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裏跟杜飛的思維根本不在一條線上。
他沒法想象,杜飛一瞬間想到這麽多生意經。
這次是他來到杜飛這裏的首秀,爲了确保自己的地位,肯定要拿出一些狠活兒。
而他說的,第二種把單兵防空導彈放大,做成四聯裝、八聯裝導彈車,就是他這些天合計的投名狀。
至于第一種,那隻是基本操作。
不用他瓦西裏,換成李庚一樣能搞出來。
杜飛爲了他,又是放火,又是詐屍,不惜得罪卡大佐,要的可不是這些。
對面半天沒吱聲,瓦西裏叫了一聲:“經理同志?”
杜飛回過神來:“抱歉,有些走神兒了。”
瓦西裏舉着電話,嘴角抽了抽。
他初來乍到,不太了解杜飛的脾氣,說話辦事都盡量小心謹慎。
杜飛好整以暇:“你的想法很好。”
瓦西裏松一口氣:“那您打算……”
杜飛笑道:“當然全都要,小孩兒才做選擇題。”
瓦西裏一愣。
杜飛接着道:“不過辦事有輕重緩急,先想辦法把肩扛式防空導彈搞出來,東洋那邊急等着叫貨呢~”
瓦西裏在電話裏那頭眨巴着眼睛。
‘急等着叫貨’是什麽鬼?
咱們說的難道不是防空導彈嗎?爲什麽聽着好像是大食堂的采購員?
杜飛卻不管對面怎麽想的,隻管把情況說了便撂下電話。
随即看向窗戶外面,心情相當不錯。
之前雖然笃定瓦西裏的水平不低,畢竟能在利比亞混成首席專家。
但瓦西裏還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個專門針對低空低速目标的防空導彈車,将來一定大有可爲。
與此同時,遠在雅佳達。
王玄放下了電話,臉上閃過一抹得意。
蘇比安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抽煙,問道:“什麽情況?”
王玄道:“三個小時前,船已經從甜津港出發了,是咿朗籍的貨船,裝滿了運往力比亞的裝備,估計五天後抵達南海。”
蘇比安把煙頭按滅,站起來,興奮道:“好!我會讓警衛隊的人盯着。”
王玄陰恻恻道:“朱家能起勢,跟杜飛在外邊賣裝備換外彙有很大關系,一旦這方面出事,他肯定想法處理,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嘿嘿~”
蘇比安也笑起來。
他跟杜飛雖然沒什麽仇恨,但能白撿一船價值不菲的武器裝備,他當然不會拒絕這種好事。
問道:“對了,斯萊特家的人什麽時候到?”
王玄道:“大概就這兩天了,領隊叫伊格爾,大概有二百多人,都是從非洲調過來的精銳。”
“精銳?”蘇比安不以爲然的撇撇嘴,又問道:“印杜人呢?他們怎麽說?”
王玄皺了皺眉:“塔塔集團拒絕了我們的提議。”
蘇比安冷笑着罵道:“膽小鬼,上次被炸了一次,就吓破了膽。”
這次爲了對付杜飛這個‘變數’,王玄做了很多準備。
聯絡了斯萊特家族、塔塔集團、東洋的山口組。
結果令他意外的是,隻有斯萊特家族積極回應了他的邀請。
塔塔集團找借口拒絕了,山口組則是幹脆沒回應……
一星期後。
京城已經進入了深冬。
今年的天氣比往年更冷,昨天剛下了一場大雪,各個單位一大早就開始掃雪。
反而在大冬天,有一股熱火朝天的氣勢。
杜飛一早起來,把朱婷送到單位,回頭直接去了拖拉機廠。
經過這段時間加班加點,給黎援朝制造的二十輛坦克已經接近完工了。
隻不過爲了趕時間,這些坦克并不是山寨版t62,隻能說是59式頂着一個t62的腦袋。
即便如此,經過測試之後,評估的綜合戰鬥力,比59式坦克至少提升了15%左右。
這個結果相當不錯,杜飛聽了,喜出望外。
等今天過去參加一個儀式,就把這批坦克運到廊坊的新東方學校去。
在那邊,黎援朝派來學習訓練的坦克班組将開始進行速成的磨合訓練。
等人和機器都磨合差不多了,就會上火車起運,直接送到雲楠。
杜飛來的時候,拖拉機廠旁邊的貨場已經搭起了一個簡易台子。
兩邊紅旗招展,中間的主席台後邊,挂着巨幅的畫像。
在主席台的兩側,是并排擺放的兩列嶄新的坦克。
坦克高高揚起的炮筒上,幫着大紅綢做的花,看着威武又喜慶。
兩排坦克中間,整齊的擺着從禮堂搬來的椅子。
此時已經有工人陸續趕過來,按照班組分區坐下來。
發現杜飛,拖拉機廠的張向東立即迎了上來:“經理,您來啦~“
身爲廠長,此時張向東紅光滿面,意氣風發。
誰能想到,在一年前他還患得患失,怕拖拉機廠從部委脫離出來會活不下去。
今天卻搖身一變,不搞拖拉機了,直接生産坦克。
就問全國有幾家廠子有獨立生産坦克的能力?
