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婁弘毅得知這個山田株式會社的事兒,就是通過松島家的關系。
關于這個情況,剛才婁弘毅都跟杜飛說了。
這也是杜飛心存懷疑的一個因素。
這件事交給羅正明之後,杜飛索性也不去多想。
他相信羅正明,也相信身在外國的同志的能力。
果然,在幾天後,杜飛接到了羅正明的電話約他面談。
杜飛一聽,不由心頭一緊。
雖然早有不好的預感,但杜飛心裏未嘗沒有僥幸,希望隻是自己杞人憂天。
現在看來,果然沒那麽簡單。
不然羅正明不會要求見面。
杜飛驅車來到羅正明的辦公室。
“羅處,什麽情況?”杜飛一進屋就問起來。
羅正明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裝,一圈頭發剪短露出锃亮的頭頂。
“杜經理,坐下說。”羅正明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杜飛耐着性子坐下,聽羅正明叙說從東洋反饋的信息。
大概二十分鍾,杜飛皺眉聽完,沉聲道:“這麽說,這個山田株式會社果然有問題!”
羅正明點頭道:“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這家機械廠的确有一批西德機床,不過早已經抵押給了銀行……”
杜飛沉默思忖。
羅正明說,山田株式會社的社長山田章男欠下了巨額賭債,爲了敷衍賭場背後的山口組,早就把廠子抵押了。
現在又想把廠子賣婁弘毅,明顯是想坑外國人。
想到這裏,杜飛的眉頭皺的更深。
作爲當地的土豪,松島家會不知道這個情況?
婁弘毅是怎麽回事?還是說那個婁家老二跟嶽丈家聯手,一起騙自個親爹?
杜飛的眼神變得陰鸷。
“松島家~”嘴裏念叨着,擡起頭看向羅正明:“這個松島家是怎麽回事?”
羅正明經驗老到,果然提前調查了松島家的情況,回答道:“松島家是四國島有名的望族,目前主要經營紡織、釀酒和旅店業,屬于東洋四大财團中,三菱财團的體系。現任家主松島大元曾任三菱銀行董事……”
聽到這裏,杜飛不由暗暗吃驚。
雖然盡量高估了松島家的能量,但聽完羅正明的叙述,還是低估了。
銀行作爲日式财團的核心,松島大元能當上三菱銀行的董事,說明他在财團内部擁有非常可觀的影響力。
這樣一個人,會不知道眼皮底下一個小工廠的情況?
但有一點,杜飛有些想不通。
幾十台二手機床罷了,之所以在杜飛這裏這樣重視,是因爲種花的特殊情況,沒有辦法正常進口。
否則根本不至于如此。
可就是這幾十台機床,至于讓松島這種家大業大的資本家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這背後必然另有緣故。
隻不過羅正明這邊,也隻能查到這裏。
再往深處調查,要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杜飛道謝之後,從羅正明這裏離開。
騎着摩托車回到單位。
一路上心裏都在思忖,究竟是怎麽回事?
很明顯,這件事肯定不簡單。
可惜暫時掌握的有效信息太少,回到單位想了一天,也沒想出端倪。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婁弘毅這邊肯定出了問題。
對方之所以拿山田株式會社的機床做餌,說明他們知道是誰想要機床,也知道這些機床的意義。
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這件事一旦順遂了對方的計劃。
等杜飛這邊付錢買下工廠,準備轉運機床的時候,卻突然被告知,出現法律糾紛,結果會怎樣?
首當其沖的肯定是婁弘毅。
想到這裏,杜飛從兜裏摸出一根煙,唰的一下,劃燃火柴。
心中暗道:“難道這次不是沖我來的,是要針對婁弘毅?”
但問題是,現在婁弘毅咋爲杜飛辦事,針對婁弘毅就是針對杜飛。
“會是什麽人呢?”
杜飛吐出一口煙氣,不由嘬了嘬牙花子。
想了片刻,暫時沒頭緒,索性也不浪費腦細胞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麽應對。
要麽及時止損,直接讓婁弘毅停下來。
要麽将計就計,看看對方究竟是誰,在打的什麽如意算盤。
前者固然能不受損失,後者卻可以揪住躲在暗處的敵人。
到底怎麽選呢?
杜飛坐在辦公室連着抽了三根煙,終于做出決定。
及時止損,不做糾纏。
這件事涉及到東洋和香江,都是鞭長莫及的地方。
真要調查起來,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資源,甚至會造成不必要的犧牲。
再則,事情有輕重緩急。
甭管對方是什麽人,有什麽打算。
有一點可以确定,肯定是外部勢力,沒法對杜飛造成直接威脅。
否則就不會是這種上不得台面的小動作了。
而杜飛現在的當務之急,則是盡快搞出山寨版t62坦克。
杜飛想通之後,決定不理會旁枝末節,先把現在最要緊的事情辦好。
很快,婁弘毅被叫過來。
一進屋就看到杜飛的面色陰沉,心裏咯噔一下,不知是怎麽了?
