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場,張海洋幾個人離開,對杜飛這邊沒有任何影響。
互相介紹,寒暄之後,杜飛也沒跟娜塔莎繞彎子,直接問道:“娜塔莎同志,不知道找我有何貴幹?”
娜塔莎并沒有立即說話,目光注視着杜飛,臉上的笑容收斂:“杜飛同志,聽說你和喬治·布什的關系很不錯。”
杜飛一笑,直言道:“當然,喬治是個不錯的朋友,他可以爲我的國家帶來利益。”
娜塔莎皺眉:“但他代表的是美果,是萬惡的資本主義,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才是同志。”
杜飛似笑非笑,一旁的沈佳甯也沒太意外,雖然娜塔莎并沒有說找杜飛幹什麽,但她作爲中間人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同志?”杜飛重複了一遍,卻搖了搖頭:“如果鋼鐵同志還在,我們或許真的是同志,但是現在……你覺得你們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娜塔莎皺眉,沒想到杜飛說話這麽毫不掩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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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讓他們在一些事情上表現的那麽傲慢。
隻不過之前雙方爲了顧全面子沒有說破。
杜飛此時說了,雖然隻是私下會面,但是娜塔莎和杜飛的身份都擺在這裏。
他們的态度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風向标。
娜塔莎嚴肅道:“杜飛同志,你得這種想法很危險!原先我一直不明白,你爲什麽認同美果的價值觀……”
不等她說完,杜飛立即打斷:“哎!娜塔莎同志,不要亂扣帽子,我從不認同所謂的價值觀,我的立場從始至終都很堅定。我隻是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内,盡量爲我國獲取更多利益,讓我們的人民過得不那麽苦。如果老大哥能夠給予類似的,甚至更好利益,我們也能合作。畢竟,跟他們全是生意,而我們之間還是有一些情誼的。我們花夏人最公道,有恩我們記着,有仇也不會忘。”
娜塔莎一陣默然。
在她來之前,準備了許多說辭,現在卻全都用不上了。
按照她以前的經驗,花夏的許多人喜歡打官腔兜圈子。
杜飛卻是坦率的過分了,直接挑明了就是生意和利益,如果你們看我跟美果人合作不痛快,那就拿出真金白銀來,否則就别唱高調。
娜塔莎心裏有些無奈。
其實她來之前,也想到了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也是她預料中的最壞的情況。
因爲她跟布什的情況不一樣,雖然在大鵝國内,她的家族很強大,占據着不少要害部門,但她卻不能随便調用這些資源。
更不可能私下用這些資源跟杜飛合作,偏偏她這次來帶着非常重要的使命。
最近的苗頭已經非常顯而易見了。
再加上印杜那邊不斷爲下一步動作準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遊說大鵝,希望在動手的關鍵時候,大鵝能夠出手牽制。
雖然過了将近十年,但62年的失敗早已經刻在了骨子裏,讓他們下意識的忌憚畏懼,生怕悲劇重演。
而避免那種結局的最好的辦法就就是阻止花夏下場。
隻要不下場,就不存在勝利或者失敗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做到的就隻有大鵝。
至于大鵝爲什麽要幫忙,也非常好理解。
除了他們兩家曆來的友誼,幫助印杜對大鵝的‘心髒地帶’戰略大有好處。
所謂心髒地帶,指的就是阿富汗及周邊的中亞地區。
作爲亞歐大陸島的中心,最早由英果地理學家哈爾福德提出心髒地帶的概念,随後被地緣正治引入,将其奉爲圭臬。
認爲誰控制了心髒地帶,誰就能控制亞歐大陸,乃至全世界!
