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城有六個城門。南北門,大小東門,大小西門。南城牆上的門樓最大最宏偉。穆俨等人徑直到了南城門。
等他們到的時候,裏外都擠滿了來看煙火的百姓。見世子車駕出現,民衆高呼:“世子,世子!”
穆俨攜霍惜探頭向民衆打招呼。人群中歡呼聲更甚。
穆展穆僖不甘示弱,紛紛撩開車簾向人群示意。多數人都沒見過穆府的公子,也不知誰是誰,歡呼聲此起彼伏。穆展穆僖等人都很是激動。
果然風頭不能讓穆俨一人占了。
由城門官引道,城門兵卒開路,穆俨牽着霍惜登上南城牆上的門樓。南城門樓重屋三層,号“尚明樓”,建得高大雄偉,站在上面能俯瞰昆明城全景。
“哇,真壯觀!”
冬日的夜風吹在臉上,有絲絲涼意,但不覺得冷。整個昆明城,此時盡收眼底。除夕之夜,滿城星火,幾乎點亮城中每一個角落。讓人見之不由得心情澎湃。
穆俨攬着她,往北指着,“北城門樓同樣重屋三層,叫望京樓,與尚明樓遙相呼應。”
“望京樓?”
霍惜斂下思兒思親的情緒,看着夜色下的昆明城,對穆俨笑道:“雖是邊陲之地,比之京城相較甚遠,但這麽看整座城,卻也不失古樸大氣。這滿城的煙火氣最讓人心悅。”
“嗯。”有你在身邊,才最讓我心悅。
片刻後,穆俨一聲令下,早早準備好的煙花由城門兵擡了上來,在城門樓兩邊的城牆上一字擺開。
砰地一聲,沖天綻放。煙花在空中炸響,開出數百朵絢爛的夜花,驚豔又奪目。
“哇!”城門裏外,百姓們歡天喜地,齊齊仰頭,哇聲不斷。孩童們更是手舞足蹈,歡聲雀躍。
亮如白晝的夜空下是百姓們祈盼歲月靜好的歡顔。
小半個時辰後,炸響聲漸歇。
“願四海升平,國泰民安!祈願我滇地百姓,風調雨順,物阜民豐!”穆俨站在城門樓上,揚聲向底下百姓送出新年祝福。
“風調雨順,物阜民豐!”
“世子,世子,世子!”山呼海喝,高喊世子的聲浪久久不歇。
穆俊看着一旁一呼百諾,貴氣天成的穆俨,隻覺震撼。他二哥這份氣勢,連二伯黔國公都沒有。别人隻贊二伯是位儒将,二伯比之二哥少了一份威嚴,一份那種天生的華貴之氣。
相比穆俊由心由發的臣服,另一邊的穆展隻覺哪哪都刺眼。
世子本該是叫他的。他才是滇地百姓的世子!眼前這樣的山呼海喝聲,應該是沖着他,而不是穆俨這個嗣子!
咬牙暗恨。
見一旁的烏氏正出神地望着穆俨,惱恨地喝道:“走!”擡腿下了城樓,烏氏急忙跟上。
“大哥等等我!”穆僖一看也急忙要跟上,見豐氏不動,還動手去拉她。
豐氏有些尴尬,她還沉浸在方才百姓的山呼海喝聲中,底下百姓仰頭沖着城門樓呼喊,而她是其中一份子。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
被穆僖一拉,隻好對霍惜說了句,“二嫂,那我們先回了。”
霍惜笑着點頭,“路上小心。”目送他們下了城樓。
扭頭去看穆俨,穆俨道:“咱一會再走,這會人多,路上怕是要堵。”
說完邀上穆俊、穆仲倆夫妻又一同登上尚明樓看夜景。把還沒看夠熱鬧的穆佐穆佑也一同叫上。
“二嫂,京城也會在除夕夜燃放煙花鞭竹嗎?”穆佑沒看夠熱鬧,隻覺得煙花放得還不夠久,少年的心蠢蠢欲動,安靜不下來。
霍惜笑笑,“有啊,城中各處從天還沒擦黑就響起鞭竹聲。隻是沒人敢登城門上放。”
“那豈不是沒意思?”
“城門哪是随便什麽人都能登的,城牆那是用來禦敵的!要不是二哥今天要與民同慶,咱也不能輕易登上城門樓。”穆佐斥了弟弟一句。
霍惜點頭,“是,城牆平時輕易不讓人上來。但京城的城牆,每年的元宵都會對民衆開放,讓大夥登高望遠,一覽京城風光。除此之外,元宵還有燈會,城裏還會放天燈。很熱鬧。”
“放天燈?要是咱們也放天燈,站在這尚明樓上一觀,那定跟今夜一樣熱鬧喜慶!”
穆佐說完,拿眼去看穆俨:“二哥……”眼神祈求。他想在這城門樓上看滿城飄起天燈。
穆俨撇了他一眼,看向霍惜。她提起京城的的燈會,天燈,定是想兒子,想京城的人事了。不免有些心疼。
想了想,對穆佐穆佑兄弟說道:“你可知爲了除夕夜這煙花,城中駐軍出了多少兵力?城中各處,六個城門處又出動了多少士卒看守?城中要防火,火師那邊又出動了多少兵力?”
穆佐穆佑一下子懵了,張大嘴巴看着穆俨。
果然還得是二哥當世子啊,他們都不知道這些。
“你吓到七弟八弟。”霍惜笑了笑。
“若你們想放天燈,元宵在咱們府裏放就是了。在府裏的高樓上看,也是一樣。城裏要是準備這樣的活動,多少有些興師動衆。城中木頭房子多,山周都是山林,到時燒着了,不好控制。”
“好。那我們自己在府裏放。”見穆俨沒有反對,兄弟二人又高興了起來。
直到人群散去,衆人才回府守夜。
隔日,永康十六年正月初一。霍惜又一年的生辰。
夫妻二人早起去給餘氏請安。餘氏早早起來做了早課,身上還有淡淡的香燭味道。見着夫妻二人,很是高興,命仆婦送給霍惜一套首飾。
“真好看!謝謝母親。讓母親破費了。”
餘氏微笑道:“這是我當年的陪嫁,難爲你不嫌棄。”
夫妻二人陪着餘氏用過早飯,又陪她在府裏轉了一圈。陪她叙了一上午的話,又陪她一起用午膳。見她執意要走,夫妻二人把她送出城十裏,才回轉。
回到院子,見各房都送了她生辰禮物,霍惜又精心挑了回禮親自給各房送去。
隔日,正月初二。夫妻二人攜了厚禮去了餘家。
餘家這回沒有阖家出來相迎,但還是派了小輩們候在門口。
因穆俨夫妻要上門,餘家不僅女兒攜婿帶子女歸甯,連一衆兒子兒媳們都沒有出門。
一家人親親熱熱坐在一起叙話,廳堂裏坐了個滿滿當當。
霍惜拉着餘大舅母的手道謝:“之前餘家的鋪子跟着我們換了供貨商,又跟着我們一起降價,我都不知如何表達感激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