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一問,究竟什麽情況。
矯治布石無奈的一拍大腿:“嗐~别提了……”
在南越戰場上玩‘空手道’的可不止他們這一系,之前大夥兒都在玩,還不覺得什麽。
不知不覺窟窿越來越大,大家卻仍樂此不疲。
那種輕松獲得巨額利潤的感覺讓人沉醉。
然而,随着尼可爲了他自身的曆史地位,急于結束這場戰争,并且不斷向前推進,終于讓這些人有了緊迫感。
布石之前在杜飛這裏搞了六十架炮艇機,挂羊頭賣狗肉填了進去,總算把賬磨平了。
接下來就是在‘激烈’的戰場上,讓這些飛機‘合理合法’的消失。
但事情并沒有結束,矯治布石這邊上岸了,但還有不少人急着填坑卻苦于手頭沒有東西。
這些人當中有一部分雖然跟布石家族不是一個派系的,但是阿美莉卡的大家族都是盤根錯節,你是他二姐夫,她是你三舅媽,即使沒有這種關系,也能找到他是你侄女大姨的小舅子的三叔公這種關系。
有了這層關系,再加上一些利益交換,許多事情就推脫不掉了。
更何況矯治布石本來也不想推脫,這裏邊可是都有好處的。
杜飛聽明白,這是想從他這裏繼續供應物資,利用兩邊的差價來填窟窿。
而且聽矯治布石的意思,尼可現在越來越不耐煩了,第二個任期爲了實現他正治野心開始越來越多的展現出強硬的态度。
如果不能盡快把南越戰場上的窟窿抹平,一旦戰争結束,出現任何情況,都可能被提溜出去當替罪羊。
此時杜飛忽然心頭一動。
原本他一直有些搞不明白,在他穿越前的世界,尼可幹的好好的,爲什麽會被彈劾,現在忽然恍然大悟。
他強力推動的結束戰争的行爲,雖然迎合了當前的輿論和民心,卻動了太多人的奶酪。
該說不說,他能堅持到現在,其實已經相當強了,要是換個旁人估計早就完蛋了。
“怎麽樣?杜,有沒有困難?”矯治布石看杜飛有些失神,微微提高聲調。
杜飛回過神來道:“沒問題,矯治,就憑咱們的關系,就算把我們儲備物資摳出來,我也得幫伱啊!”
矯治布石心裏一塊石頭落地。
杜飛這邊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其他的辦法能想的都想了。
但他們國内因爲産業外溢,生産力早就不像二十年前那樣強大了,再加上感受到壓力,大家都在搶産能,想去堵自家窟窿。
至于說暹羅那點破事兒,要不是六角大樓那邊有人杞人憂天,他問都懶得多問。
更何況以他們的情報能力,早就把情況打探清楚了,是普米蹦先招惹杜飛的,利用一夥兒海盜硬拉杜飛入局。
誰知道杜飛不按套路出來,直接掀桌子了。
經過兩個多小時談話,矯治布石一起吃了晚飯才走。
等總走他,杜飛眉開眼笑,心裏合計這次合作能賺多少錢。
雖然說是幫忙,但沒好處的事情杜飛可不幹。
上次幫矯治布石搞了六十架炮艇機,一架800萬美元,将近五億美元,去掉成本純利潤大約三億美元。
這次根據矯治布石大略說的品種和數量,雖然都是一些普通軍用物資,價格可都不便宜。
杜飛心裏盤算,這次的交易額在七億美元以上,純利至少也得在四億美元。
至于矯治布石那邊,利用這七億美元的物資,以他們的财務水平和不要臉的程度,應該能填上大概三四十億美元的窟窿。
這中間的差價,則早就被他們各家勢力和派系提前瓜分了。
想到這裏,杜飛不由得感慨,還是這些資本家掙錢狠呐~
自己這邊貨真價實的拿出了東西,勉勉強強才賺到十分之一,他們左手倒右手,就拿走八成利益。
不過該說不說的,這樣的阿美莉卡,杜飛非常喜歡。
“看把你樂的,那洋鬼子來你就這麽高興?”朱麗在屋裏等着,見杜飛的樣子不由得撇撇嘴。
杜飛拍了她屁股一下:“說啥呢!上次來送了五億,這趟至少七億美元,矯治就是我的手足兄弟,摯愛親朋!”
