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旬行不行,時落不在意,她眼睛探照燈似将明旬上下打量好幾遍,眼眸也越來越亮,她心思都寫在臉上。
“時姑娘,你想做什麽就盡管做吧。”時姑娘救他與水火,她想做什麽自己都會配合。
時落也不客氣,她說:“這回我想再用靈力探一下你體内的三道氣,不過這回可能比上次還疼。”
上回明旬沒撐多久就暈了過去,蓋因他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破敗不堪,加之他長久沒有休息好,就是沒時落那一下,他恐怕也得暈。
這次再見,明旬氣色好許多,身體也壯實了不少,應該能多撐一會兒。
明旬早習慣疼痛,在遇到時落之前,他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明旬回道:“沒事,我盡量配合你。”
時落腳步飛快,她坐在雅間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坐。”
明旬擡腳,朝時落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不用時落提醒,明旬直接将手遞到時落面前。
時落本來打算等師父收到信,給她打電話,再跟師父商量,可靠山村山高水遠的,等信寄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
明旬身體卻等不得,盡管時落消除了他的疼痛,可他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卻是無可辯駁的。
時落打算先試一試自己琢磨了好幾天的法子。
“你放心,我會護住你心脈,你不會死的。”時落還拍了拍明旬的手背,安慰了一句。
人家讓她實驗,時落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明旬視線落在時落玉白的手上,他神色微動,點了點頭,“多謝。”
幾乎在明旬話落的瞬間,一股極強的靈氣湧入明旬體内。
不似上回那股涓涓細流似的試探着,這回洶湧而入。
明旬體内的陰氣跟煞氣頓時暴起,跟上次一樣,四道氣相互沖撞,都試圖壓制對方。
哪怕早有預料,明旬還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他另一隻手死死握緊,如此才能讓身體不要顫抖的厲害。
明旬疼痛難忍,這回時落卻也好不到哪去,她原本紅潤的臉龐肉眼可見的蒼白,額上冷汗很快打濕鬓發,她呼吸都急促了些。
“時姑娘,你——”
注意到時落的異樣,明旬被時落按住的手指動了動,他聲音低啞的厲害。
時落并沒擡眼,也沒看他,她将明旬襯衫袖子往上推,盯着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及幾道不停遊走的猙獰煞氣。
時落另一手覆上明旬的心髒,護住他的心脈。
心髒的刺痛瞬間得到緩解,明旬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體内的疼痛沒有減輕,卻也沒有加重,明旬也逐漸習慣了這種疼痛,隻要還有命在,任何痛楚他都能忍受。
倒是時落的臉色比剛才還難看了些,一滴汗珠順着臉頰滑落,綴在下巴,要落不落。
鬼使神差的,明旬伸出手,想接住那一滴汗珠。
下一刻,時落猛然收回了手。
她快速在明旬身上打了一道符,明旬身體的疼痛潮水般褪去。
時落重重吐出一口氣。
她修煉了十多年,攢的那點靈氣全部用完,時落精疲力竭,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襲上心頭,她看向明旬,皺了皺鼻子,“便宜你了。”
明旬猜到剛才時落做了什麽,在任何困境都能遊刃有餘的他罕見的詞窮了,他上回就猜到時落能吸收傳說中的靈力,對修真者來說,末法時代的靈氣可比金錢權勢要珍貴的多,明旬也算是見識多廣了,旁的天師最多隻能摸到修真的門檻,他們能利用少許空氣中的靈力,卻無法吸收靈力。
時落是她見過的頭一個。
而現在她竟然将靈力全部給了自己。
明旬覺得嗓子有些幹啞,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時落倒是沒想那麽多,她又朝明旬伸手,“你的止痛符呢?”
明旬從貼身的襯衫口袋裏掏出兩道符,其中一道已經像是被火燒了一半。
撥開被燒了一半的止痛符,時落又重新給了他一道,她說:“我将所有靈力都給了你,雖然不能壓制住陰氣跟煞氣,不過可以溫養陽氣,也可以固本培元,至于能不能延長你的壽命,還得再看看。”
“時姑娘,你修行不易,不必如此爲我耗費。”明旬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時落擺手,她随意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也不全是爲你。”
既然答應了老頭,她就會竭盡全力讓明旬剩下的日子好過些。
“無論如何,受益的是我。”明旬沒有跟别人一樣感激涕零,他反倒問:“時姑娘靈氣枯竭,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再重新吸收?”
時落看完了老頭的藏書,書中也有修煉法門,不過現在到底跟以前的修真時代不同,自打靈氣稀薄後,已經幾千年沒人真的能跨入築基期。
時落是修煉天才也不行。
她思忖片刻,說:“月圓之夜,人迹罕至的山頭。”
“兩天後就是月圓之夜,我替時姑娘找到這地方。”明旬溫聲說。
時落擡眸看他。
這麽多年,除了老頭,沒人主動替她攬事,這明旬果真跟傳言一樣,是個溫柔的好人。
不得不說,時落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因爲明旬體内煞氣兼陰氣,時落看明旬時就像在看一團黑霧,她無法看清明旬的‘命’跟‘運’。
時落也沒客氣,靈氣枯竭的感覺實在不好。
她揉了揉肚子,才吃過飯,又餓了。
明旬會意,他起身,跟時落說:“時姑娘稍等,我讓人送些吃的過來。”
時落沒什麽力氣,她點點頭。
等明旬離開,時落歪倒在沙發上,幾息後就睡了過去。
少頃,門再次被打開,明旬看到沙發上睡着的人,他擡手,阻止身後的人跟過來,又吩咐服務員去拿個毯子。
而後他輕手輕腳地進門,将毛毯蓋在時落身上。
明旬并沒離開,而是選了個遠些的沙發坐下,讓下屬将電腦跟文件拿過來,他暫時就在雅間辦公。
時落這一覺睡的不久,卻極沉,等她再醒來,剛好下午兩點。
身上的力氣恢複了些,她掀開毛毯,坐起身,一眼看到遠處坐着的明旬。
哪怕窩在不算寬敞的沙發上,明旬仍舊坐姿端正,側臉俊美,挺鼻薄唇,皮膚跟冷玉似的,讓人忍不住想碰觸,看他的皮膚到底是不是冷的。
察覺到時落的動靜,明旬看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