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廠裏停工,秦淮柔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
如今她在廠裏混的不錯,如果廠子真有什麽狀況,她肯定要受到影響。
說到這裏,秦淮柔忽然想起來:“對了,前天李廠長去找呂姐,看見我還問起你什麽時候回來,好像有事兒找你。”
“李明飛?”杜飛估計李明飛那邊肯定遇到難處了。
但應該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否則他直接去找朱爸了,也不用拖着等杜飛。
恰在這時後,聽院裏嚷嚷:“嘿~兄弟,你回來啦!”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敲門聲。
一聽就知道是許代茂,杜飛應了一聲。
看看秦淮柔現在的樣子,臉色泛紅,衣冠不整,索性讓她上樓躲躲,免得讓許代茂撞見尴尬。
等秦淮柔上樓,杜飛去打開房門,看見許代茂不由得“嚯”了一聲:“不是,茂哥,伱咋胖成這樣啊!”
原來許代茂是瘦高個,大長臉,小胡子。
現在可倒好,就跟吹了氣球似的,才幾個月沒見,胖了最少二十斤。
不過這個時候,并不覺得胖不好,反而覺着富态,有福。
許代茂嘿嘿到:“嗐~這不是娥子,爲了下奶,又是雞湯,又是魚湯的。一開始她還能行,到後來實在吃不下去了,那些好東西,總不能扔了,都特麽讓我吃了。”
杜飛恍然大悟,要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一般家庭再怎麽也經不起這麽吃,即便是生孩子,坐月子,吃幾個雞蛋就到頭了。
不過說起來,這次杜飛去香江,還特地問了一下婁家在那邊的情況。
婁筱娥的大哥二哥都在香江,三哥則常駐東洋。
不過婁家的情況不算太好,雖然有些生意,也就勉強維持,始終沒有發展起來。
當初,婁家在京城,能支起軋鋼廠這麽大一攤子,絕對屬于頂級的大資本家。
但在香江,卻淪爲了三流。
這也是婁弘毅始終不想去香江的原因,在那邊他們家明顯有很大阻力。
不過,這跟許代茂沒啥關系。
許代茂這貨,雖然人品一般,但自從婁筱娥給他生了兒子,一門心思都撲在老婆孩子身上。
說好聽的叫顧家,不好聽的就是沒出息。
許代茂問道:“對了,等會兒你上柱子那吃去?”
杜飛點頭:“嗯,剛才過來叫我來着。”
許代茂賊兮兮一笑:“正好,我也湊個熱鬧,他出菜,我帶酒。”
杜飛懷疑自個聽錯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難道他走這幾個月,許代茂和柱子出了什麽新狀況?
要擱過去,知道上柱子家去,許代茂嘴裏絕對沒什麽好話。
同樣的,提到許代茂,柱子也不會有好臉兒。
他們倆從小就相愛相殺,注定的死對頭。
等許代茂興匆匆走了,杜飛還在合計,究竟怎麽回事。
秦淮柔從樓上下來,他才想起來問:“秦姐,柱子跟許代茂怹倆怎麽回事?”
提起這個,秦淮柔“噗呲”一笑:“你說他倆呀!有時候這人呐~真沒處看去,你說他們倆掐了半輩子,臨了臨了居然結了兒女親家。”
“啥?”杜飛不由一愣。
秦淮柔解釋道:“是婁筱娥和賈麗英,别看倆爺們兒不對付,但她們倆關系可好了。”
其實賈麗英剛嫁過來,就跟婁筱娥的關系挺好,後來更是越處越近乎。
想想也能理解,她倆在院裏這幫大姑娘小媳婦裏邊都屬于另類。
婁筱娥是資本家的女兒,自然跟一般人格格不入。
賈麗英則是因爲長相,或多或少受到排斥。
再加上倆人年紀差不多,都是外邊嫁進來的媳婦。
婁筱娥性子爽朗,賈麗英精明強幹,倆人成爲朋友就不難理解了。
隻是竟然結成了親家,倒是有些意外。
可别當這是開玩笑。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或許沒那麽正式。
但到将來,倆孩子長大了一些,肯定從小青梅竹馬。
隻要長相别太孬,别有什麽殘疾之類的硬傷。
柱子本身長得不難看出,賈麗英更是村花級别的混血美女,他倆的閨女模樣多半差不了。
許代茂和婁筱娥長得也不差,兩家又是知根知底的,等将來還真就興成了。
想到這裏,杜飛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難怪剛才許代茂提起去柱子家吃飯美滋滋的。
柱子好容易娶了媳婦,也有了孩子,算是追平了許代茂。
可偏偏生個姑娘成了許代茂的兒媳婦,等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給他們老許家添人進口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知道來龍去脈,杜飛也有些感慨。
等秦淮柔走了,過了不大一會兒,許代茂就從他家屁颠屁颠出來,手裏拎着兩瓶玻璃瓶的汾酒。
杜飛看時間不多了,也從家出來,正好碰上他,哈哈笑道:“茂哥,聽說你跟柱子哥結親家了?”
