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淮收了好些蝦蟹送到莊子,楊氏便帶着莊仆一起制作秃黃油和各種蝦制品。
今年霍家收到的蝦蟹是半點都沒有賣出去。都準備用來送禮之用。又殺了好些雞鴨,做成風雞鹽水鴨等,準備當成節禮一并送出。
生意做得大了,要走的人情關系也更多。
送什麽都不合适。送的不值錢人家看不上,送的貴重,别人還以爲你要巴結他。送這些土産剛剛好。
前兩年霍家靠賣秃黃油和蝦蟹把日子過起來了,各漁戶也不是傻的,都學着做。
這東西也沒什麽技術難度,做出來的味道大差不離。最近兩年霍家便不制來賣了,隻做來送禮用。送不完的才會放到廣豐水鋪子上賣上一些,也不多。
如今家裏也不靠制這些河鮮來過活,霍惜也不想爹娘累着。
這回制秃黃油,霍惜都沒讓楊氏動手,隻從莊子裏叫了幾個做飯好的婦人一起幫忙。
如今莊子上雖說走了六戶莊仆,但人手還算勉強夠用。
自霍惜說了不準各莊仆私養家禽之物,雞鴨豬便都用銀錢向各家收了回來,蓋了專門的雞棚鴨舍,集中來養。
又叫了半勞力,半大小子小姑娘,或是老弱下不得田的,幫着每天打掃,喂食,看顧。一天五個銅闆,再加上養成賣錢後,給他們分三成,各家都搶着報名。
霍惜便權衡着,一家叫了一人,命他們負責養護這些雞鴨豬。
如今請他們來幫着做秃黃油和蝦蟹,一天也額外給十個銅闆。
莊仆們本來就是賣身的,除了每月固定的月錢,也就平時主家打賞,或是養些家禽,或是房前屋後種些别的,或是到林子裏坡地上撿些别的東西賣錢。
沒想到新的主家叫他們幹活,還多給銅闆,都搶着來。
容氏茶飯功夫好,她兒子原來是莊頭,她便隻在家裏帶孫子女,和給一家人做飯。
但這回莊頭不是自家兒子了,雖地裏的活幹不了多少,也每天跟着下地。這些霍惜都看在眼裏,這回請人幫忙做秃黃油,也叫了她。
容氏做完東家交待的活,帶着一些秃黃油和烤蝦幹蝦回了家。
等家裏人全部回來,才發現飯桌上多了東西。
“娘,這東西好香,哪來的?”烏秋水看着桌上的蝦,和一碗黃黃的好像是醬一樣的東西,問老娘容氏。
“小東家給我們的。制的次品,便分給了我們,你們都嘗嘗。”
容氏看着原本的一大家子,如今隻剩下她和二兒子一家六口,心裏有些失落。
便看着圍坐在一起的兒孫們,臉上又帶了笑,用筷子夾了些秃黃油放到米飯頂上,送進嘴裏……
“香!怪不得小東家要拿來送禮呢,這禮能拿得出手。”這還隻是次品。
烏秋水聽了老娘的話,也夾了一筷子秃黃油。他哥是莊頭,蝦蟹這些以前也常吃,但這個秃黃油卻還是頭一回嘗。
吃完,眼睛一亮:“娘,這什麽秃黃油挺下飯啊。”
其他人一聽,也都朝放秃黃的碗裏伸去筷子,吃完都點頭稱贊。
“我原本隻以爲新東家跟咱們一樣是莊戶人家,但這些天聽說東家在城裏有鋪子呢。”烏秋水又夾個烤蝦吃了,點頭說了句。
容氏點頭:“我看小東家行事,可不像是莊戶起家的。你哥哥怕是要看走眼了。”
“娘,要不我送你到哥哥那邊吧?他們在親家村裏也蓋好了房子。我是個沒出息的,以後隻怕都要呆在莊子裏了。”
“呆莊子裏有什麽不好?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吃喝不愁,旱澇保收,還有銀錢拿,有衣裳穿,沒什麽不好。是什麽人就要認什麽命。哪家沒當官做生意的命。在外頭地裏刨食,還不如呆在莊子裏。”
一衆兒孫都埋頭聽着。
容氏又道:“咱家本來就是莊戶人家,在外頭,要擔心旱了澇了,要妨着這個妨着那個,時刻擔心沒飯吃。娘跟你一樣是個沒出息的,我就呆在莊子裏,哪也不去。”
“好,那我陪娘呆在莊子裏。”
容氏點頭:“你哥要是在莊子裏,還能繼續當個莊頭,日子不比外頭差,在外頭事事都要操心,爲一家人的生計發愁。如今娘瞧着這新主家,是個好的,沒半點架子,也不打罵莊仆。叫去做活,雖然沒有賞錢,但有工錢,娘拿着還安心。”
烏秋水眉頭皺了皺:“可我瞧着那小東家好像在瞎指揮呢,還跟親家說地裏要種兩季糧食,這不是胡鬧嗎!把地使得狠了,地裏肥力不夠,減了産,咱還能吃飽肚子?”
容氏拿筷子的手頓了頓。
“我瞧着兩個東家都聽小東家的,我觀她言行舉行,很有章法,沒準真的能種兩季糧食呢。到時莊子可就富裕了。”
“這能行嗎?舊主子是個當官的,家裏那麽多人都是讀書的,也沒說種兩季糧食。”
容氏撇了他一眼:“這是東家花大價錢買來的莊子,能把銀子打水漂玩?沒點成算人家能這麽做?”
一家人默不作聲。
烏秋水的兒媳烏戚氏說了句:“我聽我爹說,過了重陽節,莊子裏會搭什麽作坊,要請大家作活,還說若是咱們人手不夠,還可以請佃戶,請附近的村人。”
“什麽作坊?”
大夥都還有興趣。東家要開作坊,請人作活,那他們豈不是都有錢拿了?
烏戚氏搖頭:“我爹問了,小東家隻說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隻讓我爹請人把山地整理出來,隻說要種竹子,種桑樹。到時要養蠶。我爹這些天都往外跑,除了尋摸冬小麥的種子,還去找桑樹苗。”
“養蠶啊?那是不是要建蠶房?我倒是會養蠶,隻不過到時是各家自己養,還是集中在一起養?”烏秋水妻子莊氏說了句。
容氏想了想:“瞧小東家的做派,應該是會在莊子裏建蠶房,集中來養。我發現小東家說的集中養,比咱之前各家自己養更好。東一塊西一塊的,養一頭豬兩隻雞要一個勞力,現在看顧一個雞舍也隻要一個勞力。”
烏家正說着霍惜一家的做派,而霍惜一家在忙過幾日之後,在重陽節的頭一天早早就登船離開了莊子。
晚點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