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從棉花胡同出來，并不知道秦京柔那邊還惦着他這塊唐僧肉，回到單位也沒多待，直接開車出去。
先去了一趟街道辦，主要來看看馮大爺和錢科長，王主任那邊還好說，逢年過節都去家裏。
把汽車停在街口，杜飛自顧自的走過去。
街道辦還是老樣子，跟前幾年一模一樣，杜飛一進門先往收發室裏扒了一眼。
屋裏頭沒人。
果然往裏邊走，馮大爺站在院裏太陽地兒上抽眼袋。
“馮大爺~”杜飛叫了一聲。
馮大爺回過神兒，挑了挑眉：“你這大忙人兒怎麽想起回來了？”
杜飛笑着道：“這不是想您老人家了嘛~”
馮大爺撇撇嘴：“走，上屋坐坐去。”
倆人到屋裏，杜飛把手裏提着的兜子放下，從裏邊拿出兩個芒果和兩條煙。
煙是之前從香江買的希爾頓，一直放在随身空間裏。
“馮大爺，這是南洋産的芒果，您嘗嘗鮮，别舍不得，過幾天就放壞了。”
馮大爺笑呵呵拿起一個黃澄澄的果子，笑着道：“你小子還跑南洋去了？”
杜飛道：“待了好幾個月，前兩天才回來，這不就來看您來了~”
在馮大爺屋裏待了一會兒，杜飛又去看了錢科長。
錢科長明年就退休了，看着明顯比當初顯老，頭發幾乎全都白了。
不過這兩年市面上的布匹充裕了，倒是沒再穿打補丁的衣服。
辦公室裏也還是老面孔，鄭大媽他們都在，杜飛給了兩個果子，讓大夥兒切了嘗嘗鮮，這才到錢科長的小辦公室去坐。
自從朱婷走了，小辦公室也沒來新人，估計等錢科長退了，要從區裏調人下來。
閑聊了一陣，杜飛提起正事：“叔兒，我那邊的飛機制造廠要招人，你看咱家有沒有合适想去的？”
錢科長家裏孩子不少，而且家庭出身比秦淮柔村裏的親戚強，都是念過書的，再加上錢科長指點，肯定更得用。
錢科長眼睛一亮，控制着音量道：“還有這個好事？攏共得招多少人？”
杜飛道：“估計得四五千人。”
錢科長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次就要四五千人，豈不是說這次擴充，飛機制造廠這邊就有上萬人了！
要再加上8270廠和拖拉機廠以及邢台的汽車廠和甜津的船廠，杜飛的消防器材公司下轄的工廠，工人數量将超過兩萬五千人。
自從杜飛走了，錢科長一直在關注着杜飛的消息，不由得暗暗咋舌，這才幾年功夫，就搞這麽大了。
這還不是紡織廠、鋼鐵廠，這可是制造飛機坦克，是正經的高科技。
至于說杜飛爲什麽特地來一趟，還提廠裏招工的事。
以錢科長的閱曆一眼就看出來，當即表示自己家裏還有叔伯兄弟家裏都有年紀合适的小子，有高中生也有中專的，都是機靈能辦事的。
杜飛一笑，跟聰明人辦事就是簡單，不用掰開了揉碎了說。
從錢科長這裏出來，眼瞅着到下班時間了，杜飛忙不疊又去接上朱婷，卻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楚成家裏。
到家裏楚成已經下班了，這貨這兩年跟氣球吹的似得，原本清瘦的體型現在臉蛋子都鼓起來了。
周曉麗生完了老二，也是珠圓玉潤的。
杜飛跟朱婷過來，依然拎了一兜子芒果，一進屋是周曉麗開的門，楚成在廚房系着圍裙炒菜。
聽到動靜喊了一聲：“等一會兒啊~馬上就好。”
杜飛一笑，湊到廚房笑道：“嚯~伱是吃了面起子了？”
“滾~不幫忙别添亂。”楚成罵了一聲，倆人雖然好幾個月沒見了，也沒覺着生分。
杜飛道：“滾就滾，看看我幹閨女去。”
周曉麗二胎生了個閨女，杜飛還沒見過。
朱婷則一進屋就去洗了手，跟周曉麗到屋裏去看孩子去了。
