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一聽,就覺着這裏邊有問題。
但他也不好說,那個張姐就是騙子。
根據王玉芬說,張姐還是個有編制的,爲了一千五百塊錢,難帶還能跑了?
杜飛想了想道:“這事兒你别瞎摻和,你到分局才不到兩年,着什麽急轉正,不怕讓人眼紅?”
王玉芬有些失望,杜飛這是擺明了不想讓她現在轉正。
可是杜飛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她這個臨時工,幹了不到兩年,都是文職工作,工作表現也就一般,真要轉正了肯定讓人在背後嚼舌根子。
杜飛又道:“再說,現在時機也不對。你先别急,我一直讓汪哥在市局那邊留心,等明年下半年,伱上班滿三年,到時候誰也說不出來什麽。”
王玉芬一聽,臉上立即露出了喜色。
其實她本來也沒惦着轉正,畢竟她手頭不缺錢話,又有獨門獨戶的小院。
在工作上并不特别迫切,相比起來反而更想要個孩子。
隻不過王玉芬自個心裏有數,要孩子不是小事兒。
在朱婷沒生之前,杜飛不太可能給她孩子,索性也沒主動提過。
好在她還年輕,再等兩三年也沒什麽。
這次要不是單位的張姐主動,她都沒往轉正這邊尋思。
現在又聽杜飛心裏挂着這事兒,她就更有底了。
杜飛的關系不比張姐更硬!
想通這些,王玉芬美滋滋的低聲道:“嗯,爺,我都聽您的。”
杜飛被她這小聲兒鬧得心頭一蕩。
單這乖巧的勁頭兒,着實讓人稀罕。
可惜今兒我晚上有正事兒,不然說什麽也不走了。
最終,杜飛還是走了。
騎着車子想往西,過了什刹海到陳方石那兒。
這時天已經黑透了。
陳方石沒想到杜飛趕這個時候來,跟王老師都已經躺下了。
被杜飛攉攏起來,心裏有些郁悶。
王桂英則有些羞怯,跟杜飛打了一聲招呼,就跑到隔壁于欣欣屋裏去了。
杜飛瞧她走了,不由嘿嘿笑道:“老陳行啊!老當益壯啊!”
陳方石撇撇嘴:“好幾十年的五禽戲是白練的嗎?行了,廢話少說,有什麽事兒?”
杜飛畢竟攪了人家的好事,也沒再啰嗦,開門見山道:“您先看看這個是啥?”
說着就把那顆從王家找出來的盒子遞了過去。
陳方石不明就裏,接過去看了看,又看看杜飛,皺眉道:“這什麽玩意?怎麽這麽晦氣?”
杜飛微微詫異,陳方石這老家夥果然有點東西,還沒打開盒子,就能看出晦氣。
杜飛道:“具體什麽不确定,所以才找您掌掌眼,不過聽說可能是當年慈禧老婆子用過的。”
“慈禧用過的?“陳方石被勾起了好奇心,拿手将盒蓋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就變了。
忙不疊給扣上,好像燙手似的把那個漆器的小盒子丢在桌上。
“我艹,這啥b玩意?”陳方石瞪大了眼睛,有些惱怒也有些後怕:“你從哪兒弄來的?快拿走,快拿走!”
杜飛看他的反應,卻是心頭一動。
難道這東西還真有什麽名堂?
否則陳方石不至于反應這麽大。
當即說明這東西可能死慈禧太後的陰珠。
陳方石恍然大悟:“難怪,難怪!原來是那妖婦的封門之物,難怪如此陰晦。”
跟着氣更不打一處來:“不是,這破玩意,你拿我這兒來幹什麽?存心想害我,是不是?”
杜飛忙分說道:“哎~老陳,這麽說你可傷人啦!我要知道這東西對你不好,還能拿來害你?這不是不确定,想讓你給看看,别到時候讓慈心那娘們兒诓了。”
陳方石的眉梢一揚:“你想把這東西賣給慈心?”
杜飛點點頭,又簡單說了一下當初王玉芬嫁給王昆的故事。
接着又問:“不是,老陳,這東西真這麽邪乎?至于把你吓成這樣?”
陳方石苦着臉道:“這種東西對你而言,自然沒什麽影響,但對我……卻是砒霜毒藥。”
杜飛不明就裏。
陳方石解釋道:“難道沒聽過,女子的天葵血可以破法術的說法?”
杜飛愣了一下,他還真聽說過。
但道聽途說的東西,誰會當真呢!
陳方石又看向那個小盒子:“這個東西,比女人天葵血厲害一百倍!你明白了吧!”
杜飛詫異道:“這麽厲害,慈心要它幹什麽?”
