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密談，半小時後，哈西姆急匆匆乘車離開。
杜飛把他送到門口揮手再見。
等再回來，卻見到張文忠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杜飛笑呵呵道：“老張，你這啥表情，有什麽話就說。”
張文忠幹笑一聲：“那個……經理，您真要把導彈賣了？那……那可是東風-2！”
杜飛道：“東風-2又怎麽樣，隻要價錢合适，在我這兒沒什麽事非賣品。再說，咱們就是提了一嘴，300輛坦克的單子就成了，要是不拿導彈吊着，你以爲人家是傻子。”
張文忠咧咧嘴，隻能點到爲止。
杜飛拍拍他肩膀，開解道：“老張，放心，我有分寸。”
說完，回到裏院的辦公室，立即拿起電話給朱爸撥過去。
接電話的是鄧秘書。
杜飛道：“喂，鄧哥，今兒忙不？”
鄧秘書明白他意思，這是想過去。
“上午……還有一個會，下午要去二機部……隻有午飯時間，大概二十分鍾……”
杜飛道：“行，那我中午過去，正好一起吃一口。”
鄧秘書一愣。
吃午飯的時間，趕在這個時候去，要麽是事情極其重要緊急，要麽是關系特别親近随意。
可無論怎樣，一般都是領導自個吃飯，來人在邊上彙報。
向杜飛這樣要求一起吃一口的不是沒有，卻非常少見。
一個多小時後，杜飛提前二十分鍾來到朱爸辦公室外邊。
又等了一會兒，鄧秘書才叫他進去。
朱爸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擺着三菜一湯。
一個炒土豆絲，一個豆芽炒粉，一個白菜片炒胡蘿蔔，湯是冬瓜海米湯。
“小飛來啦~”朱爸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坐吧。”
杜飛“哎”了一聲，一屁股坐下去。
面前已經放了一碗冒着熱氣的大米小米的二米飯。
杜飛拿起筷子嘿嘿道：“爸，您這吃的也太清淡了。”
朱爸笑呵呵道：“年紀大了，不比年輕，我像你這個年紀，一頓飯能吃二斤牛肉。”
杜飛夾了一口菜，嚼了幾口咽下去：“嚯，您這個飯量，都夠上梁山的。”
朱爸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那些梁山好漢出去吃飯，不正是動辄切二斤牛肉嘛。
不由得哈哈大笑，拿筷子虛點杜飛：“你呀……”
杜飛吃飯快，朱爸還有小半碗飯，他這兒已經添了兩次，吃了三碗米飯。
掏出手絹擦擦嘴道：“爸，您慢慢吃，聽我跟您說。”
朱爸“嗯”了一聲，小口喝着湯。
杜飛把剛才跟哈西姆見面的情況說了一遍。
當朱爸聽說，杜飛把坦克賣到了52萬美元一輛，而且一下就是300輛。
瞬間算出總金額，都不由得動容起來。
随即深深看向杜飛，放下飯碗道：“52萬美元一輛，夠買咱們三輛59式了，這買賣……怕是不簡單吧~”
杜飛嘿嘿道：“爸，您聖明，您看看這個。”
說着拿出剛才給哈西姆看的導彈小冊子遞給朱爸。
朱爸拿來掃了幾眼，擡頭看向杜飛，皺眉道：“你拿這個當籌碼了？”
杜飛點頭道：“人家也不是傻子，要沒點東西釣着，哪肯甘心出血。”
朱爸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有些無奈道：“你呀~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客觀地說，杜飛的确出了一道難題。
一邊是一億大幾千萬美元，一邊是剛裝備部隊，還沒捂熱乎的東風-2導彈。
現在的種花可不是幾十年後，東風快遞已經發展成了系列。
眼下完成搭載和彈的東風-2，已經是最大的殺手锏。
把這個賣給卡大佐，真的可以嗎？
可如果不同意，那300坦克的訂單可就打水漂了。
畢竟，人家52萬美元一輛，買你300輛坦克圖的什麽。
朱爸沉聲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必須請示。”
杜飛忙道：“爸，您先别急，我知道東風-2導彈非同一般，咱們輕易肯定不能賣。”
朱爸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杜飛接着道：“但先前研制的東風-1不是還有嘛……”
朱爸皺眉道：“你是想用東風-1頂替東風-2？”
杜飛道：“爸，其實咱的東風-2就是東風-1的改進，增加了一些射程，但在本質上，并沒有代差，外邊看都差不多，就是射程差了500多公裏。但力比亞面積有限，就算拿到導彈，他們進行試射，總不能打到國外去吧。在他們國内東風-1的射程足夠了……”