杜飛也湊過去，想要伸手去抱，卻被朱婷瞪了一眼：“洗手去，在外邊晃蕩一天了。”
杜飛抻脖子瞅了一眼孩子，就灰溜溜的的出來。
等洗完手正好楚成端着剛炖好的魚出來：“吃飯，吃飯。”說着從旁邊的櫥櫃裏拿出一瓶汾酒：“老杜，今兒咱哥倆喝點。”
杜飛笑着道：“那必須喝點，咱都多長時間沒聚了。”
這時周曉麗也抱着孩子出來，放到旁邊竹子做的小嬰兒車裏。
杜飛問道：“老大呢？送姥姥家了？”
周曉麗“嗯”了一聲：“讓我媽帶兩天，有點忙不過來了。”
楚成接茬兒道：“虧得有我丈母娘，不然我倆得瘋，到半夜隻要一個哭，那個肯定跟着，别提了~”
杜飛道：“那是，養活孩子哪兒那麽容易得。”
說着拿酒瓶給楚成到了一杯，周曉麗原本也能喝，不過現在要奶孩子，肯定不能沾酒，朱婷也陪着她。
四個人沒什麽講究，邊吃邊喝邊談，說了一些近況。
中間還提起了楚明和肖慧芳，肖慧芳前兩個月終于懷孕了。
算是讓楚紅軍他們兩口子松了一口氣，不然結婚這麽久還沒動靜，嘴上雖然沒問，卻是都在擔心，是不是倆人有啥問題。
就是離着太遠，肖慧芳懷孕也顧不上，好在肖慧芳母親已經過去了。
東拉西扯說了不少，直等酒過三巡，杜飛問道：“老楚，你在糧食局幹的咋樣？有沒有興趣換個地方？”
這一下桌上的三人都是一愣，向杜飛看過來。
楚成放下杯子，問道：“老杜，你這個幹啥？是有啥事兒？”
杜飛沒賣關子，索性挑明了：“我那個飛機制造廠你是知道的，現在打算擴大規模，估計要招五六千人，這麽大一攤子，我不太放心。”說着看了一眼朱婷：“現在飛機制造廠的王廠長是張蘭他爸的人……”
楚成道：“你讓我過去盯着他？”
杜飛道：“也說不上盯着，老王這人表現得還是可以的，但這麽大一攤子總得有自己人。我家裏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沒有一個親兄弟，叔伯兄弟也都沒聯系，我想來想去就隻有你了。”
楚成不由心頭一動，杜飛這是拿他當親兄弟。
不過他也沒沖動答應，想了想道：“關于造飛機，我肯定是外行，過去幫你盯着倒也行，不過我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個我做不了主。”
杜飛點頭，也沒指望今天就定下：“那是一定的，說起來我王姨身體挺好的吧~白天上街道辦她也沒在，帶了幾個果子，回頭你給送去。”
說完了這件事，杜飛跟楚成又吃喝了一陣，朱婷和周曉麗則早早帶孩子回屋去說話了。
直至晚上快九點了，這一場才結束。
把杜飛和朱婷送到樓下，楚成回到家裏，洗了一把臉，精神精神，準備收拾。
周曉麗從屋裏出來幫忙。
“孩子睡了？”楚成問了一聲。
周曉麗點頭，一起撿碗，問道：“哎，剛才杜飛說，讓你去飛機制造廠，你是咋想的？”
楚成動作慢下來，反問道：“你覺着呢？”
周曉麗明顯思考了：“其實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你在糧食局雖然穩定，但一眼能看到頭。再說，這兩年你沒看出來，杜飛的勢頭多猛，原先沒這個機會，他也沒跟咱提，不太好湊上去，這次是他主動的，你要去也是給他幫忙，爲啥不去？”
楚成認同的點點頭，實際上他也是這麽想的。
原先歲數小，心裏也沒啥，覺着在兩站糧食局混日子不錯，待遇好，還不累。
但結婚，尤其有了倆孩子，楚成的想法也變了，不爲别的總得爲孩子将來考慮。
楚成想了想道：“你跟家看着，我上我爸媽那一趟。”
卻被周曉麗拽住：“你忙什麽，也不急在一晚上，剛才沒少喝，别騎車子了，明兒再說。”
……
