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慈心的态度,杜飛不覺得棒杆兒是被她強行弄來的。
至于說什麽拜師,也不是不行。
反正是棒杆兒自個的選擇,杜飛懶得多管閑事。
他真正關心的是慈心怎麽遇到棒杆兒的,這才是真正的關鍵。
果然,杜飛開門見山的問出來後,慈心并沒有隐瞞。
“你說這個呀!我可沒别的意思。”說着看了看紮着馬步的棒杆兒:“今兒上午,這孩子在我這兒經過,我碰巧看見有個‘東西’跟着他,又想起他好像跟你住一個院,這才出手把那東西吓跑了。”
杜飛半信半疑,沖着棒杆兒一招手。
棒杆兒本來不敢動,巴望着慈心收他爲徒。
但看杜飛跟慈心說話熟絡,猜到杜飛肯定認識慈心,又見杜飛招呼他,不敢不應聲。
卻沒敢停止紮馬步。
慈心見他這樣,罵了一聲“死腦瓜骨”,眼神中卻多了幾分贊賞,沖他道:“行了,傻小子,過來吧,貧僧認你一個記名弟子。”
棒杆兒一聽,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剛才見過慈心出手,徹底被震驚了。
沒想到武術還能達到這種程度,這才打定主意,非要拜師不可。
剛才聽杜飛和慈心的隻言片語,聽出幾分端倪,慈心出手救他,竟是看了杜飛的面子。
棒杆兒感激的看向杜飛,收起馬步,趁熱打鐵,生怕慈心不認賬,緊了幾步跑過來,就給慈心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杜飛在邊上看着,卻不知棒杆兒拜慈心爲師,将來是福是禍。
不過棒杆兒有自己的想法,杜飛不是他親爹,更沒必要攔着。
轉而問道:“棒杆兒,伱說今兒早上是怎麽回事?”
棒杆兒看出杜飛十分嚴肅,連忙道:“叔兒,今兒一早我跟大頭、井蓋兒想去城外套兔子……”
聽他大略一說,杜飛總算明白了,爲什麽棒杆兒好好的會到凝翠庵附近來。
鬧了半天是打算出城玩去。
說是套兔子,就憑他們幾個半大孩子,估計連兔子毛都摸不着。
卻沒想到,在他們後邊跟着一隻黃皮子!
按照慈心的說法,那隻黃皮子十分有靈性,一看就是被人養大,受過專門訓練。
慈心一心修行,想成佛門正果。
自然對這些‘厭勝之術’并不陌生。
而且,别忘了她的出身。
滿清本就是從關外來的,甚至慈心記着,在她小的時候,還見過載振養在家裏的法師。
其中就有精通獸語,能夠驅使動物的奇人異士。
所以,見到那隻黃鼠狼的時候,她并沒有特别意外。
随手彈了一枚石子兒,就把黃鼠狼攆跑了,并沒有打殺了。
一來,慈心畢竟是個出家人,慈悲爲懷,若沒必要,她并不想殺生。
二來,這黃鼠狼明顯是有主兒的,慈心救棒杆兒歸救棒杆兒,卻不想把對方得罪死了。
隻是驅趕,并沒打殺,等于給對方留了面子。
如果對方識趣兒,知道慈心不好惹,就得吃了這個啞巴虧。
大不了下次再找機會對付棒杆,或者幹脆作罷。
不管哪樣,慈心都能在杜飛這兒落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而聽到她提到‘黃皮子’,還笃定是人養的,杜飛就明白了。
顯然,那天在墓裏,躲在骷髅頭裏的那隻黃皮子并不是巧合。
想必跟這次被慈心趕走的黃皮子是一夥兒的。
隻是對方究竟想幹什麽,現在還不清楚。
但基本可以肯定,陳四奎和另兩個孩子昏迷,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人。
杜飛從凝翠庵離開的時候,心裏還在考慮這個問題。
對方究竟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爲什麽要針對幾個孩子?
慈心則提出,是否需要幫忙,被杜飛回絕了。
一則,杜飛不想跟慈心這瘋婆子牽連太多;再則,一個隻敢躲在暗處,操控小動物裝神弄鬼的家夥,杜飛覺着壓根兒沒必要讓慈心幫忙。
棒杆兒離開凝翠庵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舍。
直至坐進了挎鬥摩托車裏,才轉移了注意力,這兒摸摸,那兒摸摸。
之前從秦家屯回來,他雖然坐過小汽車,但相比起來反而覺着挎鬥摩托更威風。
尤其開起來之後,突突突的動靜,迎面吹來的風,讓人有一種馳騁沙場的感覺。
可惜,風馳電掣的感覺總是短暫的。
三人很快回到公安總醫院。
直至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陳四奎,棒杆兒才從坐摩托車的興奮中冷靜下來。
陳四奎是他的救命恩人!
