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稍微遲疑,就想起了對方,笑着道:“小黃!”
這人正是黃宇,66年那暫跟龍永麟幾人一起去的京城。
當初一起喝過酒,一起吹過牛。
黃宇聽杜飛叫出他的名字,臉上笑容更甚:“杜哥,你啥時候來的?”
杜飛笑着道:“今早上剛到真的,過來看看我三舅,順便辦點事。”
黃宇早知道陳中原是杜飛三舅,笑呵呵道:“早前我聽永麟說陳局是咱舅舅,我就知道您肯定有機會過來。”
說罷,黃宇主動上前,跟門口的衛兵說了幾句就把杜飛帶了進去。
杜飛道:“你家也在這兒住?”
黃宇道:“我家不在這兒,我姥爺住這兒。對了,您到這來是……”
杜飛也沒瞞着:“我是來找永麟的,有點事兒問他,順便讓他給我當個向導。”
黃宇眼睛一亮,知道這次是自己撿着了。
杜飛是沖着龍永麟來的,要不是意外在門口遇到,今天這事兒肯定沒他的份兒。
黃宇擡手看了看表,皺眉道:“這個點兒,永麟肯定沒在,您先上我家坐坐,我打電話叫他回來。”
杜飛倒是沒什麽不行。
實際上,不用龍永麟,換成黃宇也可以。
隻不過之前龍永麟去過一趟京城,還提供了一些胡靜的消息。
杜飛來找他,也算是投桃報李。
這次杜飛這邊不管能不能把朱威救出來,龍永麟都會沾一份功勞。
現在讓黃宇趕上了,這小子也是個精明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麽事,卻不妨礙他跟杜飛套近乎。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黃宇的姥爺家。
開門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保姆。
黃宇進屋就問:“陳姨,我姥爺呢?”
陳姨道:“伯伯去打門球還沒回來。”
按黃宇的年紀,他姥爺歲數應該不小了,看樣子是退休了。
黃宇回身跟杜飛笑着道:“我姥爺就愛打個門球,都是院裏的老朋友。”
說着到了客廳,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喂,永麟,杜哥來了,找你有事兒,趕緊回來一趟……在我家呢……好……好……”
撂下電話:“杜哥,他一會兒就到。我給你洗倆蘋果,咱錦洲的蘋果可有名了。”
杜飛也沒端着,笑呵呵答應。
沒等十分鍾,兩人啃着蘋果,龍永麟從外邊跑進來。
“杜哥!”
看見杜飛眉開眼笑叫了一聲。
杜飛也起身,給他來了一個熊抱,一陣寒暄後,說起正事。
杜飛道:“永麟,老黃,有個青岩寺你們知道不?”
龍永麟和黃宇有些詫異,沒想到杜飛問起這個。
這個年代,什麽寺廟道觀都得蟄伏起來。
不過該說不說,青岩寺的确非同一般,他們還真聽過。
随即杜飛說明,打算去一趟。
龍永麟和黃宇倒是二話沒說,當即張羅着一起去。
尤其黃宇,笑哈哈道:“杜哥,今兒您算找對人了,不青岩寺嘛~我二表哥就在縣裏當公安,咱過去直接找他,絕對好使。”
杜飛來找龍永麟,奔的就是地頭蛇人脈廣。
倒沒想到應在了黃宇身上。
不過都一樣。
龍永麟打電話跟家裏報備一下,三人一起出門,上了吉普車。
杜飛開車徑直往南,一直過了鐵道,龍永麟提醒道:“杜哥,咱上青岩寺得往東走。”
杜飛一邊開車一邊答應道:“我知道,等我再接個人。”
說完,不一會兒就把車停在路邊。
“你倆在車上等我~”杜飛說着下車,走進路邊的一個小胡同。
這裏邊是一片鐵路住宅區,蓋的都是紅磚筒子樓,到處都是鐵路标志。
杜飛随便找個沒人地方,心念一動把慈心從随身空間放出來。
這次去青岩寺情況未知,又帶着龍永麟和黃宇。
萬一需要慈心出手,突然冒出一個大活人沒法解釋。
杜飛索性事先把慈心擺出來。
再回到車上,龍永麟和黃宇都愣了。
沒想到杜飛居然帶回來一個大美人。
杜飛回來沒直接去開車,問道:“哎,你倆都會開車吧~”
龍永麟立即自告奮勇:“杜哥,我來,我走過這條道。”
黃宇則識趣的從後座下來。
他不确定杜飛和慈心什麽關系,如果杜飛坐副駕駛,他跟慈心在後邊,似乎不大合适。
杜飛也沒在意,跟慈心上了後座,介紹道:“這是王慧芳同志,保衛局的。”
随便給慈心按了一個名頭。
龍永麟和黃宇均是一愣,沒想到這個漂亮姑娘竟是保衛局的高手。