另一頭，杜飛跟朱婷從楚成家裏出來。
杜飛喝了酒，換朱婷開車，倆人也沒回機關大院，直接回的自個的小家。
車上朱婷問道：“哎，你今天提到張蘭，是不是發現她有啥動作？”
杜飛詫異道：“沒有，就是防患于未然，再說現在張蘭他爸跟咱爸是一起的，她能有啥動作~我那麽說就是一個借口，讓楚成去飛機制造廠，免得攤子越來越大，慢慢失去掌握。再說，我這兩年弄得風生水起的，不拉一把楚成，楚叔和王姨那邊嘴上不說，心裏怎麽想？”
朱婷點點頭：“倒也是這麽個理兒~”
杜飛又問道：“對了，咱爸家裏有沒有收藏的手槍啥的？”
朱婷莫名其妙：“手槍？你要這個幹啥？”
杜飛把周鎮南喜歡這個說了一下：“上門求人，總不能空着收去，多少意思意思。”
朱婷皺眉思忖道：“咱爸沒這個愛好，倒是大伯那邊有不少，明天我問問大姐。”
杜飛點頭，轉又問道：“對了，大姐夫啥時候回來？這一晃小半年沒見着他了。”
自從上次杜飛搞掉了浦項制鐵所，把阿美莉卡的鋼鐵生産線搶過來，李明飛就忙了。
雖然生産線最終落戶在錦洲，但相關的人員，領導骨幹，技術人員，需要大批從京城調動。
其中就牽涉到了李明飛，上面有意想調他過去當廠長。
不過現在那邊的工廠還在籌備階段，搬遷一個大型鋼鐵廠的設備和技術并不是容易的事，估計最快也得今年年底明年年初，生産線才能進行試生産。
第二天，杜飛白天接到朱婷的電話，說在她大伯那弄了一把還算不錯的古董手槍。
杜飛一聽，松一口氣，有了這把槍他才好上門去拜訪周鎮南。
心裏合計着，先跟周曉白打個電話，過去拜訪肯定要提前打聲招呼，一聲不吭就去，一來不夠正式，二來也不禮貌。
等到晚上，過了飯點兒，杜飛才帶朱婷來到周曉白家所在的大院。
周家這邊提前也有準備，來的時候周父周母都在。
周母笑着從朱婷手裏接過禮物，周鎮南則在沙發上看報紙，看到杜飛二人進來，笑着把報紙折上：“小杜，小朱，坐吧！”
杜飛應了一聲，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周曉白則乖巧的去洗了一盤水果放到茶幾上。
杜飛坐下來，把白天朱婷搞到那把手槍拿出來：“周叔，聽曉白說您喜歡收藏手槍，我也不懂這個，您給掌掌眼？”
周鎮南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個女兒，笑着道：“好哇，你爸就這點愛好。”看着杜飛雙手遞過來的盒子，停頓了幾秒，才伸手接住，卻沒打開而是放在茶幾上：“小杜，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就算了，有事你就說。”
杜飛也沒客氣，這把手槍隻是他的态度，提前打聽了，事先準備了，表明他對周鎮南的重視和尊重。
并沒有因爲這幾年搞出了一些成就得意忘形了。
杜飛嘿嘿一笑：“周叔，您是知道的，我跟林天生在南洋的情況……”
周鎮南點頭，這并不是什麽秘密，在上邊都知道怎麽回事。
尤其去年，黎援朝在單北的勢力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令不少人更重視杜飛和林天生在南洋開辟的局面。
杜飛接着道：“現在那邊發展的不錯，唯獨空軍這方面比較頭疼，真是要飛機沒飛機，要飛行員更别說了，我這不就跟您求援來了。”
周鎮南微微抿唇，思忖着半天沒說話。
這不是小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想了片刻才問道：“那你是想要飛機還是想要人？”
