!”宮子羿忍不住出聲制止。
宮舫和宮爍眉頭皺了皺。馬嬷嬷身形未動,眼底一絲譏諷一閃而過。
霍惜笑了笑,似乎聽不出對方話裏的意思。
隻道:“我少時跟家父來過淮安,那時少不更事,被人設局騙了,多虧宮大少爺解圍,才免了我一家損失。我感激在心。後來我家在淮安開了鋪子,又得宮大少爺庇佑,更是知恩。前幾年也是偶然,從水匪手裏救下大少爺,也不過是還恩罷了,宮太太還特特遣人到我府中道謝,真是折煞小女了。”
霍惜朝賀氏又福了福,又道:“我父我母皆是心善之人,自小教導我們姐弟,切不可施恩圖報,得了太太的大禮,皆心生有愧,特命小女來還禮。再加上之前聽說鋪子出了一些小事故,琅光閣亦得知了此事,特命我備上一份厚禮,來回謝宮家解圍。”
呃……
“琅光閣?”
宮舫坐直了身子,廣豐水還跟琅光閣搭上關系了?
“是。琅光閣是我家背後的大東家,當初若不是琅光閣,我家還不能這麽順利地開起鋪子。”
霍惜也不再藏着,很是自然地拉起琅光閣這枚大旗。賀氏之前随意拿捏她家,這之後與陳家攀了親,怕是更沒了忌憚。
在别人地頭上做生意,被地頭蛇打壓,自然也是要拉大旗做庇護的。
嘶……花廳裏的宮家人神色各異。
琅光閣這些年異軍突起,隻要肯付錢,不管是要北疆的雪蓮,還是要遼東的人參,或是南邊深山裏的金絲楠木,哪怕是波斯的毛毯,西洋南洋的珠寶,隻要出足夠的錢,琅光閣必會爲買主尋了來。
琅光閣賣的全是奇珍異貨。沒點人脈人手,不能做到。
這麽多年,大家都猜測琅光閣背後有一股神秘的勢力,不然不能輕易做到常人難辦之事。
眼前這女子,白手起家,竟攀上了琅光閣這樣的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