這也是爲什麽,當年大英帝果鼎盛時期,要從印杜出兵進攻阿富汗,爲什麽大鵝從北向南也要打阿富汗。
乃至杜飛穿越前的後世,不可一世的美果也去插了一腳。
結果無一例外,全都铩羽而歸。
并不是阿富汗有多強,而是因爲不管任何國家,一旦開啓‘心髒地帶’副本,就等于挑明了統治一切的野心,必然遭到其他強國的聯手圍剿。
在這種情況下,失敗就成爲了必然。
娜塔莎的臉色更嚴肅,沉聲道:“杜飛同志,你這種思想非常危險,你已經被資本主義光鮮的表象欺騙了……”
杜飛看着面前的異國美女侃侃而談,并沒有打斷或者駁斥。
因爲他知道那根本沒有用,這種預設立場的辯論誰也不可能說服誰。
或者說,辯論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說服對方,辯論的真正目的是說服那些聽衆。
而現在,除了沈佳甯根本沒有聽衆,所以說這本來就是一場無意義的辯論。
直至娜塔莎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堆,看杜飛居然沒什麽反應,令她略顯無趣。
杜飛則等她說完,微笑着輕飄飄道:“你說的對~”
娜塔莎“呃”了一聲,瞬間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個趔趄差點閃了老腰。
質問道:“杜飛同志,你這是什麽态度?”
杜飛笑道:“什麽态度?我說你說得對,難道還不行了?”
沈佳甯在旁邊忍着笑,她頭一次看見杜飛這樣耍無賴。
娜塔莎無言以對,其實心裏也明白,再說什麽都沒意義,隻不過這是她的工作。
娜塔莎深吸一口氣,索性跳轉到另一個話題:“好吧,杜飛同志,我們換一個話題,最近你們對南越同志的支援越來越少……”
杜飛挑了挑眉:“這個,你怕是找錯了衙門吧~我就一個賣消防器材的,這事兒你得找外教部呀~”
娜塔莎道:“杜飛同志,你這就不坦誠了。”
“坦誠?”杜飛似笑非笑:“既然你要坦誠,那我就給你坦誠。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美果人無心戀戰,早想在南洋抽身,北越的形勢大好,還要什麽支援?”
娜塔莎皺眉道:“宜将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杜飛想不到娜塔莎還懂得詩詞,搖頭道:“這句詩用在當下并不妥當,繼續支援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幫助南越同一,你再遠交近攻,再讓他反過來牽制我?”
娜塔莎的眼睛微眯,她之前感覺到杜飛對她的排斥,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偏偏杜飛說的沒錯,這正是他們内部一些人提出的計劃。
并不多麽高明,卻相當實用。
如果是杜飛穿越前的世界,這個時候已經爆發了決定性的戰役。
卻因爲杜飛的出現,提前減少了不少支援,使北越積蓄力量的時間拉長了許多。
娜塔莎深吸一口氣:“看來杜飛同志對我們的成見很深。”
杜飛擺擺手,靠在木質的椅背上:“不要這麽說,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成見,說白了就是将心比心,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想算計我,我就弄死他,就這麽簡單。”
說着杜飛的目光瞬間變得嚴厲,盯着對面的娜塔莎:“不知道娜塔莎同志想要做哪種人?”
……
最終雙方的談話沒有任何進展,差不多四十分鍾後便各自離開了。
全程甚至沒有和一口水。
娜塔莎驅車回到史館。
這個時候,這裏隻留下了少數人員,作爲最低限度的雙方溝通的渠道。
娜塔莎的汽車穿越‘返修路’,能看見不少大字報,心裏不是滋味。
這是她第二次來到花夏。
上一次是在60年,跟随她的父親前來訪問。
當時她還是個小姑娘,雙方的關系雖然已經出了問題,但大抵上還過得去。
沒想到時至今日,曾經的兄弟已經勢同水火了。
從側門進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哒哒聲。
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内,顯得格外冷清。
來到二樓的一間辦公室,一名留着大胡子的棕發中年人,手裏拿着煙鬥一邊抽着煙一邊看向窗外。
随着娜塔莎進來,中年人收回目光,回頭看過去道:“見到杜飛了?”