杜飛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理由。
目的就是想以次充好，忽悠卡大佐。
朱爸聽完則仔細思忖起來。
杜飛又道：“再則，我這個消防器材公司隻是一家企業，對外任何買賣，都是商業行爲……”
朱爸權衡利弊。
一旦這樣做，肯定要承擔一定正治風險。
現在的問題就是，風險換取的利益究竟值不值得。
但無疑，杜飛沒死盯着東風-2而是要東風-1，令這件事的難度大幅降低了。
其實東風-1導彈，隻是研制出來的技術驗證彈，并沒有正式裝備部隊。
當初主要是仿制稣鵝的P-2導彈，最早則是源于獨國的V2導彈。
不過研制成功後，直接在這個基礎上，改進了東風-2導彈，并很快獲得成功。
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令東風-1導彈沒有正式裝備。
但之前杜飛通過空軍設計院的王春鋒打聽過，當初爲了進行實驗，制造了十幾枚原型彈，其中一大半發射了，卻仍剩下八枚導彈封存在研究所的庫房裏。
杜飛真正的目标，正是這幾枚封存的東風-1導彈。
其實杜飛心裏最清楚。
以種花現在的内外形勢，哪怕卡大佐給的價碼再高，也不太可能出口東風-2導彈。
就像黎援朝，回來謀求更大的支持，卻連一二十輛坦克都勻不出回來。
甭管你有千般理由，人家隻要問一句話，萬一稣鵝來了怎麽辦？
誰也不會頂着這種壓力固執己見。
所以剛才朱爸看見東風-2才會皺眉頭。
因爲他了解杜飛，以杜飛的眼界和謹慎，不應該犯這種錯誤。
果然，杜飛沒有讓他失望。
把沒有用的東風-1塗成東風-2賣出去，也就這小子能想出這種馊主意。
“你這個想法……”朱爸不太好形容，幹脆飯也不吃了，伸手摸出一支煙。
杜飛立即伸手給點上：“爸，您覺着這事兒成不成？”
朱爸道：“導彈不是山藥蛋，還是那句話，成不成的我做不了主。”
杜飛等的就是這話。
他也沒指望朱爸能拍闆兒。
哪怕是封存棄置的，導彈也是導彈。
誰敢擅自做主。
杜飛嘿嘿道：“爸，那我可就等您好消息了。不打擾您吃飯了，我那兒下午還得接待一撥人呢~”
杜飛走了，朱爸看了一眼，自個剩的半碗飯，卻也無心再吃了。
對門外喊了一聲：“小鄧，你去問問，遊泳池那邊，什麽時候有空……”
杜飛這邊，回到單位，開始準備應付等一下要來的賽義德。
至于東風-1導彈的事，他的心态很好。
反正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在杜飛看來失敗的概率非常小。
即使真的不行，也不是他能改變的，大不了不掙這個錢了。
與此同時，遠在力比亞首都迪黎波裏。
卡大佐一身戎裝，正在觀看哈西姆剛發過來的電報。
不由得喜出望外。
在電報上，不用考慮字數，哈西姆先是一連串馬屁，随即提到了杜飛仿制出了t62坦克，性能超過了埃及經過閹割的同款坦克。
不過關于坦克他隻寥寥幾字，一筆帶過。
随後就提到了導彈，一種種花最新裝備的，源于稣鵝p-2的地對地導彈。
射程達到1200公裏以上。
看到這個數字，卡大佐的眼睛一亮。
1200公裏，這是什麽概念！
周邊這些國家，他想打誰就打誰。
比如那個收留前國王避難的稀臘，憑什麽對他的照會有恃無恐。
不就是覺着他手短腿短，打不到地中海對面去嘛。
要是手裏有這種導彈，就不信那些稀臘佬兒敢這麽硬氣。
卡大佐一邊想一邊咬牙。
再往下看，是哈西姆半真半假的忽悠。
聲稱他無意間發現這批導彈，原本是賣給巴吉斯坦的……
到現在爲止，卡大佐雖然勝利了，但内政外交仍很混亂，哈西姆根本不怕查證。
又說因爲巴方壓價，令杜飛這邊非常不滿，交易陷入僵局。
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問卡大佐要不要。
如果想要，他在種花那邊，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把這批導彈帶回力比亞雲雲。
卡大佐看完，心情愈發激蕩。
當即下令回電，翻譯過來隻有八個字：“不惜代價，務必拿下。”
卡大佐并不傻，至少在這時候，用‘機敏睿智’來形容他并不爲過。
他十分清楚哈西姆是個什麽貨色。
或許曾經是一名合格的軍人，但是現在……早就變成了一個腦滿腸肥的官僚。
電報上說的那些情況，都不用去調查，百分百有水分。
但他并不在乎，隻要哈西姆能把導彈帶回去，其他的，不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