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皺眉道:“楚伯伯,現在那邊到底啥情況我也不知道呀!”
其實杜飛腦子裏已經想起來了。
這次會鬧的不小,在香江那邊影響相當大。
隻是杜飛有些不太明白,楚明在東管就是個處級幹部,這事兒輪不到他操心吧?
但很快杜飛就明白了,原來楚明調過去之後,肖慧芳也跟着一起去了。
現在挂靠在廣d省新h社。
而新h社在香江那邊具有非常特殊的地位。
也正是因爲牽涉到肖慧芳,楚明才會格外留心,甚至打電話回來,詢問楚紅軍和杜飛的建議。
明白原委之後,又聽楚紅軍大緻複述了楚明說的情況。
杜飛一邊轉着酒杯,一邊默默思忖起來。
總覺着這裏邊還有原因。
楚紅軍沒急着催他,楚成和王東明更不敢吱聲。
靜谧的氣氛持續了兩三分鍾。
杜飛輕咳一聲,嘿嘿道:“楚伯伯,這事兒您怎麽看,給個啓發呗?”
楚紅軍一改文質彬彬的态度,一瞪眼道:“屁個啓發,我要能看透了,還用得着你小子!”
說着稍微正色道:“現在的情況非常複雜,原本按照zx的設想,香江那邊,暫時不動。可是現在……根據大明反饋的情況,似乎有些壓不住了。上邊也有些人覺着留着意義不大,反而成爲敵人攻擊我們的橋頭堡。”
杜飛大概明白了,原來随着形勢變化,上邊也産生了分歧。
問道:“有人找大明哥了?”
楚紅軍眼光一閃,不由暗暗點頭。
他剛提了一嘴,杜飛就切中要害了。
實際上真正令楚明猶豫的,恰恰是這個問題。
原本按杜飛當初給他設計的,到了南邊隻管猥瑣發育,蟄伏起來,以待天時。
可是現在,卻有人來找他,想要直接下手。
至于對方爲什麽找楚明,也是看中了楚明的背景,想在京城這邊找個可靠的,能說得上話的盟友。
要按楚明的立場,這無異于殺雞取卵,與他初衷不合。
但對方的實力不弱,雖然都是地方勢力,但聯合在一起也不容小觑。
萬一讓他們搞成了,把生米煮成熟飯。
到時候,楚明乃至于楚家可就被動了。
楚紅軍“嗯“了一聲,接連說出了幾個人名和職位。
其中并沒有特别顯赫的,卻都是廣d那邊的實力派。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一個統合各方,能抗住大旗的人物。
結合杜飛穿越前的記憶,這次行動的結果顯而易見。
但話說回來,這次機會的誘惑不可謂不大。
收複死地,一旦成功,必定留名百年。
難怪楚明會心動。
以他的身份背景,一旦加入進去,至少在名義上,他就是那個扛旗的人。
顯然,楚紅軍也有些心動了。
同時杜飛恍然大悟。
鬧了半天,這才是今天這頓飯真正的意義。
找杜飛來,一來是想聽聽杜飛的看法,二來也是利用杜飛的身份,把這件事轉達給朱爸。
至于楚紅軍爲什麽不當面去找朱爸,也是爲了有個緩沖。
現在朱家跟楚家雖然是盟友關系,但畢竟不是一家子。
有些事必須仔細斟酌,給各自留出餘地,别弄得不可開交。
尤其這種情況,直接涉及到楚家的核心利益。
杜飛的身份和年齡,非常适合發揮從中調和的作用。
意識到這些後,杜飛說話更謹慎了。
又想了想,才說道:“楚伯伯,王姨,您都是從抗戰走過來的,香江那邊的情況,如果我們不幹涉,僅憑那邊自己,能有多大希望?”
楚紅軍皺眉沒做聲。
王主任卻是巾帼英雄,當即嗤之以鼻:“就憑他們?要組織沒組織,要覺悟沒覺悟,要槍杆子沒槍杆子,能成個屁的事兒。”
杜飛一拍大腿,王主任這句話算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
的确,那邊雖然有人蠢蠢欲動,卻并沒多少流血犧牲的覺悟。
因爲去年y格蘭爆發經濟危機。
爲了轉嫁危機,對各地僅存的殖民地進行了更嚴苛的壓榨。
這令香江的經濟也很困難,尤其底層的工人農民,愈發艱難。
這才有了想要反抗的念頭。
暗中與廣d的地方派聯絡,這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但在本質上,那邊隻是想要對香江高層施壓,緩解現在的困境,而非要趕走對方。
王主任恰恰看透了本質,才會這樣輕蔑。
至于楚紅軍,肯定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卻沒提這些,隻能說明一點,他覺着這些并不重要。
可以用其他方式彌補。
至于怎樣彌補,杜飛一開始還有些摸不清頭緒。
但很快就想到了另一股力量——宗族!