朱麗吃了一驚,她之前并不知道杜飛他們怎麽談的,以爲矯治布石過來就是爲了暹羅的事兒。
連忙道:“咋回事?怎麽就七億美元了?”
杜飛把前因後果一說,朱麗不由得啧啧稱奇:“不是,他們真敢這麽搞?就不怕被查出來?”
杜飛道:“查出來?誰查?我敢說哪個不長眼的敢查,第二天他的屍體就會出現在下水道裏。這種行爲絕對是廁所裏扔炸彈,引起公憤。”
朱麗不是傻白甜,一點就透,緩緩點頭,卻仍有些不理解:“他們真爛到這個地步了?”
杜飛道:“也不能說爛,這就是他們的運行方式,整個阿美莉卡都是屬于資本家的,那些資本家隻是通過這種方式拿走本來屬于他們的資源。”
朱麗道:“就是這樣才更可怕。”
杜飛無所謂道:“人家阿美莉卡自有國情在此,用得着咱們瞎操心。剛才我跟矯治說了,要有這種單子,不用跟我商量,直接全都接了,隻要他們加錢,咱們必須讓阿美莉卡朋友滿意。”
朱麗白了一眼:“見天的,掉錢眼兒裏了。”轉又噗呲一笑,湊到杜飛旁邊,拿肩膀拱他一下:“哎,這些錢咱們能落多少?”
杜飛撇撇嘴:“還說我掉錢眼兒裏了。”
……
第二天,矯治布石一早坐飛機走了。
杜飛親自到機場去送别,卻沒想到,前腳剛走,杜飛正準備回城裏,忽然收到消息,馬哈迪來了。
杜飛微微詫異,倒是沒想到這位‘老朋友’會來。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并不奇怪,在家門口發生這麽大動靜,馬來不可能一點反應沒有。
而在馬來,馬哈迪無疑是跟古晉這邊打交道最多的人,經驗豐富,人頭也熟,還有水果方面的合作,見面更好說話。
杜飛索性沒走,直接在機場等了片刻。
不多時就在機場的休息室看見了一身白衣的馬哈迪。
馬哈迪也看見了杜飛,遠遠就加快了腳步,距離杜飛幾米,開始躬起身子,伸出手:“杜先生,勞您親自前來,不勝榮幸。”
杜飛笑了笑,沒解釋在這不是來接他的,笑着握了握手:“我們是老朋友了,不必這麽客氣。”
其實馬哈迪心知肚明,以他的份量還不足以讓杜飛到機場迎接,不過該往自個臉上貼金的時候不能臉皮太薄。
不管杜飛是來幹什麽的,馬哈迪先入爲主認定他是來接自個的,回去一說就能提高他的身價。
而且馬哈迪也算準了,杜飛不會駁他這個面子。
因爲上次聯系,談水果同盟的事,馬哈迪作爲馬來的代表,表現得相當積極,杜飛投桃報李,不會讓他難看。
況且雙方有了共同利益,杜飛承諾會支持他在正界的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馬哈迪的屁股坐在哪邊就可想而知了。
一陣寒暄後,兩人坐上轎車返回城裏。
正好時間快到中午,杜飛盡地主之誼招待,在餐桌上兩人相談甚歡。
馬哈迪說明了這次來的意思。
杜飛吃了一口剛端上來的,用做黃河鯉魚方法做的石斑魚,笑呵呵道:“難道這次馬來就沒什麽想法?”
馬哈迪一愣,有些沒明白杜飛的意思。
但他反應非常快,旋即明白過來,不由身子前傾:“杜先生,您是說……大年府?”