得知來龍去脈後,連忙問道:“杜叔兒,雲秀和豆包兒他們……”
杜飛拍拍他肩膀:“放心……他們應該快到了,隔壁的病房都準備好了。”
隻聽前面倆字,棒杆兒還以爲雲秀和豆包兒跟他一樣,都沒什麽事兒。
誰知杜飛這貨給他來了一個大轉折。
棒杆兒不由得瞪大眼睛:“他……他們也出事兒了!”
杜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然你以爲呢?你這次運氣不錯,不然……”
棒杆兒瞬間臉色煞白。
雖然杜飛的話沒說完,卻令他感到一陣後怕。
如果今天沒碰巧遇上慈心,他肯定跟病床上的陳四奎一樣,一動不動,生死未蔔。
想到那種可能,棒杆兒不由得打個哆嗦。
杜飛看出他緊張,拍了拍他,開解道:“别害怕,今晚上你就留在這兒,你媽那邊我去跟她說。”
棒杆兒懂事的點點頭。
他知道現在回家去,很可能會連累他媽和他妹妹,留在醫院反而更安全。
下午,在杜飛和汪大成去凝翠庵時,秦鋒已經在這邊加派人手。
而且公安總醫院本身就有一定安全級别。
安頓好棒杆兒後,正好去秦家屯接人的車也回來了。
杜飛和汪大成立即迎了出去。
一輛他212吉普車,一輛醫院的救護車。
這一趟秦鋒親自去的。
之前他接手了墓裏死屍的案子。
如今幾個孩子突然昏迷,明顯跟這座墓有關,正好一并交給他。
秦鋒一臉嚴肅,從前面的吉普車上下來。
看見杜飛和汪大成從樓裏出來,用手推了推黑框眼鏡,眼中閃過一抹陰鸷。
“秦叔兒~”杜飛叫了一聲。
秦鋒“嗯”了一聲,跟汪大成道:“大成,你先把倆孩子送到樓上去。”
說着拿出煙遞給杜飛一根兒:“小飛,這事兒你有什麽眉目?”
杜飛跟秦鋒到樓前的花壇邊上,低聲道:“叔兒,好像是黃鼠狼弄的。”
秦鋒皺了皺眉,并沒有立即駁斥,反而深深抽了一口煙,吐出一團煙霧,沉聲道:“在秦家屯,我也聽村裏書記說了,在那座墓裏有個黃鼠狼藏在骷髅頭裏,讓他給打死了。”
“這背後肯定有人!”杜飛笃定道:“就是不知道,弄這幾個孩子是什麽目的?”
秦鋒沉聲道:“不管什麽目的,裝神弄鬼,殘害人民,必須打掉!”
說到這裏,秦鋒顯然有所打算,轉而問道:“小飛,你還記着上次糧倉鬧耗子不?”
杜飛立即就明白了:“您是說那個張鵬程?”
秦鋒點頭道:“就是他!他能控制老鼠,沒準兒也能控制黃鼠狼。就算他不會,都是一條道上的,也應該聽說過。你跟老領導關系好,你去給說說,把人提出來,給咱們審一審。”
杜飛并不意外,到現在張鵬程還活着。
按道理,張鵬程的罪名肯定夠槍斃了。
但他畢竟是特殊人才,直接一槍斃了實在可惜。
對于這種人才,還是以勞動改造爲主。
不過杜飛有些奇怪,反問道:“叔兒,您跟楚伯伯多少年的交情了,還用得着我去?”
秦鋒苦笑道:“自從……嗐~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反正現在老領導最不待見我。”
杜飛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也從陳中原嘴裏聽到一些秦鋒的情況。
知道楚紅軍不是不待見他,而是恨鐵不成鋼。
原本以秦鋒的資曆和能耐,将來的發展不一定比陳中原差。
但現在,身上多了那些污點,令他的上限被大大壓制下來。
至于秦鋒的要求,杜飛其實覺着沒什麽必要。
因爲今晚上,他已經在公安總醫院布置了天羅地網,小黑2号和3号全都調了過來。
再加上小烏這個殺手锏,專門對付黃鼠狼。
隻要黃鼠狼敢來,正好給小烏加一頓夜宵。
不過,既然秦鋒提了,杜飛也沒必要拂他面子。
而且秦鋒提到張鵬程,也給杜飛提了個醒兒。
把他叫來問問也好,沒準能探聽出控制黃鼠狼這人的跟腳。
不管在什麽地方,都講究一個圈子。
這種能控制動物的,在全國範圍都不會太多,他們互相就算不認識,也很可能聽說過對方。
沒準能從張鵬程嘴裏摳出一些重要線索。
杜飛沒有二話,又給楚紅軍打去電話,先是彙報了當前的情況,順便提出要張鵬程。
楚紅軍聽完,不由“哼”了一聲:“是秦鋒那混球讓你說的吧?”
杜飛看了一眼邊上的秦鋒“嘿嘿”一笑,沒有回答,算默認了。
楚紅軍沒好氣道:“讓他給我接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