娜塔莎點頭。
“什麽印象?”中年人問道。
娜塔莎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很年輕,高大英俊,可惜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中年人咧嘴一笑:“看來并不順利呀!”
娜塔莎道:“他跟其他花夏人不一樣,他對我們沒有多少額外的情緒。”
中年人皺眉,作爲留守在這裏的工作人員,他對花夏人了解很深。
現在在大多數人心裏有種遭到背叛的怨恨,就是那種我拿你當兄弟,你卻對我捅刀子的情緒。
事實上,在大鵝這邊,多少也有些這種情緒。
隻是大鵝的實力更強,出于強者心态,這種情緒更弱。
但無疑雙方都覺着自己委屈。
一個認爲,我幫你那麽多,你卻跟我算這麽清。
一個認爲,我拿你當大哥,你卻想占我們家房子。
根據娜塔莎的描述,杜飛沒有多少這種情緒。
娜塔莎道:“他是一個利益至上者,用他的話說,誰能讓我們的人民少吃苦,誰就是我的朋友,反之就是敵人。”
中年人歎了一口氣,咬着煙道深吸了一口:“他很務實,也很靈活,否則不會出現如火如荼的紡織服裝聯合體。真是天才般的設想,花夏沒有投一分錢,就創造了幾十萬個就業崗位。還有最近市面上出現的那些布匹……”
說到這裏,中年人不由得一陣啧啧。
娜塔莎卻歎口氣:“可惜這個人現在更想當美果人的朋友。”
中年人擺擺手:“不要這麽說,剛才你也說了,他并沒有傾向。據我所知,通過北高利中轉,形成的新的三方貿易,最早也是他提出的。”
娜塔莎有些詫異,關于這個情況,她還真不知道。
不由皺眉道:“你還想争取他?”
中年人道:“當然,這不就是你的任務嗎?難道剛剛開始,我們的娜塔莎要放棄任務?”
娜塔莎默然,她當然不想放棄,但通過剛才的會見,她确定杜飛一定是最難啃的骨頭。
……
另一頭,杜飛和沈佳甯離開靶場在。
先把沈佳甯送回去,杜飛去跟朱爸彙報。
等了片刻,原想跟朱爸的新秘書聊聊,結果這位王秘書明顯沒有當初的鄧秘書遊刃有餘。
忙得腳不沾地,完全沒閑工夫跟杜飛聊天。
杜飛一看這種狀态,就知道這小子幹不長。
當秘書,尤其是當大秘,對人的要求是很高的。
不僅筆杆子要硬,還要要精于察言觀色,懂得人情世故。
更重要的是,記憶力要好,不說走馬觀碑,過目不忘,也差不多。
領導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裝在心裏,什麽事緊急又重要,什麽事緊急不重要,什麽事重要不緊急,什麽事既不重要也不緊急。
王秘書的問題就出在這裏。
記憶力上差了一點,不是說他記憶力不好,如果真有明顯短闆,他根本到不了朱爸的眼前。
隻是還不夠好,原先因爲工作強度不夠,沒有顯現出來。
如今卻隻能手裏捧着小本子,生怕漏了一點,造成很大壓力。
雖然暫時幹的還不錯,但這種狀态根本不可能持久。
正在這時,朱爸叫他進去。
輕車熟路走進辦公室。
朱爸摘下眼鏡,抻了一個懶腰,起身在屋裏活動活動:“跟那個娜塔莎見過了?”
杜飛“嗯”了一聲,把剛才見面的情況大略睡了一遍。
朱爸聽完笑了笑:“我知道了,如果她下次還找你,你隻管去虛與委蛇。”
杜飛應了一聲,從朱爸的反應來看,應該知道一些杜飛不知道的情況。
不過杜飛也沒多問,對于這個娜塔莎,杜飛沒打算過多接觸。
反正下一步杜飛很快又要去南洋,不管對方針對杜飛有什麽謀劃,杜飛不在京城,就是釜底抽薪,讓他們狗咬刺猬無從下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