雖然解放後,宗族的力量被大大削弱。
但在南方,尤其是廣d,宗族依然非常強大,常常因爲争奪水源,兩個大姓發生械鬥,就能拉起幾千隊伍。
而在香江,同樣存在這樣龐大的宗族。
想到這裏,杜飛的臉色微微一變,看向楚紅軍:“楚伯伯,您有多大把握?”
這話有些沒頭沒腦的,令楚紅軍愣了一下。
随即杜飛輕輕補了一句:“當地大姓。”
楚紅軍微微動容,沒想到杜飛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在新j有五大宗族,分别是鄧、文、廖、候、彭。
現在楚明在那邊,已經跟鄧家、侯家取得了連續,可以作爲内應。
而這件事做的相當隐秘,楚紅軍本來沒想過早透露,沒想到杜飛竟然猜到了。
這并不是杜飛多麽睿智聰明。
他隻是根據楚紅軍的異常态度做出的合理推斷。
如果沒有幾張底牌,楚紅軍不可能心動。
畢竟這件事關系到楚明,甚至可以說關系到楚家未來幾十年的興衰。
而且退一步說,就算杜飛猜錯了也沒什麽。
可還有一個矛盾的地方。
既然有當地大族的支持,爲什麽剛才王主任會給出那種評價?
這種事,楚紅軍不可能瞞着王主任。
杜飛再次意識到,大概那邊的鄧家和侯家能提供的支持非常有限。
其實也不難理解,所謂宗族本就是過去封建王朝遺留下來的。
他們或許不滿意香江那邊的一些做法,但對這邊未嘗沒有防範。
杜飛想了想,又問道:“楚伯伯,我們這邊有多少條槍?”
楚紅軍皺了皺眉。
杜飛笑了笑:“看來應該不多,您是老gm,應該知道,以鬥争,求和平,則和平存;以退讓,求和平,則和平亡。”
說着看向王主任,難怪王主任剛才說出那番話。
杜飛道:“楚伯伯,要我說,如果沒有上山打遊擊的覺悟,那這事兒咱們還是别瞎參和,免得被那幫豬隊友給坑了。”
“豬隊友?”在場人的全都一愣,楚紅軍也是莞爾一笑,這個詞用的倒是十分形象貼切。
等吃完了飯,杜飛和朱婷從楚家出來。
因爲離着不遠,倆人也沒騎上車子,一邊推着一邊聊天。
今天看見周曉麗已經開始準備小孩兒用的衣物,對她的觸動更大了。
一路上,幾乎三句話不離孩子。
直至回到朱婷家。
不出所料,一向忙碌的朱爸,竟然罕見的在家等着。
見面打過招呼,朱爸就直接問道:“老楚都跟你說什麽了?”
明顯,事先楚紅軍跟朱爸這邊已經吹過風了。
隻是具體情況,還得杜飛來傳達。
在書房裏,嶽婿兩人。
杜飛叙說剛才在楚家說的事情,朱爸則親自沏了一壺碧螺春,給杜飛倒上:“喝口水,慢慢說。”
杜飛“哎”了一聲,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因爲說的很細,再加上杜飛自己的一些理解,這一口氣足足說了二十多分鍾。
最後杜飛道:“爸,就是這個情況,我覺着楚伯伯那邊是很有些心動的。”
朱爸拿杯子呷了一口茶水:“老楚的确動心了,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叫你過去。”
說罷略微沉思,轉又問道:“那伱覺着呢?”
杜飛想了想道:“爸,要我說,如果不考慮宏觀層面,這件事未嘗不能試一試。”
朱爸深深注視過來:“說說理由。”
杜飛隻說了六個字:“功勞大,風險小!”
朱爸點點頭。
‘功勞大’自然不必說,不管是誰,收複失土,都是潑天之功。
‘風險小’則是因爲華夏的體量和實力,就算失敗了也就是維持現狀罷了。
朱爸轉又問道:“你覺着成功的希望很大?”
杜飛一改在楚家的态度,點頭道:“是,但有一個前提,得給他們武器,否則……一群赤手空拳的農民肯定沒戲。”
朱爸沉吟道:“當初留下香江有當初的背景,但現在想拿回來,恐怕時機未到。”
杜飛當然知道時機未到,但機會擺在面前。
又是風險小,功勞大。
爲什麽不試着做出一些改變。
杜飛道:“爸,香江雖然是彈丸之地,但也不一定把它們當成一個整體。港島九龍肯定不能動,但新j卻未必不行。讓那邊先動一動,到時候……”
杜飛點到爲止,沒再往下說。
朱爸滿屋表情,取出來一根煙。
杜飛連忙劃燃火柴,遞了上去。
朱爸抽了兩口,吐出一口煙氣。
思考片刻道:“這個事兒單我們一家幹肯定不成,想要把事兒幹成了,必須分潤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