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鐵了心要抱緊速聯的大腿,爲了交上投名狀,索性把心一橫。
先斷了自己的後路,讓莫思科看到他的決心。
僅僅幾天時間,越過從南到北,出現了數次大規模有針對性的打砸活動。
好在鑒于南北兩邊壓力,還比較克制,沒有死人。
立即引起了花果關注,通過外教渠道提出嚴正警告。
不過大家都明白,這種警告沒什麽作用,如果真有顧忌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此時杜飛正在古晉,給林天生坐鎮後方。
别看林天生在前面打的痛快,前提卻是有後方源源不斷提供武器彈藥。
别的不說,單是三十架轟-7轟炸機,一次投彈量就達到六百噸,沒有強大的後勤供應,根本用不了幾次,轟炸機就成擺設了。
古晉,王國會議大廈。
“你看~”陳方石把剛收到的情報送到杜飛手上。
杜飛快速掃了一眼,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實際上這種情況早在預料中。
一則,一旦在真臘動手,就等于徹底撕破臉了,河内再也沒什麽顧忌;二則,在杜飛的記憶中,在他穿越前的世界,就發生過這種情況。
而且這種事也未必是壞事。
當即道:“跟國内聯系,按原計劃行動。”
關于這種情況杜飛提前做了預案,一旦出現類似情況,先由國内出面。
畢竟現在是南洋威和部隊在跟越過打,花果沒有直接出面,至少在名義上,雙方還是友好。
這也是爲什麽有些事情,必須讓小弟沖在前面,大國自己不能輕易下場。
所謂的戰略定力從哪兒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手裏有什麽牌。
就像這次,要是沒有杜飛和林天生頂在前面,花果就得自己下場,大人欺負小孩,打赢了不露臉,打輸了卻是栽了大跟頭了。
而且面對如今的情況,還失去了必要的回旋餘地。
現在就從容多了,可以在邊上站着說話,由外教部出面提出撤喬。
這些人撤出來,不需要回到國内給家裏增加負擔,杜飛直接接手,送到蘇拉威島,那邊正好缺人。
經過一年多的信息轟炸,蘇比安從蘇拉威島上運出來五六十萬人,連蒙帶騙的讓那邊不少村子,尤其是火山附近的地方,成了無人區。
從越過出來的花人正好過去填補上,再加上從國内和婆羅洲小規模轉移人口,用不了幾年花人就會成爲島上的主體民族。
而在河内,面對花果的要求,也不能太過分。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果際關系自有一些準則,如今越過初定,更要考慮影響,況且花果到目前還沒正式下場。
隻能配合撤喬行動。
然而事情并不順利,雖然遭到了一定沖擊,越果的花人仍有僥幸心理,願意走的至少很少的一部分。
對于這個局面,杜飛也隻能歎息一聲。
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選擇,他能做到現在一步,已經仁至義盡了。
不過越果的花人不少,即使隻是少部分總數也有幾十萬。
這些人要分三個方式離開,其中之一就是走陸路先到桂省。第二種方式是坐船,從香江調來的貨船,因爲有上一次往婆羅洲運人的經驗,這次算是駕輕就熟了。第三種也是最奢侈的,就是直接乘坐飛機,不過能坐上飛機的,都不是一般人,要麽就是科學家,亦或者有特殊人脈,或者稀缺價值的人。
河内機場。
航站樓旁邊的休息室内,一名中年人畢恭畢敬的跟着一名老者。
“首長,您有什麽事兒打個電話,怎麽還親自跑一趟。”中年人正是機場的負責人。
老者則是武庭,今天武庭穿着一身便裝,因爲被剝奪了指揮權,他現在都是虛職,反而輕松多了,精神狀态不錯。
武庭來到休息室正對着機場跑道的窗戶旁邊,從兜裏摸出一盒煙道:“聽說今天花果要來飛機接人,我特地過來看看。”
中年人曾是武庭手下的兵,知道這位老首長對花果有很複雜的感情,弄成現在這樣,心裏并不好受,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好在沉默沒持續多久,武庭突然擡頭望遠處看去,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嘴上叼着煙,順着鼻孔向外噴出來,正好擋在他的眼前,讓遠處那一抹灰色的影子愈發有些虛幻。