杜飛不疾不徐道:“我聽說暹羅最南邊的那題拉瓦,大年府,甚至宋卡府,都住着不少馬來人。”
馬哈迪心跳加速,他本以爲隻有大年府,沒想到杜飛的心更大。
更令他興奮的則是,如果這件事真成了,作爲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他,在馬來的聲望将會大幅提升。
不僅會被寫進曆史書,還會成爲他将來進身的最大資本。
在杜飛而言,他雖然跟矯治布石承諾,不會觊觎暹羅的一寸領土,可沒說不撺掇其他人上。
原本馬哈迪這次來,一則探聽杜飛這邊的态度,突然與暹羅爆發海上沖突,究竟是什麽情況;二則是看看能不能平息争端,至少别在他們家門口打。
然而,杜飛抛出三個府之後,馬哈迪立即改變了立場。
倒也不是馬哈迪多麽沒原則,而是他看的更清楚,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在三天前,杜飛已經用暹羅的六艘艦船展現了決心,現在又抛出了暹羅最南邊的三個府,馬哈迪能拒絕嗎?
這個時候就是站隊,要麽支持,要麽反對,可沒有騎牆的選項,至少他馬哈迪沒有騎牆的資格。
杜飛在跟矯治布石見面後底氣更足。
已經可以肯定,阿美莉卡沒閑工夫管南洋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也是爲什麽杜飛拍着胸脯答應,就算動用儲備物資也要幫忙的原因。
有了這筆交易,才更能提高阿美莉卡對他後續行爲的容忍程度。
杜飛放下筷子,拿餐巾擦擦嘴,笑着道:“馬哈迪,你放心,你們的行動不會有任何風險。最多明天晚上,單北的黎援朝,将會出動三萬大軍,威脅暹羅的西北方向。”
馬哈迪心頭一驚。
杜飛接着道:“在暹羅北部,進步黨的遊擊隊也集結起了五千人,我通過單北向他們提供了充足的武器彈藥。”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另外,我還獲得了阿美莉卡方面的諒解。”
馬哈迪終于顧不得矜持,赫然變色。
他知道,杜飛沒必要騙他。
在南洋,阿美莉卡的态度往往能夠決定許多東西。
杜飛道:“接下來我的艦隊将會繼續在暹羅灣巡弋,如果再加上你們,就是四面圍攻……你認爲暹羅能有勝算?”
馬哈迪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真像杜飛所言,再加上暹羅内部亂七八糟的派系傾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逆風翻盤的機會。
同時,馬哈迪也更意識到,杜飛掌握的龐大資源和能量。
按說暹羅的實力,在南洋也是數一數二的,杜飛硬是翻手之間給弄了一個四面楚歌。
……
另外一頭,曼谷城裏。
軍正府的首腦他農醬軍臉色難看,海軍的失敗原本不幹陸軍的事。
但那些報紙故意把他們渾同爲一,直接說軍正府無能,每年拿走大量軍費,卻軍事松懈,裝備落後。
現在這些屎盆子全都扣到軍正府的頭上,作爲首腦他農的心情可想而知。
如果隻是這樣還罷了,最多心裏憋氣,現在的問題是,不僅南邊的海上不消停,北邊的進步黨遊擊隊也不安分。
就在三天前,海戰失利之後,僅僅不到三個小時,就傳來了遊擊隊突然出山攻克了一座縣城。
這次進步黨的遊擊隊明顯跟原先不同了,不僅裝備精良,子彈還十分充足。
在過去,因爲封鎖,遊擊隊的戰士每個人也就七八發子彈的,躲在深山老林裏,輕易不敢開槍。
這次風格全變了,攻擊縣城遇到當地的正府軍,竟然直接拿出了迫擊炮!
不用想就知道,這一定是有了外援。
至于外援是誰,也是顯而易見,北邊曆來跟進步黨聯系不深,但并不妨礙西邊的單北暗中支援。
給一些槍和子彈,對于黎援朝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這更令他農的顔面無光。
如果說海上打不過是海軍無能,這次在陸上,怎麽說?
