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領隻晚了一息,也朝明旬射出箭。
都是男人,哪怕語言不通,受教化程度不同,可某些時候,他們還是能在最短時間内看出彼此心思的。
敵意因此生成。
頭領知道時落跟明旬關系不同,且明旬雖看着文雅,卻也難纏,也是因爲這般,他是一定要殺死明旬的。
隻是箭矢是直奔明旬咽喉的。
頭領放下弓,微微側頭,避開細絲,同時朝明旬豎起大拇指,而後拇指朝下。
他等着看明旬血濺三尺。
箭頭還未碰到明旬就被一道無形的強擋住,箭頭滞了滞,随即掉落在地。
頭領睜大眼,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明旬動了動手腕,細絲靈蛇一樣,在空中扭轉,再次向頭領的脖子卷去。
頭領往旁邊一躍,細絲有靈似的,跟随而去。
既避無可避,頭領幹脆停了腳步,他眼神跟利劍似的,等細絲靠近,一手持弓抵擋,另一手直接伸向細絲,試圖抓住細絲。
他們在林中出生,在林中長大,林中什麽危險都有,頭領倒還不至于怕一根細線。
明旬動了動手腕,操控細絲,讓細絲的速度慢下來,任由頭領抓住。
在頭領碰到細絲的那一瞬間,明旬突然又抖動一下,細絲直接穿透頭領的掌心。
再能忍,手心被刺穿,頭領也忍不住哼出聲。
他當機立斷地将細絲從手心拔出來。
首領手痙攣,他用力握着拳頭,這都阻擋不住血一滴滴往下落。
他臉色難看,朝身後的人下令。
所有人都舉起弓箭,朝明旬這邊射過來。
箭矢碰到屏障,哪怕再大的力道,再緻命的角度,也紛紛落了地。
對面一陣吱哇亂叫聲,而後有頭領帶着,警惕地往後退。
面對強大的敵人,拼死不是上策。
“你,你們好厲害。”看着對她來說是洪水猛獸一樣的野人狼狽逃跑,女孩方才的驚懼散了大半,她沒有問時落的身份。
不管時落是什麽人,反正都是救了她的人,就是好人。
敢觊觎落落,明旬又怎會輕易放過那群人?
“落落,先将他們交給我。”不等時落反駁,明旬又說:“要是我打不過,落落再去幫我。”
這事關男人的尊嚴,明旬不例外的也沖動發怒。
時落願意縱容明旬這份因她而生的怒火,她乖順地點了點頭,囑咐明旬,“小心。”
“明小子,我這把刀給你用。”花天師将自己的法器遞給明旬,近距離打鬥,細絲跟弓箭都不适“你有能量,試着用一下,刀的威力比光靠蠻力要好得多。”
明旬接了花天師的大刀。
不光明旬,就連唐強跟錘子,歐陽晨及小王都先後提着武器追過去。
顧天師也想去搭把手,老頭卻按住他的胳膊,“年輕人氣血旺,讓他們先活動,他們要是抵不過,我們幾把老骨頭再去幫忙不遲。”
花天師贊同,“幾個年輕人憋了好一陣了,就讓他們先發洩一下。”
不管是因爲女孩的事,還是從剛進村,看到村民死在自己面前,看到那麽多被制成的傀儡,莫說那幾位經曆不多的年輕人,就是他們這些活了幾十年的都不忍心,心裏憋着火,總要發洩的。
明旬幾人已經追上那群野人。
那些人聽到腳步,先是慌亂,待看到隻有明旬幾個年輕人,頓時又放松,他們在林中稱王稱霸這麽多年,被人追着打的情況少見,他們也有怒火。
頭領停下腳步,打了個手勢。
他看向明旬,也不管明旬聽不聽得懂,叽裏咕噜說了一通。
錘子提着自己的兩個大鐵錘,壓根不願意聽懂,他說:“明總,是殺,還是要留他們一條命?”