但也隻是一瞬,随着煙霧散去,那個巨大影子開始變得清晰。
那是一架從滬市起飛的運-9運輸機,是世界上僅次于速聯安-22的渦槳運輸機,起飛重量超過兩百噸,最大載重将近七十噸。
武庭早就知道運-9的參數,但那些冰冷的數字遠遠不如此時看到這個龐然大物降落下來更令人震撼。
四台同軸反轉發動機發出的隆隆聲隔着窗戶傳來,飛機降落在機場的跑道上,從窗外減速滑行過去。
武庭的心裏百味雜陳,這種大國重器他們永遠也無法企及。
在這一刻,他更擔心,這次黎竹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确。
花果的力量似乎遠比他們預料的更強大。
“首長?”旁邊的中年人叫了一聲,此時他心裏同樣震撼着,那種巨型運輸機他隻見過阿美莉卡的。
武庭緩了一口氣,擺擺手道:“沒事~”
這時,空中又出現了同樣巨大的身影,第二架運-9對準跑道,準備降落。
除了這兩架運-9,這次執行撤離任務的,還有超過三十架運-8運輸機。
雖然運-8的體型遠不如運-9震撼,但三十多架的數量卻更驚人。
要知道,當初杜飛在暹羅使用運輸機雷霆突襲,規模也不過如此。
這已經是戰略級的投送能力。
武庭深吸一口氣,站在窗邊看着一架架飛機降落起飛,将滞留在機場的花人接走。
随着這些人離開,他們與花果之間本來緊密的聯系将被斬斷,從此之後,是敵非友。
……
與此同時,黎竹也得到花果的大飛機降落的消息。
同樣的情況,他與武庭的視角和看法完全不同。
手裏拿着電話聽筒,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便把電話撂下。
來到辦公室的窗邊,向機場的方向看去,外邊卻隻有樹木。
然而,他的思緒卻仿佛看到了那些降落在機場的大飛機。
令他下定決心,必須要成大國,掌握自己命運。
越果的先天禀賦不行,地域狹長,國小民弱,要麽甘心成爲附庸,要麽就奮發圖強,涅槃重生。
而他黎竹從來不是甘于平凡之人,他就要搏一搏國運。
第一步就是背靠速聯,拿下老過、真臘,從南邊牽制花果。
隻要做到這一步,就能讓莫思科看到價值,以波列日涅同志的慷慨,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雖然武庭和其他人提醒過他,這麽做很可能走進萬劫不複的陷阱,但他不在乎。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奮力一搏,至于失敗……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而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再次前往莫思科,前線失敗了不要緊,正好利用這次機會,再要更多好處。
在真臘與南洋威吓部隊的交戰,再加上逼花果撤喬,已經表明他的決心。
現在,是莫思科需要拿出更多誠意了。
說來也巧,就在黎竹乘飛機前往莫思科的時候,杜飛也坐上了飛往阿美莉卡的k-8飛機。
再次抵達阿美莉卡,杜飛獲得了超規格的接待。
要不說,正義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因爲一出手,就在真臘圍殲了三萬越軍,才讓杜飛獲得尊重。
直至此時,杜飛才真正擁有了讨價還價的資格。
之前那些承諾都是虛的,是有前提得,是要看一看,杜飛這裏究竟是否值得投資。
直到實打實看到南洋威和部隊在戰場上的表現,阿美莉卡不得不承認,打仗花果人是有一套的。
同時,杜飛也獲得了‘拍桌子’的資格。
“啪”的一聲,杜飛控制着力道,拍在了面前的胡桃木會議桌上。
他力氣極大,要是不收着點,生怕把桌子拍碎了。
即便如此,這一聲也吓人一跳。
杜飛圓瞪着眼睛,兇神惡煞似的:“格林先生,我的戰士正在前線拼命,他們是在爲阿美莉卡而戰!阿美莉卡就是這麽對待盟友的?别忘了,因爲有我們承接,你們才能在南越撤軍,因爲有我的堅持,才沒讓你們成爲速聯人和全世界的笑柄!”
