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落又舀了一勺子小蛋糕。
才要放入口中,一直藏在小包袱裏的小紙片人忍不住了,窸窸窣窣往外爬。
時落用兩根手指将小紙片提出來,朝明旬示意。
明旬先是不明所以,見着不停蹬腿的小紙片,他眼底詫異一閃而過,下一刻, 他伸出手,手心朝上。
時落彎了彎明亮的大眼。
她就喜歡明旬這樣不用說就明白的,
時落将小紙片放在明旬手心,她語重心長地教育道:“這是人類的食物,你不能吃。”
小紙片人扶着明旬大拇指,勾着腦袋往時落手裏的小蛋糕看, 顯然是饞的不行。
時落不理, 快速将剩下的蛋糕吃完,她刮幹淨盒子旁邊的奶油,這才将小勺子放在盒子裏,蛋糕盒子扔進旁邊小号垃圾桶。
紙片人的小胳膊連帶着腦袋都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在說時落不仁義。
明旬又将盛滿溫水的保溫杯遞給時落。
等時落喝完水,他才看着手心裏捶胸頓足的小紙片人,問道:“落落,這是?”
“被雷劈過的那縷神魂。”時落彈了一下小紙片的腦門,直将它彈的歪倒在明旬手心,才說:“有一回我要用它,将它覆在符箓上,給它輸入靈力後,它突然就活了。”
如今時落已經習慣了将小紙片當成一個獨立個體看。
這是落落的一部分神魂,明旬手指微動,他問:“可有名字?”
還真沒有。
時落忘了給它取了。
連小紙片都停下動作,它看不到手指的手捶捶自己的肩,後又重重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顯然也想要自己的名字。
時落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 給了個名字, “那就叫小黃吧。”
原本已經爬起身的小紙片啪叽一下,一屁,股坐回了明旬的手掌心,它痛心疾首地不停朝時落點着小手。
顯然不滿意自己的名字。
時落看着小紙片一片黃的身體,覺得小黃挺合适,她歪頭問明旬,“你覺得呢?”
改名的希望就在明旬身上。
小紙片一骨碌爬起來,速度絕不是一張薄薄的紙片能做到的。
它順着明旬的手心,往他胳膊爬,而後站到了明旬的肩頭,它先是頓了頓,而後忍辱負重地将自己的腦袋往明旬的臉頰上湊。
它打算用自己的一吻換取個新名字。
小黃臉還沒貼到明旬臉上,時落已經将小東西提了起來。
同時,明旬也開了口,“我覺得落落取的名字很合适它。”
小紙片恨不得做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他捶胸頓足,指着明旬無聲的譴責。
見色忘義!
時落卻滿意地笑道:“那你以後就叫小黃了。”
之後一路, 無論小紙片怎麽抗議,時落視若不見。
等到了明家老宅,餐廳裏的火鍋已經咕噜好一陣了, 屈浩扒拉着門往外伸腦袋,遠遠看着明旬的車子,他迎上去。
看都不看明旬一眼,直奔時落而去。
“落落,小紙片呢?”
也不怪屈浩喜歡小紙片,這一人一紙智商相差不多。
“以後它叫小黃。”時落提醒了一句。
一路上,不管自己怎麽折騰,時落就當看不見,等到了明家,小紙片已經接受自己的新名字了。
要麽說習慣是一件極平常又極可怕的事。
屈浩眼睛發亮,“落落,這個名字很配小黃。”
小紙片似模似樣地歎了口氣。
哎,人類的審美啊!
讓它很疲累。
火鍋完全按照時落的喜好做的,鴛鴦鍋,一份清湯,一份辣湯,湯底是張嫂熬了兩個多小時的老母雞湯,辣的火鍋料也是張嫂自己炒的,味道與外頭火鍋店的相差無幾。
不過明旬事先與張嫂說了,辣湯底做成微辣就成。
明老爺子跟老頭午飯不回來吃,餐廳裏,加上四個保镖,一共也就七個人。
除了屈浩本來爲了保持身材吃得少,明旬身體原因不能吃多,餘下的時落跟張嘉他們胃口都不小。
張嫂準備的兩大盤牛肉丸子,時落一人吃了一盤,這一盤足夠兩斤。
明旬自己吃的少,他手卻沒停,用公筷時不時給時落燙蔬菜,另外讓張嫂給時落切了一盤水果,榨了一杯果汁。
屈浩一邊吃自己的,一邊頻頻朝明旬瞄過去。
幾天不見,他怎麽覺得明小旬對落落的态度不同了?
之前明小旬眼底的感情再濃,行爲也是克制的。
再看看現在,椅子都快貼着落落一起了,他還一邊給落落夾菜,一邊跟落落将公司裏的事。
哪裏像之前那個食不言寝不語的明總?
屈浩咂咂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不過明旬能有心儀之人,屈浩也爲他高興。
“落落,我想起來一件事。”屈浩吃得差不多了,他摸着胃,突然一拍腦門,跟時落說。
時落吃的多,也吃得快,她幾乎跟屈浩同時放下筷子。
明旬給她拿了一張餐紙。
時落擦了擦嘴,問:“什麽事?”
“我有一個親戚,前段時間來家裏,聽到我說起你的事,他前幾天求了我好幾回,說要見見你,想讓你幫着算一卦。”屈浩說話的語氣卻有些冷淡。
顯然是不喜歡他口中的那位親戚。
“落落,你要是不想算,我就回了他。”
“我可以幫他算。”時落并沒拒絕,不過她又加了一句,“不過他要跟他女伴一起來。”
“好,那我回頭跟他說。”屈浩喝了一口消食茶,他往時落身邊湊,提醒道:“落落,到時候你使勁跟他要錢,這家夥人不好,就錢多。”
時落意味深長地看他,“恐怕我一分錢也拿不到。”
“怎麽可能?”屈浩不自覺擡高了聲音,“論算卦,落落你可是這個。”
說着,便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你若是不信,到時與我一起便知道。”時落神色不明。
屈浩當然想去。
沒了要追逐的人,他現在也不想當明星了,公司裏的事他也不懂,至于他的私房菜館,三五天不去也成。
他比較喜歡跟着時落。
雖然時落師父來了,這也不妨礙她多個哥哥。
屈浩顯然沒放棄要時落做他妹妹的打算。
屈浩給那親戚打了電話,親戚等不及了,求着屈浩,要他快些約大師見面。
幾人便約好了後天見。
轉眼到了見面的時候,屈浩一大早過來,順便在明家吃了早飯。
明旬不放心,還是讓曲愛國跟張嘉一起保護時落。
雙方約定的地點是在屈浩親戚的其中一處房子裏。
等時落幾人到時,對方已經在等了。
“哎,我說耗子,不是說了這事隐秘,不能讓别人知道嗎?”對方是個與屈浩年紀相差不大的矮個男人。
隻是這男人大概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腳步虛浮,神情萎靡。
“還有,就她?”時落走在最前方,張嘉跟曲愛國盡職盡責站在時落身後,兩人雙手交握,放在小腹處,男人就知道屈浩口中的大師是這個小姑娘,他指着時落,一臉不信任,“她才多大?能看出個什麽來?我說耗子,你可别随便找個人來糊弄我。”
屈浩拉着時落胳膊,轉身就走,“愛算不算,落落,我們走。”
“哎,别走啊,來都來了,算,我算還不成?”男人心裏極不信任時落,不過就像他說的,來都來了,也不差多算這一回。
停下腳步,屈浩厭煩地看了他一眼,“别叫我耗子,要不然我跟我二哥說,讓他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