杜飛大言不慚：“要是能行，當然是都要。”
周鎮南輕哼了一聲：“你倒是想的美，還都想要。”
杜飛沒急着說話，從周鎮南的語氣裏聽出，這件事有門兒：“這不是全仗您給幫忙嘛~”
周鎮南擺手道：“可别，我什麽時候答應幫你了？”
杜飛也不在意：“您不幫我幫誰，咱好不容易在南洋站住腳跟，要是因爲空軍的短闆壞了局面，您說，那多可惜呀。”
周鎮南笑道：“你少給我扣帽子，飛機的問題我說了不算，去年單北那邊情況那麽緊急，也隻撥了二十多架飛機，你那邊還沒什麽情況，你覺得能給你多少？”
杜飛早知道是這個情況，連忙退而求其次：“周叔，您說那是比較先進的米格-21和咱們殲-7，這個我不指望，您看殲-5、殲-6能不能……”
周鎮南微微詫異，倒是沒想到杜飛真正的目标是這種比較老舊的飛機。
沉吟道：“這倒是可以考慮。”
一聽這個，杜飛就知道八九不離十了，倒也沒追着問多少架，什麽時候之類的，轉而又問飛行員。
實際上，這才是更重要的，飛機沒有可以想辦法，隻要有錢，總能搞到。
但飛行員可不是你想有，想有就能有。
指望南洋那邊自己培養飛行員就算了，即使資金充足，沒個十年八年，都别想看到成果。
杜飛恰恰等不起。
誰知這個在周鎮南這兒反而不是什麽難題了。
周鎮南道：“飛行員好辦，你都不用找我，可以直接去飛行學院找，咱們是飛機少人多，每年從飛行學院畢業，隻有最頂尖的幾個人能飛上戰鬥機，其他的隻能轉地面工作，都是好苗子，可惜了！”
說到這裏，周鎮南不由得直搖頭，是真覺着可惜。
目前國内每年畢業的飛行員有幾千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尖子，但在這些人當中，真能飛上天的，不到百分之一。
被刷下來的不是不優秀，但這就是現狀。
“對了~”周鎮南看向朱婷：“小朱，我記着你大哥現在是在錦洲吧~那兒的第三飛行學院就有不少好苗子。”轉又看向杜飛：“你要真想要人，不如直接去地方上想想辦法。”
杜飛情知周鎮南這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連忙千恩萬謝。
周鎮南淡淡道：“你不用謝我，倒是你那個飛機制造廠，搞出來的那個炮艇機，影像視頻我看了，相當不錯啊！”
杜飛嘿嘿道：“您過獎，那都是小打小鬧，就是看着唬人，平時巡邏還行，真要遇上高強度的防空火力就不成了。”
周鎮南道：“雖然有弊端，但用處還是很大的，這個世界上哪有完美無缺的武器。”
……
在周鎮南家又聊了一陣，前後待了半個多小時，杜飛主動提出告辭。
從周家出來，杜飛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今天這趟算是沒白來。
首先飛行員的問題解決了，既然周鎮南說了，就表明态度支持，私下肯定會打招呼。
到時候飛行學院那邊就不會卡着不放人。
再就是飛機，殲-5、殲-6雖然老舊，卻是正經的噴氣式戰鬥機，現在杜飛要解決的是有沒有的問題。
隻有解決了有沒有，才有資格考慮好不好的問題。
至少先把架子搭起來，有了人，有飛機，以後才有希望更新換代。
但是坐回車裏，杜飛想到後續，卻沒什麽高興了。
朱婷不由問道：“怎麽不高興？不是飛機和飛行員都有眉目了嗎？”
杜飛搖頭道：“你不明白，這才是第一步，現在阿美莉卡和速聯馬上都要換三代戰機了。”
“三代戰機？”朱婷詫異，這方面超出了她的知識儲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