“杜經理?”婁弘毅很有眼色,立即帶上幾分小心。
杜飛“嗯”了一聲,擡手示意他坐下,沉聲道:“老婁,關于你說的,山田株式會社的事兒,到此爲止吧~“
婁弘毅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杜飛接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姻親關系也不保險。”
婁弘毅哪還聽不明白,肯定是東洋那邊出狀況了。
連忙問道:“杜經理,究竟怎麽回事呀?”
杜飛也沒隐瞞,直接道:“這幾天我讓那邊的同志幫忙調查一下,這個山田株式會社早就抵押給銀行了……”
婁弘毅瞬間臉就白了。
他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一旦出現法律糾紛,就算拿了真金白銀,也沒法把那些機床運送出境。
而且這件事明顯是有人給他下套兒。
在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二兒子婁元偉。
事情能到這一步,要說婁元偉毫不知情根本不可能。
原先婁弘毅覺着婁元偉能力雖然一般,卻比他大哥更沉穩本分。
沒想到,親兒子居然配合外人給他來個背刺。
但下一刻,婁弘毅蓦的反應過來。
十幾年山水相隔,隻怕他這個親爹才是外人吧~
婁弘毅不由咧嘴慘笑,面對杜飛不知該說什麽。
杜飛則伸手拍拍他肩膀:“老婁,你什麽也不用說,我和組織對你絕對信任。況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不用想太多,吃一塹,長一智。”
婁弘毅松一口,繃緊的身體也送下來,苦着臉道:“杜經理,謝謝您!我……”
杜飛加大一些力氣,再次拍拍他肩膀。
婁弘毅不愧是經過風浪的,短短幾分鍾就振作起來,大腦快速思考,小心詢問:“接下來……該怎麽辦?”
杜飛道:“機床的事兒不要打東洋的主意了,你回去後直接在香江本地搞二十台機床給我送回來,最好是戰後西德産的。順便再買一批鋼錠,也一起送過來。”
婁弘毅不明就裏。
這幾年香江發展的雖然不錯,但在機械加工方面始終沒有能上台面的。
根本沒有山田株式會社那種幾年前的新機床。
就算勉強能搞到幾台,也都是二十多年的老機子,即使放到國内都不算先進。
未免将來杜飛不滿,婁弘毅提前說出心中的擔憂。
杜飛擺擺手道:“老婁,就按我說的辦,對外可以适當放出消息,就說通過秘密渠道搞到了新式機床。”
婁弘毅想不通杜飛什麽意思,就算虛張聲勢,能有什麽意義?
不過話都說到這兒了,他也不好多說,隻能應允下來。
心裏則暗暗咬牙,隻當沒有婁元偉這個兒子。
叮囑婁弘毅盡快之後,杜飛把他送出去。
站在大門外的台階上,看着婁弘毅有些佝偻的背影,不免有些感歎。
這次二兒子的背叛,對婁家和婁弘毅都是一次重大打擊。
但甭管怎樣,隻要婁弘毅還有一口氣,就得繼續幹活兒。
看着婁弘毅走遠,杜飛并沒回去,而是騎上摩托,再次去了京城圖書館。
這幾天他已經成了這裏的常客。
工作人員都認識了。
前台值班的工作人員也沒看證件,直接笑着道:“杜經理,又來啦~”
杜飛笑着應了一聲,穿過前樓大廳,來到弘文樓。
到這裏輕車熟路的上二樓。
剛才杜飛吩咐婁弘毅那些事,心裏就有了主意。
機床不能指着外邊了。
正好這次找到圖書館這個穩定供應的藍光的地方。
索性也不用去找些年頭比較短,比較先進的機床。
幹脆直接砸藍光升級。
至于讓婁弘毅一并送回來一些鋼錠。
則是作爲升級炮鋼的障眼法。
杜飛從一開始就知道,材料的問題不好解決。
像炮鋼這種特種鋼,就算把配方給你,煉鋼流程不對,溫度火候不對,照樣煉不出來。
所以杜飛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通過逆向研究解決材料問題。
隻能等國家的科技水平慢慢追趕上去。
至于現在應急,也隻能靠金手指了。
直接把國内産的炮鋼稍微升級一下,搖身一變就成了花高價從國際黑市買的進口炮鋼。
這一來,不僅解決了坦克炮最大的短闆,日後往外賣的時候,還能擡高成本,在分成的時候,消防器材公司可以多占一些利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