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關食堂出來。
杜飛本打算讓司機開車送林天生回去。
卻被林天生擺擺手拒絕了,說要獨自走走。
杜飛站在車邊,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剛才林天生沒明說,一直都在拿黎援朝說事兒。
其實跟‘我有一個朋友’是一個意思。
尤其說起黎援朝在外邊,縱橫捭阖,建功立業,林天生的眼睛裏閃着亮光。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或許給林天生同樣的機會,他會做的比黎援朝更好。
可惜沒有或許……
而且,林天生應該已經有所察覺。
雖然他盡力掩飾,卻仍遮掩不住躁動的情緒。
不然他也不會來找杜飛喝酒。
可惜杜飛能給他的建議其實不多。
杜飛并沒有自大到,覺着自己能改變什麽。
反倒是黎援朝的成就,讓林天生有些意動。
甚至剛才在飯桌上,說出了‘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
雖然用在林天生身上不太恰當,卻未嘗不是他内心的寫照。
杜飛坐車回到單位。
沒有耽擱,第一時間給朱爸打去電話,彙報了剛才跟林天生見面的情況。
在這種事上,杜飛從不嫌麻煩,在電話裏說的很仔細。
朱爸靜靜聽着,也沒有不難煩。
直至說完了,朱爸才歎口氣,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挂斷電話。
杜飛則靜坐片刻後,把這件事放下。
他一直堅信,有多大能耐幹多大事兒。
不該自個管的就少操心。
轉而把心思花在賣坦克上。
剛才黎援朝一口氣定了二十輛,直接拔高了杜飛的期望值。
果然,就在打完電話之後,一個預料中的人果然來了。
“阿裏汗殿下~”杜飛笑着迎上去。
跟他預料的差不多,第一個來的果然是阿裏汗。
其他的,除了哈西姆和賽義德已經約好了時間,另外幾個都說了不算,得跟家裏商議。
唯獨這位艾魯爾·阿裏汗可以一言決定,直接拍闆兒。
短暫寒暄之後,艾魯爾直奔主題:“杜先生,今天的坦克表演真的很精彩。請原諒之前在香江我對您的懷疑。”
杜飛哈哈笑道:“阿裏汗殿下,您言重了,您的懷疑隻是源于不了解。這次您來到種花,對我們深入了解,正是我們未來深入合作的基礎。”
艾魯爾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不過,話雖這樣說,艾魯爾依然表現出了相當謹慎的态度。
這位志在恢複海得巴拉的王子,看起來有些天真,但涉及到錢,并不亂來。
最終并沒出現預料外的驚喜,浪費了杜飛不少吐沫星子,最終這位王子也隻定了二十輛坦克。
杜飛倒也沒太失望,畢竟是第一次接觸,總要有個建立信任的過程。
言語之間,杜飛能感覺到,這位艾魯爾·阿裏汗的财力很雄厚。
原想再賣他别的裝備,卻被艾魯爾婉言謝絕。
杜飛心念電轉,頓時就明白了,艾魯爾的背後另有其人爲他提供武器。
可能是英果,也可能是美地。
況且想想也是,艾魯爾當了這麽多年遺老遺少,爲什麽早沒想搞事情?
偏偏在這個時候冒頭,肯定有原因。
擺明了是想拿他給阿三找找晦氣,順便警告阿三别跟稣鵝走的太近。
隻不過,這位阿裏汗王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心裏有他自己的算計。
他并不想當一根攪屎棍,用完了就被扔掉。
這才出現在杜飛的面前。
但一樣是二十輛,艾魯爾的價格卻沒法跟黎援朝比。
杜飛給黎援朝的單價是25萬美元。
到了艾魯爾這裏,直接翻了一番,每輛五十萬,還不包運費。
艾魯爾是通過廖主任找來的,分成肯定沒有文森特的,但運費不能不賺。
艾魯爾沒有在價格上斤斤計較。
大概事先打聽過行情,很幹脆接受了杜飛的報價。
反而更關注對坦克手的培訓。
杜飛當仁不讓,拍着胸脯答應,可以幫着培訓,但還是那句話,得加錢~
等一切敲定,杜飛喜氣洋洋把艾魯爾送到大門外。
再轉回來,嘴裏不由得哼起了《蕭何月下追韓信》的段子:“先進鹹陽爲王上,後進鹹陽扶保在朝綱……”
卻在這時,周曉白探出腦袋,笑嘻嘻道:“杜飛哥,又成了一個!”