要論規模,除了内蒙的617廠和落陽第一拖拉機,這裏能到排第三了。
而且前兩者隻能生産59式坦克,性能還比不上今天下線的新坦克。
就更不用說,改進了傳動系統的,真正的山寨版t62了。
片刻後,上午九點整,大會開始。
杜飛在主席台上,看着兩側雄壯的坦克,下面工人洋溢着笑容,他的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因爲就在十分鍾前,他剛接到張文忠打來的電話。
兩艘運送東風導彈的運輸船,其中一艘在昨天夜裏三點,通過馬六海峽的時候,突然失去聯系。
今天清晨,一艘貨船已經進入印度洋,另一艘仍處于失聯狀态。
杜飛一聽,心裏“咯噔”一下。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如果是夜裏偏離航線,不管擱淺,還是觸礁,都不影響無線電聯絡。
那麽大一艘貨輪,就算沉了也得幾個小時,完全有時間跟哈西姆聯絡說明情況。
然而,哈西姆這邊并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還是另一艘貨船呼叫了幾次沒反應,才發覺不對勁,彙報給哈西姆。
好在他事先留了一個心眼。
這兩艘咿朗貨船并沒有一起走,前後分得很開。
否則弄不好昨晚上就全軍覆沒了。
哈西姆抱着僥幸心理,希望隻是無線電出了故障,或者遇到了風暴天氣。
直至天亮了,依然沒有聯系上,哈西姆徹底慌了。
立即聯系杜飛想辦法,沒想到杜飛去了拖拉機廠。
這才由張文忠打電話轉達。
不過現在拖拉機廠這邊正在開慶功大會,杜飛無論如何不能離開。
一直等大會結束,才急匆匆的返回單位。
剛一進大門,就看見哈西姆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裏兜兜轉轉。
昨晚上剛下的雪都被他踩平了。
看見杜飛,立即迎上去:“我的兄弟,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
杜飛把他帶到裏院的辦公室,又仔細問了一遍情況。
哈西姆說了一遍,跟剛才張文忠在電話裏說的差不多。
杜飛皺眉道:“跟你們國内聯系了嗎?”
哈西姆道:“還沒确定情況,讓我怎麽說?”
杜飛猜到他的顧慮。
按說是哈西姆找的船,從甜津港裝船之後,就跟杜飛沒關系了。
但什麽事也擺脫不了人情世故。
哈西姆跟杜飛畢竟不是一般關系,出了這種情況,肯定不能不管。
以後日子還長,不能做一錘子買賣。
另外就是出事的地方。
根據現有的情況,那艘失聯的咿朗貨船是在進入馬六海峽之前就出事了。
隻是另一艘船出了海峽才确認。
如果不聞不問的話,就等于默認放棄了在這片區域的影響力。
實際上過去一直如此。
從清末到民國、再到現在,種花在南洋一直在收縮。
杜飛想了想道:“你先别急,我打電話問問。”
說完了也沒避諱哈西姆,直接給黃允中打了過去。
黃家不僅在印泥有龐大的宗族同姓,在馬來和李家坡一樣勢力不小。
在電話裏把情況說了一下。
黃允中不知道具體情況,沒敢大包大攬的,隻說幫着打聽打聽。
又怕杜飛誤會,還解釋了一句。
說在大海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杜飛當然理解,說到底這并不是杜飛自個的事兒。
表面上跟着着急就算了,不可能因爲這件事責怪幫忙的黃允中。
等撂下電話,杜飛回身拍拍哈西姆:“放松點,抽一支煙。”
杜飛從抽屜裏摸出一盒大前門塞過去。
這個煙杜飛現在基本不抽了,原先買的還剩了一些。
正好給哈西姆試試。
這玩意嗆人勁兒又大,正好讓他定一定神。
果然,剛點上抽了一口,哈西姆就皺了皺眉:“這什麽煙?快趕上希爾頓了。”
杜飛一笑,坐到沙發上道:“你好這口兒,我給你多整點兒?”
哈西姆搖頭:“還是算了,我回家可不抽這個。”
杜飛知道他們那邊更流行水煙,倒是别有一番風味。
哈西姆心裏有事兒,幾口就把一根煙抽完了,直接又摸出一根續上。
一直坐到中午吃飯,杜飛帶他去白老四那兒吃了一頓羊肉,這才把他打發回去。
而杜飛自個回到辦公室,也在思忖着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