許代茂嘿嘿道:“兄弟,你聽說啦!”說着一臉得意:“要不說,還得是帶把兒的!看他以後還敢跟我呲牙~讓我兒子收拾他閨女。”
杜飛哭笑不得:“你再胡說八道,小心婁姐先收拾你。”
許代茂下意識的一縮脖子。
他也就過過嘴瘾。
與此同時,秦淮柔回到家,正看見秦京柔坐在那兒,拿在剛才杜飛給的圍巾在臉上蹭,臉頰有些泛紅,不知在想什麽。
秦淮柔不由歎了一聲。
秦京柔被驚動,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姐”。
秦淮柔坐到她旁邊:“還想他呢?”
她們姐倆早就說透了。
秦京柔也沒遮遮掩掩,點頭“嗯”了一聲。
“你呀~”秦淮柔拉住妹妹的手:“你又是何必呢?他出去這幾個月,你不也過來了?”
秦京柔撅撅嘴,低頭道:“可~可我……”
秦淮柔見她“悶嗤”兩聲就不說話了,也拿她沒法子,又歎道:“唉~我像你這麽大那暫,總覺着離了賈東旭就沒法活了。可他死了,又怎麽樣?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都一樣活,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秦京柔沒吱聲,心裏卻說話:“誰離了誰都行,你咋不離開呢?今晚上過去,還得扶牆回來。”
想到這裏,秦京柔不由得心頭一動,腦子裏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另外一邊,在柱子家。
屋裏已經亂乎起來。
一大爺、三大爺都過來了。
杜飛和許代茂一進屋,就見婁筱娥和賈麗英抱着孩子在說話。
原來婁筱娥早就來了。
柱子看見許代茂,撇了撇嘴也沒敢甩臉色。
之前,他媳婦就告誡過他,别有事沒事兒就找許代茂掐架。
況且許代茂不是空手來的,人家還帶了兩瓶酒。
一大爺還是老樣子,三大爺變化比較大。
明顯調到東直門中學之後,工作上頗有些意氣風發,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
進屋一陣寒暄後,柱子那邊的菜也炒得了。
剛才炒菜的時候,都盛了兩盤。
另外一份給裏屋端過去,婁筱娥和賈麗英,還有賈麗英她媽在裏屋吃。
一大媽、三大媽并沒有過來。
今天主要是請杜飛,叫一大爺、三大爺隻是作陪,一家子都來就不好看了。
這也是爲什麽許代茂一定要帶酒來。
他帶了酒,算是半個東道主,婁筱娥才好帶孩子來。
在外屋,柱子把圍裙脫了,端着一個砂鍋炖的酸菜白肉擺在當中,笑着道:“齊活兒!今兒給我兄弟接風洗塵。”
說着看向杜飛:“順便你也給講講,香江那邊究竟是個啥樣?”
一大爺和三大爺也很好奇,三大爺還差着,畢竟從南方來,還曾去過大上海。
一大爺一輩子在京城,最遠也就到過河北。
什麽香江,他就沒什麽概念,香河的肉餅倒是真好吃。
随後衆人各自倒上酒,一番推杯換盞之後,氣氛熱烈起來。
三大爺率先開腔:“小杜啊~你這次出去見了大世面。”說着壓低聲音:“聽我們學校一個老師說,香江那邊可了不得,樓房能蓋二十多層!”
邊上一大爺、許代茂、柱子聽得一愣一愣的。
二十層的樓房,那得是多高!
大會堂才多高。
杜飛放下杯子,笑着道:“那都是唬人的,沒啥技術含量,把鋼筋編上,拿水泥一澆……”
柱子一拍大腿:“嗐!還以爲是啥高科技呢!來,喝酒!”
說着又給杜飛倒了一杯,把這個話題岔了過去。
杜飛卻發現,三大爺欲言又止,明顯有話沒說完。
一大爺則趁機提起廠裏的事,問道:“小杜啊~咱廠子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杜飛吃了一口菜:“您是說停工的事兒?”
一大爺點點頭,歎口氣道:“你說,這麽大個廠子,老這麽撂着怎麽成?你跟李廠長熟,能不能給問問,啥時候能複工呀?”
杜飛則有些疑問。
剛才秦淮柔提起停工,還沒說清楚怎麽回事,許代茂就來了。
杜飛問道:“一大爺,說起這個,到底怎麽回事呀?好不樣的怎麽就停工了?”
一大爺道:“嗐~現在說什麽的都有,有說因爲電不夠用的,也有說是下邊的工廠停了,咱們的貨供不出去,還有說是上邊的鋼廠出了問題,原料供不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