杜飛嘿嘿道:“那自然,二十輛,一千萬美元,其他配套和運輸另算。回頭讓鄭科長跟銀行聯系,确認一下定金。”
這種交易,資金不會直接到國内,走的都是香江的種花銀行。
周曉白眼睛一亮。
她到消防器材公司上班這麽長時間,今天算是真正開了眼兒了。
親身經曆,僅僅一天,兩個訂單,1500萬美元。
她的工資一個月23塊5,合美元七塊錢左右,1500萬夠她工作……
周曉白眼神有些發直。
倒不是沒算出來,隻是那個結果有些難以置信。
一個月7美元,一年84美元,足足工作17萬年才能掙到1500萬。
而這還隻是開胃菜。
明天的哈西姆、賽義德才是主菜。
回到中院,杜飛喜滋滋的,誰知剛進月亮門正跟裏邊出來的朱麗打個照面。
朱麗低着頭往外走,倆人差點撞上。
杜飛“哎”了一聲,朱麗才回過神兒來。
一擡頭,卻是臉上帶淚。
杜飛一愣,忙問怎麽了?
朱麗六神無主,看到杜飛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他道:“快,快送我去火車站,我媽……我媽……”
半天也沒說出究竟怎麽了,但看她樣子肯定不是好事。
“二姐,你先别急!”杜飛扶住她:“到底怎麽回事?”
朱麗哭着道:“剛才來電話,說我媽心髒病犯了,這次特别嚴重,可能要做手術。”
杜飛也吃了一驚,這個年代做心髒手術可不多。
難怪朱麗急成這樣,如果不到生死攸關,一般醫生也不建議手術。
朱麗父母不在京城,朱麗媽媽跟她爸在河楠任職,離着京城上千公裏。
這個年代,坐火車也得十來個小時才能到。
杜飛冷靜道:“二姐,你先别亂,現在我立即打電話找人,看看最近的火車是幾點,再回去收拾收拾東西……”
朱麗連連點頭,總算鎮定下來。
剛才她剛聽到電話,腦子裏亂糟糟的。
想到要做手術,想到母親可能要沒了,完全失去了方寸。
杜飛拉着朱麗回到屋裏,立即拿起電話:“喂,您好,麻煩幫我找一下張德權,我叫杜飛……”
今年入秋,張德權這貨也上班了。
被他爸安排在了火車站。
從基層幹起,倒班還挺累,平時沒少抱怨。
很快,電話那邊就傳來張德權笑嘻嘻的聲音:“喂,杜哥,您終于想起我來啦~”
杜飛沒空瞎扯,立即道:“德權,幫我搞兩張馬上去河楠鄭洲的卧鋪,沒有軟卧,硬卧也行。”
張德權聽出有事兒,立即收起玩笑,答道:“我看看……到鄭洲……晚上六點有一趟。”
杜飛道一聲“謝”撂下電話。
一聽火車有着落了,朱麗明顯松一口氣。
卻聽見杜飛要了兩張車票。
有一瞬間,下意識想到杜飛會不會陪她一起回去?
但隻一閃念就被她否了。
如果是平時,遇到這種情況,杜飛或許能跟她一起回去一趟。
但現在根本不可能。
杜飛費了那麽大力氣搞出來的坦克,到今天正是開花結果的時候,怎麽可能抛下一切。
況且,杜飛又不是她什麽人。
朱麗歎口氣,有些自怨自艾。
杜飛則在心裏合計,讓誰陪朱麗回去。
朱麗這個狀态,不能讓她自己坐火車走。
找個男人也不合适,畢竟孤男寡女的,朱麗還是個寡婦。
要找女的,本來于嘉嘉就挺合适,但這一趟不知去多久,于嘉嘉得照顧孩子。
單位的周曉白和羅芸就算了,她倆本身還是孩子。
杜飛想來想去,還是讓秦淮柔陪着去一趟。
雖然秦淮柔家裏也有仨孩子,但現在都大了。
棒杆兒明年初中就畢業了,小當兒也五年級了。
最小的槐花兒也上二年級了。
讓院裏一大媽幫着照一眼,秦淮柔走兩三天問題不大。
拿定主意,杜飛立即給秦淮柔打去電話。
随後騎摩托車,帶着朱麗回到四合院。
這一晃又大半年沒回來了。
四合院還是老樣子。
剛停好摩托車,就見秦淮柔騎着自行車過來。
片刻後,到跟前,立即一臉關切問朱麗怎麽了?
這時朱麗已經冷靜下來,大略回應了幾句
杜飛則一邊往裏走,一邊跟秦淮柔道:“秦姐,我二姐這情況我不放心,你陪着跑一趟。”
剛才在電話裏杜飛就說明白了。
秦淮柔立即答應下來。
朱麗回到家,除了拿兩件換洗衣服,未免不必要的麻煩,證件也得帶上。
秦淮柔也回去準備一下。
距離火車發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倒也不用太着急。
杜飛張羅去跟一大媽說一聲。
卻被秦淮柔攔住:“不用了,一大媽照顧倆孩子就夠嗆了,哪好意思再麻煩人家。我自行車留下,等晚上放學了,讓棒杆兒騎車子叫他小姨回來住兩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