與此同時,在王宮裏,普米蹦卻是漫不經心。
雖然在三天前,剛得知海軍了,六艘艦船,損失五艘,被俘一艘的消息令他震驚。
但随着冷靜下來,普米蹦仔細思考,覺着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隻要能打擊軍方的威信,就有利于他後續的計劃。
從這個角度看,引杜飛入局的效果相當不錯。
“陛下,剛才的消息,北部的遊擊隊已經出了清邁府,出現在帕饒府……”一名身形挺拔的情報官向他報告。
普米蹦穿着一襲白色常服,輕輕推了一下眼鏡,淡淡道:“這些事讓他農醬軍去處理。”轉又問道:“英果方面有反饋了嗎?”
普米蹦試圖利用外部勢力,聯合國内資産階級,壓制軍方勢力。
在暗中勾結英果人,希望在軍正府倒台後,獲得西方的支持成立君主立憲的選舉正府。
原本阿美莉卡更适合充當這個角色,可惜人家對他不感興趣,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英果人。
他本人則可利用這個機會,進一步強化王權,這才是他的目的。
普米蹦又問:“古晉方面有什麽反應?”
情報官道:“啓禀陛下,昨天阿美莉卡的矯治布石秘密抵達古晉,與杜飛進行密談,今天上午離開,具體内容不詳……”
普米蹦皺眉,對于古晉與阿美莉卡的關系,一直是他十分忌憚的。
按道理,以杜飛的出身,應該天然與阿美莉卡處于敵對陣營,偏偏杜飛就是能跟矯治布石尿到一個壺裏。
普米蹦道:“情報分析處有什麽說法?”
情報分析出是普米蹦幾年前成立的智囊機構,專門邀請了不少情報分析和國際關系的專家爲他私人服務。
情報官拿出一份文件:“陛下,這是報告。”
普米蹦皺眉:“挑重點的說。”
情報官微微躬身,收回文件,繼續道:“根據現有的情報分析,古晉方面大概率通過利益交換,獲得了阿美莉卡的諒解,這對我們的非常不利。我們應該适當緩解與古晉的關系,避免局面進一步僵化……”
普米蹦國王坐在高背椅上,微微低頭沉思,卻緩緩搖頭:“不行,我們現在更需要争取英果的支持。古晉極其背後的,與英果關系不好,上次英果人的艦隊就是他們破壞的。與其兩邊讨好,不如專攻一面。花果雖然強大,對我卻沒威脅,别忘了他們與我們沒有接壤。”
情報官默然,他隻是說出分析報告的内容,并不負責跟國王辯論。
普米蹦仍自顧自道:“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單北的黎援朝,這個人的存在很棘手,不過人心最是難測。黎援朝雖然出生在花果,但現在……他有自己的利益,支持進步黨遊擊隊已經是他的極限。他絕不會爲了配合杜飛,冒險跟我們交惡,陷入兩線作戰……”
普米蹦信誓旦旦說出他的判斷,卻漏算了杜飛在黎援朝心裏的份量。
而且他一個國王,也很難理解黎援朝這一代人的信仰與執着。
或許再過十年二十年,黎援朝會改變,成爲另一種人,會如他料想的那樣考慮問題。
但現在,領秀還在,精神還在,加持了無限buff光環,黎援朝就還是原先的黎援朝,心裏依然尊崇從小笃定的信仰。
更何況杜飛也沒讓黎援朝動真格的,就是一種示威性的施壓,并不用真開打。
另外,普米蹦認爲的沒有領土接壤也是他想當然。
他不知道,現實裏早就多出了一條地圖上沒有的,一百多公裏長,十幾公裏寬的,從雲省直通他們的走廊。
就在普米蹦在曼谷的王宮侃侃而談,認爲一切盡在掌握的時候。
北部,進步黨遊擊隊已經在大踏步的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