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爺一向最看重學習,隻是他們家的老大老二,都屬‘老母豬撒尿,開頭沖’的,小學時候名列前茅,上了初中,慢慢落下,沒一個能考上高中中專的,現在就全指望老三闫鐵曠了。
而令他沒想到,秦淮柔跟秦京柔,這倆農村來的丫頭竟要去上夜校。
更主要的是,她們怎麽報上名的?
當初闫鐵放初中畢業沒工作,三大爺也想讓他去上夜校,但排了大半天隊,根本沒報上名。
随即,三大爺看向杜飛,問道:“小杜~你也上夜校?”
杜飛笑着點點頭,也沒仔細分說,還得浪費口舌。
秦淮柔生怕遲到了,催促道:“三大爺,不跟您說了,快到點兒了。”
說着仨人推車子出了大門。
秦淮柔帶上秦京柔,徑直前往紅星中學。
因爲錢科長事先打過招呼,到了學校杜飛直接找吳老師。
對方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顯得十分熱情,還提前幫着準備了一份舊教材。
得知要再加一個人,也沒說什麽,照單全收。
杜飛把秦淮柔姐倆安置好,等他再回到家,已經快六點半了。
他也懶得再開火炒菜,幹脆燒了點水,沖一杯麥乳精,吃了四個包子糊弄一頓飯。
吃完了飯,原本想接着看書。
卻剛翻了幾頁又懶洋洋靠在羅漢床上,一邊聽收音機,一邊尋思事兒。
今天白天,在房管所辦手續,他欠了汪大成的人情,說回頭還他一份大禮。
杜飛敢這樣說,并不是信口吹牛。
眼下他手頭的魏老師,還要讓老楊去查的王家夫婦,身上都很可能帶着問題。
隻要稍微探聽出一些蛛絲馬迹,到時候透露給汪大成,就是大功一件。
這種禮物對汪大成來說,比什麽都強。
就在這時,伴随着敲門傳來闫鐵曠的聲音:“杜哥~前邊來個人,說是找你的。”
杜飛詫異,既然是找他的,直接放進來就行,用得着讓闫鐵曠來通禀一聲?
杜飛應了一聲,穿上衣服出去。
等他打開門,闫鐵曠已經沒影兒了。
杜飛來到前院。
在四合院大門裏邊,站着一個推着自行車的漢子。
在這漢子對面,闫鐵成一臉戒備,似乎在防着對方硬沖進來。
其實就是做做樣子。
闫鐵曠站在他大哥側邊兒,瞧見杜飛出來,立刻叫了一聲:“杜哥出來了!”
杜飛掃了那人一眼,跟闫鐵成道:“解成,這怎麽回事兒!”
闫鐵成道:“這人說找你,問你家在哪屋。我問他幹什麽的,他也不肯說。”
杜飛點點頭,道了聲謝。
闫鐵成這樣較真兒,也算是爲他的安全考量。
而且,來這人一臉橫肉,看着也不像什麽好人。
杜飛說完,來到那人面前道:“你找我?劉大剛~”
來人目光一凝,驚詫道:“你認識我?”
原來這個人正是住在王襄他們家前院那個兇惡漢子。
從魏三爺嘴裏得知,他名字叫劉大剛,解放前家裏也是漕幫出身。
杜飛沒回答,淡淡道:“找我有事兒?”
劉大剛看了一眼還在旁邊的闫鐵成哥倆:“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借一步。”
杜飛沒把他往家裏帶,伸手朝大門外邊比劃一下:“上外邊說。”
劉大剛也不介意,點頭說好,調頭出去。
杜飛則拍拍闫鐵成的肩膀,再次說聲“謝了”。
闫鐵成心裏暗喜,今天也就是杜飛,換個人他才懶得管。
杜飛到了大門外。
先一步出來的劉大剛,已經到了胡同對面,支好車子,點上根煙。
見杜飛走過去,拿着大前門的煙盒問:“來一根嗎?”
杜飛說了聲“不用”,他雖然抽煙,但這人來意不明,還是小心爲妙。
劉大剛把煙揣回兜裏,自顧自抽了一口:“聽說您在雷子那邊關系很硬?”
杜飛一笑,心說這貨一張嘴就露底了。
魏三爺還說他走正道了,看來這個武校的教練也未必當的踏實。
杜飛不置可否道:“您找我來,有事兒說事兒,能不能辦再說。”
劉大剛皺眉,臉上橫肉一顫,對杜飛态度有些不滿。
杜飛看出端倪,冷笑道:“想好了,别跟我這耍橫,魏三爺到我這兒也是這個規矩。”
劉大剛舔舔嘴唇,按耐住脾氣,幹笑道:“您别誤會,我這人長的就這模樣。今兒過來是想請您幫忙,在裏頭撈一個人。”
“撈人?”杜飛瞥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怎麽折進去的?”
劉大剛見杜飛沒拒絕,而是詢問具體情況,覺着這事有門兒,連忙道:“人叫趙青,是我一發小兒,前一陣子點兒背,趕裉節上了,被一勺燴了。”
杜飛皺眉道:“是過年那回?”
劉大剛點點頭。
杜飛冷笑一聲:“您可别跟我耍花活,那次進去的,個頂個有事,您不說實話,這活兒我可不接。”
劉大成有些爲難,沉默片刻才道:“那孫子去年茬架,把人腦袋開了。”
杜飛二話沒說,轉身就往回走。
劉大成一見,連忙道:“嘿~您别走呀!”
杜飛冷道:“不走幹嘛?聽你跟我在這閑扯淡?把人開了算什麽,最多仨月出來,用得着撈人?”
“這……”劉大成啞口無言,眼看杜飛說完,繼續往回走,連忙道:“您等等!我說……老趙是個吃佛爺的。”
杜飛這才轉了回來。
要是吃佛爺的,死乞白賴往外撈人還算合情合理。
所謂吃佛爺的,就是收保護費,針對的都是在鬧市區掏包的扒手。
這個錢一天一收,折到裏頭,關幾個月,這損失可不小。
不過這種狗屁倒竈的事,杜飛卻不想管,淡淡道:“您找錯人了,這事兒~我幫不上忙。”
劉大成一聽急了:“哎~您别介呀!”一邊叫着一邊伸手去拉杜飛。
杜飛哪能讓他拉住,眼神一凜,出手更快,捏住劉大成手腕一擰。
劉大成是個練家子,武術摔跤都是高手,甭管是在武校,還是在江湖上,也是橫慣了的人物。
他原想攔着杜飛别走,卻發現自個手腕子别抓住,心裏不驚反喜。
原本他還不敢出手,現在一看杜飛手上也有功夫,頓時也放開了,就要施展擒拿,先把杜飛制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