對面的秃頂中年白人被噴的滿臉吐沫星子,心裏也憋着一股火兒,但他不能沖杜飛發火。
以他在阿美莉卡的地位和職級,換任何一個亞非拉的人,不管是什麽人,都不敢這麽噴,但杜飛是個例外。
随着林天生指揮聯軍,三天内擊潰五萬越軍,殲滅三萬餘人,杜飛就這麽硬。
杜飛沉聲道:“格林先生,我不想聽任何借口,承諾的資金必須到位,另外必須無償提供你們囤積在關島和呂宋的戰略物資。”
格林苦着臉道:“杜先生,請您放心,關于特别經費,果會已經通過了,後續隻要辦理簡單的手續就能到位。之前隻是誤會,絕不會有變數。”
杜飛之所以拍桌子,就是因爲錢的問題。
之前跟尼可說定的,每年五千萬的經費支持。
阿美莉卡自己是撥付了十億還是五億杜飛不管,但居然有人打起他這五千萬的注意,絕對不能忍。
這才攜大勝之威,過來興師問罪。
格林作爲一名資深正客,雖然面對這種情況,心裏也沒真尴尬,隻是做做樣子。
如果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他幹不到現在的位置上。
“杜先生,關于經費的問題請您放心,不過這個……戰略物資……”
杜飛不意外,關于經費的問題,理在他這裏,但關島、呂宋的戰略物資卻是獅子大開口。
不過杜飛提這個要求也不是沒道理。
這些物資本就是爲了戰争準備的,現在對于阿美莉卡來說,戰争已經結束了,這些東西也沒用了,放在那裏也浪費,還不如拿出來。
但空口白牙肯定不成。
就在雙方在會議室唇槍舌劍争論不休後,爲了緩和氣氛,進行中場休息。
走廊上,格林從衛生間出來,杜飛則站在正對着的窗前抽煙。
看見格林出來,杜飛拿着煙盒示意:“來一根兒?”
格林沒有拒絕,接過遞過來的中華,說了一聲“謝”,先放在鼻下聞聞:“這是花果的煙?”
杜飛笑呵呵道:“花果最好的煙。”說着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上。
格林吸了一口,仔細品味一番:“不錯,很獨特的味道。”
杜飛不置可否,又從兜裏掏出一張對折的紙遞過去。
格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沒有貿然伸手。
杜飛道:“放心,我懂規矩。”
格林挑了挑眉,這才伸手接過,快速掃了一眼。
那并不是支票之類的,如果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至少在這裏不敢。
那是一張格式很正規的借款合同,簽名是他弟弟公司的總經理,還有印章。
金額高達三百萬美元。
格林皺眉,看向杜飛:“杜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
杜飛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跟格林先生交個朋友,我想以格林先生的才華和能力,值這個價兒。”
格林回頭瞅了一眼,這裏是走廊的拐彎,附近并沒有人。
低聲道:“李斯特已經打過招呼。”
李斯特是尼可的心腹,尼可對于杜飛這次過來,提前做了一些安排,執行人就是李斯特。
杜飛微笑道:“那不妨礙我與格林先生成爲朋友,難道不是嗎?”
格林明白他的意思,這三百萬美元是額外給他的。
但在阿美莉卡,從來沒有白拿的美金,杜飛的目的他心裏清楚。
爲難道:“杜先生,關于那些戰略物資,我并沒有處置權,就算我這裏答應,六角大樓和海軍那邊……”
不等他說完,杜飛打斷道:“不用擔心,那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
說着把借款合同直接塞進對方手裏,拍拍他肩膀道:“以後咱們認識久了你就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讓朋友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