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代茂這麽嚷嚷,偷雞這事兒怕是要鬧大。
偷雞這事,對别人來說,或許隻是個熱鬧,但杜飛卻難置身事外。
現在許代茂已經成了他的忠實擁趸。
杜飛讓他攆狗,他絕不去捉雞。
如果小弟吃虧,他不幫着出頭,必定會令他在許代茂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如果杜飛幫許代茂說話,以許代茂在院裏的名聲,勢必會惹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杜飛雖然不怕,但立志做一個大BOSS,又怎麽能公然把自己放在人民群衆的對立面呢?
尤其在這年代,不但好處要拿,更不能壞了名聲。
況且,秦淮柔那邊剛調教一半,可不能因爲這點破事掉好感度。
想到這裏,杜飛腦筋快速轉了幾轉,立刻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一開門,正看見許代茂兩口子一前一後,氣勢洶洶的往中院走去。
杜飛笑呵呵喊道:“許哥,你跟嫂子這是幹啥去?”
許代茂一拍大腿:“嗐!兄弟,我們家老母雞讓柱子那挨千刀的偷了,我找他去!”
說着已經穿過了月亮門。
然而,杜飛一句話,卻讓他的腳步戛然而止。
杜飛淡淡道:“許哥,你這樣子可當不了領導。”
許代茂一臉詫異,回頭看向站在門廊前面的杜飛。
現在許代茂最在意的隻有兩件事:一個是生孩子;一個就是當官。
他也顧不上去找傻住,連忙屁颠屁颠跑到杜飛跟前,問道:“兄弟,你這是咋說的?”
杜飛笑道:“茂哥,你看哪個領導,爲了一隻雞風風火火的?還有沒有點氣量城府?”
許代茂被說的老臉一紅,自個也覺着有點跌份兒。
能下蛋的老母雞雖然稀罕,但到市場上也就兩三塊錢。
他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再加上下鄉放電影的外快,連東西帶錢算上,一個月不下五十塊錢。
仔細一想,還真犯不上爲一隻老母雞急三火四的。
但是看了看柱子家的後窗戶,許代茂心裏仍不甘心:“可是……柱子他也太欺負人了!我們家下蛋的母雞,他偷去說炖就給炖了。”
杜飛一笑,也沒吭聲,下台階徑直走向許代茂家。
許代茂跟婁筱娥面面相觑,不知杜飛是啥意思,忙也跟了回去。
等到許代茂家裏,杜飛也不見外,自顧自坐下來:“許哥,婁姐,你倆也坐下,咱不急這幾分鍾。”
許代茂對杜飛相當信任,立刻坐了下來。
婁曉娥也跟着坐下,聽聽杜飛究竟要說啥。
杜飛輕敲了一下桌面:“許哥,剛才你風風火火的,說柱子偷雞,你有啥證據?”
許代茂辯解道:“要啥證據?我聞到他家炖雞湯了,我家雞丢了,他就炖雞湯,哪有這麽巧的事!”
杜飛一笑,點點頭道:“你這個邏輯沒毛病,世界上哪有那麽巧的事?咱們完全有理由闖到柱子家興師問罪。”
許代茂有些意外,沒想到杜飛居然認同他。
可接下來杜飛話鋒一轉:“但是……許哥,你忽略了一個問題,你去興師問罪沒問題,那你打得過柱子嗎?”
許代茂咽一口吐沫,何大柱從小學武術練摔跤,從小打架他就沒赢過。
但在自個媳婦面前,他卻不願認慫,強道:“他姓何的做了虧心事,他還敢動手?”
杜飛笑道:“這些年了,他什麽人你不知道?來那股渾勁什麽不敢?再說你一沒人證二沒物證,就憑炖雞湯就說人偷雞,柱子反咬你一個‘誣賴好人,強闖民宅’,這沒毛病吧?隻要沒把人打壞了,打你也是白打。”
許代茂臉色一黑,剛才他就顧生氣了,根本沒想這些。
杜飛頓了頓,容他們倆人想想,接着道:“許哥,如果你安分守己就想當個工人,我都不跟你說這些,你愛咋折騰咋折騰。但你既然有心思,想往上爬一爬,就得瞻前顧後。要不然現在給你楊廠長那位置,我跟你打賭,最多一個月,李副廠長就能把你送進去蹲大牢,你信不信?”
許代茂一聽,不由打個激靈。
他這人雖然有點野心,但究竟怎麽當官,心裏卻沒數。
杜飛又道:“什麽叫謀而後動?什麽叫知己知彼?就今天這事,你聞味過去,就說柱子偷雞。就算真是他偷的,你沒有證據,能把他咋地?如果不是他偷的,你這就是誣陷好人。最後無論那種,都讨不到便宜,白白吃虧挨打,還得威信掃地。”
許代茂兩口子不約而同咽了一口吐沫。
實在是杜飛說這些,讓他倆心有餘悸,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家樂子可大了。
許代茂也沒主意了,忙問道:“兄弟,那你說這事該咋辦?難道我家那老母雞就白丢了?”
杜飛搖頭道:“許哥,這事我不給你出主意。”
許代茂急了:“别介呀!兄弟,你不能不管我呀!”
杜飛笑道:“也不是啥大事,說到底就是一隻雞。你也快奔三十的人了,還想往上爬一爬,總不能都指着我,你自個得先立得住!”
許代茂沉默下來,開始思考。
杜飛則站起來道:“許哥,遇事要有靜氣,想好了再行動。”又跟婁曉娥道:“婁姐,您是大家閨秀,從小聽過見過,該提醒還得提醒許哥。”
婁筱娥下意識點點頭。
雖然她嫁給許代茂好幾年了,但在心裏一直覺着許代茂太小氣,整天算計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有些時候,不是她看不明白,而是懶得去計較。
再加上一直沒孩子,心裏跟許代茂總是有一層隔膜。
但現在,随着許代茂戒煙戒酒開始治病,眼看要孩子大有希望,婁筱娥心态也有了變化。
“那得嘞,沒事我先回了。”杜飛說完,起身要走。
許代茂兩口子連忙送到門口,這才回去坐下面面相觑。
“哎~你别說!”婁筱娥感慨道:“這小杜,年紀輕輕,還真有點東西。”
許代茂跟着點頭:“也不知道他那腦子是怎麽長的?我二十歲,跟他一比,就像個傻子。”
婁筱娥白了一眼,嬌笑道:“你現在也是個大傻子。”
許代茂不幹了:“嗐~我怎麽就傻了!”
婁筱娥道:“咱家那雞明擺着不是柱子偷的,你聞着味兒就要跟人去幹架,你不傻誰傻?”
“我~”許代茂瞪了媳婦一眼:“你知道,你剛才咋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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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