陳方石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慈心是女人,又是佛道摻雜,還有雪域的密宗法門,或許……專門用到這個。不過那娘們兒性情古怪,你跟她打交道,可多留個心眼。”
杜飛點頭。
既然确定這東西的确是陰珠,杜飛也沒在陳方石這邊多待。
從什刹海大院出來,徑直趕奔城北的凝翠庵。
杜飛走後,王老師回到陳方石屋裏。
陳方石送走杜飛,回來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眉頭緊鎖着,眼神閃爍,默默沉思。
王老師等了片刻,有些擔心道:“老陳,剛才杜飛來,出什麽事兒了?”
陳方石被打斷,擡頭看向這個出身顯貴,風韻猶存的女人。
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王老師走過去,靠在陳方石不算寬厚的肩上,呢喃道:“老陳,有什麽事兒别憋在心裏,我雖然是一介女流,也能給你出出主意。”
陳方石歎了口氣,擡手摟住王老師:“桂英,天意弄人啊!爲什麽沒讓我早點遇上你?”
王老師沒有應聲,卻把頭輕輕靠在陳方石肩膀上。
一時間,倆人都沒說話。
過了好幾分鍾,陳方石長出了一口氣,從溫柔鄉裏振作起來,握住王桂英的手:“立即收拾東西,咱們連夜走,京城……不能待了。”
王桂英一愣,卻見陳方石雷厲風行,已經站起身到書桌邊上,提起毛筆給杜飛寫了一封信。
見他不是開玩笑,王桂英有些慌了:“老陳,你要帶着我跟欣欣?我們去哪兒?”
陳方石頭也沒擡,一邊刷刷點點寫信,一邊應道:“先去香江,欣欣不是一直想去美麗國看看嗎?在香江待一段時間,我們再去舊金山。”
王桂英松了一口氣。
她最怕的就是陳方石一走了之,扔下她們母女倆。
她現在連工作都丢了,那時可就真無依無靠了。
然而,之前一點沒有準備,突然說走就走。
還是讓王桂英不太适應。
但她畢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人。
大家族出身,相當會審時度勢,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打起精神道:“我去叫欣欣。”一轉身走了出去。
陳方石把信寫完,吹幹了墨迹,又看一遍,歎了一聲,折起來裝進信封。
又在信封上,用毛筆正楷寫下:吾弟杜飛親啓。
他跟杜飛算是真正的忘年交,這次不辭而别,有些過意不去。
但要走這事兒,誰也不能說,必須保密!
其實,陳方石并不是因爲今晚上,杜飛帶來一顆珠子,就被吓跑了。
他一早就有這個打算,隻是之前覺着時機未到。
再加上在杜飛這院子裏住着,還算清淨安全,又有佳人陪伴,便有些懈怠了。
直至最近,先是院裏進來人了,打破了這份清淨。
再則才是今晚杜飛帶來的陰珠。
前者雖然是虛驚一場,卻給陳方石敲響了警鍾。
今晚這顆陰珠的出現,則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倒也不是這顆陰珠有多厲害,把陳方石吓跑了。
而是這其中蘊含的變數,讓陳方石感到不安。
按說建國之後,人道大興,仙佛退避。
像陰珠這種東西,壓根兒就不應該出現了。
現在卻出現了,明顯代表着某種變數。
而且陳方石也看出來,這個變數十有八九應在杜飛身上。
若再住下去,出什麽變故,很可能會把他和王老師母女卷進去。
陳方石最善審時度勢,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陳方石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後,杜飛也會去香江。
另外一邊,杜飛已經騎自行車來到凝翠庵的門外。
廟裏沒有插門,杜飛伸手一推,稍微使勁廟門就開了。
“吱吖”一聲,門上的折頁上鏽了,發出摩擦的聲音在夜裏十分在明顯。
就聽裏邊有人問了一聲“誰”?
杜飛推車子進院,應了一聲:“我找慈心大師。”
裏邊一個中年居士從屋裏出來,看見杜飛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話音沒落,一身短打的慈心從後院走出來。
杜飛來之前,通過烏鴉看了一眼,知道慈心正在後院鍛煉。
這娘們兒細胳膊細腿的,一膀子力氣比牛都大。
二百多斤的石鎖,能讓她玩出花活來。
此時,慈心光着頭沒戴帽子,因爲出汗,在夜色下,光溜溜的腦袋锃亮。
與她的容顔身材,形成巨大反差。
慈心看見杜飛還挺高興,叫了一聲“尊者”,讓杜飛去裏邊。
她認定杜飛是‘菩提轉世’,想與杜飛雙休修成正果,自然要恭敬有加。
杜飛懶得跟她掰扯,愛叫什麽叫什麽。
等到後院禅房裏,不等慈心說别的。
杜飛開門見山,先把那顆陰珠亮出來:“大師,你看這是什麽?”
慈心頓時吃了一驚,脫口道:“是東陵那顆陰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