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繁文缛節把她折騰得快散架了。還不給她吃東西。
“這菜不錯,你們吃了沒?”
“我們都輪流着在外頭席上吃過了。”
“看來黔國公府廚子做的菜很合姑娘的胃口。我這就放心了。”
“今天的飯菜又不是黔國公府廚子做的,多數是請的外頭酒樓的大廚做的。”秋霜反駁。
“那沒事,以後廚房做的飯菜要是不合姑娘口味,我們就自己開小廚房給姑娘做。姑娘這回可陪嫁了不少人。咱人手足足的。”
霍惜勐點頭,人生啊,除了吃就是睡,睡的地方要講究,這吃的更不能輕慢,當然要對得起自己的胃。
馬嬷嬷見了,瞪了霍惜一眼,又瞪幾個丫頭,“别教壞了姑娘。如今姑娘可是别人家的兒媳了,哪能跟在娘家做姑娘一樣。”
霍惜一聽,快子頓了頓,有些許愁怅。
“哎呀,嬷嬷你看,惹姑娘傷心了不是。咱家姑娘當然是哪樣肆意哪樣過啊,沒聽國公爺說的嗎,一切有國公爺呢,怕甚!”
馬嬷嬷一聽,揚手做勢要打。
幾個丫頭笑着跑開了。霍惜也跟着笑,問她們:“念兒和安安他們回去了沒?”
“回了,跟送嫁來的人一起回了。方才在宴席上,大家一聽他倆是新娘的弟弟,都要灌他們酒,還好有姑爺在,幫着擋了。不然這兄弟倆怕是要擡回府了。”
“他們兩人還不想回呢,非要來看姑娘,被族裏跟來的人勸着回去了。”
“小世子舍不得姑娘呢。”
“那當然,姑娘從小帶大的。”
霍惜把快子放下,歎了一口氣,念兒長大了,該放他獨自飛翔了。希望以後在府裏,能跟着父親多學一些東西,成長爲一顆參天大樹,她也不能一直跟着他。
“姑娘不吃了?”
“撤下去吧。”
“是。”
聽到房門處有動靜,轉頭一看,“姑爺?”
霍惜聞言往門口一看,見離一和坎二扶着穆俨回來,忙起身迎了上去。
“見過少夫人。”
哈哈,張姑娘成了少爺的房中人了。這是他們看着長大的少夫人。真好。坎二看着霍惜忍不住笑。
被穆俨狠拍了一腦袋。
“少爺,你幹嘛打我?”
穆俨沒理他,直了直身子,坎二眼睛瞪圓了:“少爺你裝醉?”
“不裝醉我能回得來?”
霍惜看了就笑,對離一坎二道辛苦:“辛苦你們了。”又吩咐馬嬷嬷給離一和坎二賞了個厚厚的紅包。
“多謝少夫人。”二人齊聲道賀,這才離開了新房。
等下人把水打了來,霍惜也揮退了一衆丫環。屋裏隻剩新鮮出爐的夫妻二人。還有不斷跳躍着的大紅喜燭。
被穆俨看得有些難爲情,推開他:“你去洗洗,這滿身的酒味,薰人。”
穆俨也覺得自己身上酒味有些濃,但還是忍不住,傾身過來啄了一口,這才拿了衣裳去換洗。
等霍惜收拾好,正對鏡梳着一頭烏發,穆俨一身清爽從浴室出來,看得呆了。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嬌豔可人,嬌花一般,恨不得一口吞吃入腹。
“幹嘛這麽看我?”
“我從不知你竟長這般模樣。”
“什麽模樣?”
“想把你藏起來,再不讓人見。”氣息不穩,上前把霍惜一把抱起,向他們的喜床走去。
四目相對,隻有彼此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清淅可辯。
“惜兒,今夜你是我的。”
“隻今夜嗎?”
“以後餘生你都是我的。以後每一世你都是我的。”俯身啄了上去……
鴛鴦被裏影成雙,一宿貪歡。
“原來這肩帶是這麽用的。”
穆俨抱着霍惜倚在床頭喘息,一手挑起她的肩帶在手心裏繞着玩。他藏着從她那裏搶來的帶子,一直不知是做何用的。
直至今夜。
霍惜想上前奪,被他笑着拿開。
“你上回從我那拿去的,放哪了?那可是我的貼身物件。”
“我能不收好它?”原來這帶子是當肚兜用的,“勒着不難受?”
“不難受啊。不然穿着這肚兜總覺得裏面空空的,我都不敢邁大步。”兩人已是肌膚相親,世間最親密之人了,說些閨中密話,也是增加夫妻趣味。
穆俨聽了就笑,在被中搜索着在某處揉捏了一把,被霍惜狠拍了一記,笑得越發開心:“是該有這肩帶,别人能穿小衣,你這小衣估計包不下。”
“渾說什麽!”
“哈哈哈……”把肩帶扔在枕上,翻身又把霍身壓了下去,“不過,爲夫喜歡……”
喜帳晃晃悠悠,搖搖曳曳,如少女曼妙的身姿,一夜未停。
喜燭燒了一夜,直至天明,方歇。
一早,丫頭們在外頭叫起。霍惜沒睡夠,迷迷湖湖又往穆俨的懷裏藏。
穆俨心疼她,把她摟得更緊了些:“睡吧。咱大房也沒有高堂在。睡幾時是幾時。”
大房沒有高堂在,他的生母不是還在嗎?還有太夫人她們在,還有四房的人,這新婚第二天拜舅姑,能睡到自然醒?
在他腰間軟肉上捏了一把,迷迷湖湖坐起。
穆俨龇牙喊疼,“你也不能怪爲夫,是你太可口,讓人忍不住想一直吃。”
“你還說!”
穆俨就笑,把她抱在懷裏。長長舒了一口氣,覺得人生終于圓滿了,他有家室了。
他這顆飄飄忽忽,無處安放的心,終于有人來收了。
二人收拾好,便往黔國公府正堂去。
正堂裏,程氏早早就在裏面坐定,滿臉帶笑,等着兒子兒媳出現。
而耿太夫人姗姗來遲,原本與穆俨還維持着面上和睦的祖孫關系,但人的心一旦偏了,就再也回正不來了。她既選擇了雲南庶孫那邊,于穆俨來說,她便就隻是二房的普通長輩了。
顔太夫人和程氏交頭接耳,小聲說着話,二人面上都是喜悅。
四房的穆昕帶着兒子和新娶的夫人也坐在正廳。穆玠坐不住,屁股扭來扭頭,脖子伸得老長,等着他哥哥和新嫂嫂出現。
惜姐姐成爲他嫂嫂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對着她改口了!
餘文英聽到動靜,看向門口……
穆俨牽着霍惜緩緩朝正堂走來,兩人走路的步調都一緻,如神仙卷侶一般,天造地設的一對,看呆了衆人。
餘文英仿佛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