等杜飛介紹完,慈心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二人不敢怠慢,連忙點頭回應,這才啓動汽車,一路向東駛去。
順着解放路,越過八一公園就是錦洲紡織廠。
經過這裏,杜飛不由得往廠裏看了一眼。
在紡織廠的廠區東邊,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工地,正在修建巨大的廠房。
這裏已經被劃到紡織服裝集團的第三期工程裏。
爲了加快工程進度。
徐部長到紡織工業部,迅速提出了更具效率的‘姊妹工廠’方案。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把新建的紡織廠直接放在老紡織廠旁邊。
工人可以直接從老紡織廠分撥一半過去,再把新招募的工人分配到兩個廠。
使兩邊都是以老帶新的局面,在最短時間内把産能釋放出來。
對于工人來說,兩邊都是大國營的待遇,上班也就多走幾步,并沒太大影響。
汽車越過廠區,再往東已經出了城區。
道路北邊是大片荒地,南邊是濤濤的小淩河,隔着河堤看不見河面卻能聽到水聲。
出了城區,相比南方,錦洲這邊因爲工業化比較早,公路狀況算是相當不錯了,比廣州去香江平順多了。
從錦洲成到青岩寺有一百多公裏。
龍永麟和黃宇換着班開車,将近四個小時。
下午快三點了,終于抵達青岩寺山下的史家村。
村委會門前停着一輛摩托車,旁邊倆人蹲在台階上抽煙。
一個二十多歲,穿着警服;一個五十多歲,拿着煙袋。
兩人遠遠看見吉普車。
因爲有青岩寺的存在,來這邊的汽車倒是不少見。
但看見開車的是黃宇,那名青年立即站起來。
黃宇一腳刹車停住,笑着叫了一聲“二哥”。
衆人從車上下來,黃宇介紹道:“杜哥,這是我二哥……”
青年立即跟杜飛握手:“杜飛同志,我叫王志軍,在縣局偵查科工作。”
來之前,黃宇跟王志軍聯系過,不然也不會跑這兒來等着。
他早知陳中原是杜飛的舅舅,态度格外熱誠。
完事兒又介紹了旁邊那位,正是史家村的支隊書記。
史支書把衆人讓到屋裏,張羅着燒水沏茶,還端出一盤花生。
這也就是東北,換個地方還真舍不得拿這一大盤子花生招待客人。
杜飛、慈心還差着,龍永麟、黃宇連坐帶開,颠簸四個小時,真有點受不了了。
看見茶水,也顧不上燙嘴,立即端着茶杯吸溜起來。
正好史支書在,杜飛索性接問起馬三妹。
史支書和王志軍都是一愣。
王志軍道:“領導,這個……能不能透露,您找她幹什麽?”
因爲年紀比杜飛大,沒法跟着黃宇叫杜哥,叫老弟肯定不合适。
知道杜飛是副處,王志軍才隻是副科,索性就叫領導。
杜飛人畜無害的笑呵呵道:“也沒什麽,聽說這馬三妹頗有些道行,打算見識見識真人。”
王志軍不是草包,一眼就看出杜飛言不由衷。
不由看了史支書一眼,提醒道:“領導,這個馬三妹的确有些不凡,您不信可以問史支書。”
被點名了,史支書咧嘴幹笑一聲:“那個……領導,那都是封建迷信,我是一點也不信……”
沒等他說完,旁邊的王志軍沒好氣道:“少特麽扯犢子,支書想不想幹了!這二位領導是從京城來的,知道啥就說啥。”
史支書“哎”了一聲,哭喪着臉沖杜飛和慈心點點頭,解釋道:“領導,不是我不懂事兒,實在是……那馬三妹真不好惹!不信您去打聽打聽,别說周圍這些村子,就是到了縣裏,輕易也沒人敢惹呀……”
杜飛懶得聽這些沒用的,直接問道:“知道馬三妹現在在哪兒嗎?”
“這……”史支書猶豫道:“這個還真不好說。”
王志軍解釋道:“領導,平時要是沒事兒,馬三妹一般都在山上,但最近這段兒忽然神出鬼沒的,誰也說不好她在什麽地方。”
杜飛皺眉:“那有人想找她怎麽辦?”
史支書忙道:“這個我知道,她有個侄女叫馬冬梅,在縣裏頭上班,要是有人找她,遇上特别緊急的就讓馬冬梅聯系。”
“馬冬梅?”杜飛看向王志軍:“哪個單位的?”
王志軍也知道馬冬梅,立即道:“縣葛委的,我知道她家。”
杜飛瞥了一眼史支書,點頭道:“好,那就去找她。”
說罷伸出手,又跟史支書握手道了一聲謝。
史支書誠惶誠恐,連忙說:“不用,不用~”
從村委會出來,王志軍就要去騎他的摩托車在前邊帶路,卻被杜飛叫住:“王科長,你坐我的車,小黃騎摩托在後邊跟着。”
王志軍不明白這是什麽用意。
卻也沒說什麽,把摩托車交給黃宇,坐上副駕駛。
然而,龍永麟開出史家村還沒多遠,杜飛忽然叫道:“停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