對沒有人性的野人,殺雞儆猴最有效。
“先不殺。”明旬說。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讓唐強跟錘子手上沾血腥。
“得嘞。”
這些野人雖然擅弓箭,近距離卻吃虧。
他們背着弓箭,也拿着砍刀。
各個眼睛通紅,朝着明旬砍過去。
明旬不願錘子他們沾染人命,對方卻沒有這個顧忌。
尤其是那首領,在明旬手裏吃了虧,還是在他看重的女人面前,首領是一定要找回場子的,他拳頭最硬,直搗明旬門面。
明旬輕松往後一躍。
體内朱雀能量不光使他體力增強,身體也比以前輕松,避開頭領一擊,明旬抓住盡在眼前的手腕,用力一扭。
隻聽咔嚓一聲,首領疼的臉扭曲。
明旬照着他的腹部又是一拳。
頭領也是硬氣,他一手傷了,一手被明旬扣住,無法掙脫,便揚着腦袋,朝着明旬腦門,用力一撞。
他個頭比明旬還高幾公分,撞擊過來的力道極重,明旬一時躲閃不及,竟被撞了個正着。
腦袋嗡的一聲,明旬覺得眼睛都快花了。
不遠處,時落心疼地跨上前一步。
不知何時,她已看不得明旬傷到一點。
老頭沒阻止她。
年輕人的事情就得年輕人去試探解決。
時落走了兩步,聽到後頭的腳步聲,是那個女孩。
女孩對時落說:“他們力氣很大,還會用毒粉,你還是别去了。”
明旬身上有護身符,時落倒不擔心明旬會遭到緻命傷害,她對女孩說:“你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去就回。”
女孩回頭看了眼老頭他們,她搖頭,不想呆在原地。
時落隻被耽擱了這不到一分鍾,另一邊,混戰中,有個年長的野人朝着唐強的臉就灑了一把粉末。
方才唐強一拳砸掉了他的好幾顆牙齒。
唐強被藥粉撲了個滿臉,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眼睛也像是被辣椒水澆過一般,他用力閉眼,同時摸準方向,對着野人的心口又是一腳。
那野人被踹的直翻白眼。
正要再灑一把藥粉,錘子過來,一鐵錘砸斷野人的胳膊。
野人疼的在地上翻滾。
小王跟歐陽晨看着最文弱,好幾個年輕些的野人專門攻擊這二人。
歐陽晨打開不知何時準備好的扇子,朝着其中幾人扇過去,歐陽晨說:“你們造孽太深,别怪我勝之不武。”
對上其他術法高深的天師,歐陽晨會處下風,不過對付這些野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扇子扇過去,其中一個年輕野人直接被扇倒,臉上也多了好幾道血痕。
年輕野人叽裏呱啦說,一邊抽出背後的彎刀,朝着歐陽晨的腳踝勾去。
歐陽晨忙跳起來。
他的褲腳還是被劃破,腳踝有些刺疼。
歐陽晨低頭看,流出來的血濕了鞋襪。
“我這次出來就帶了三條褲子。”再壞就沒得換了。
小王跟歐陽晨認識好些天,彼此也性情相投,也能相互調侃,小王說:“我帶的多,送給你兩條。”
“你穿過的我不要。”那野人又刮過來一刀,歐陽晨跳了一下,避開鋒利的彎刀,他看向那滿臉兇狠的野人,歎道:“實在是不怕死,這種精神要是用在正事上該多好。”
雖然才打交道,歐陽晨算是看出來了,這些野人雖然野蠻兇狠,沒幾分人性,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團結。
他們遇到危險會跑,可明知跑不過了,就會孤注一擲,竟沒有要求饒的打算。
第二刀沒砍成,那年輕野人怒了,頓時暴起,揮着砍刀,拼死往歐陽晨希去。
與野獸打交道,多少有些獸性的。
歐陽晨手中的扇子看起來就單薄的多了。
歐陽晨按住扇柄,原本普通的扇面前端竟多出來一排薄薄的小刀片。
他揮着扇子,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威脅道:“你别靠近了,我這扇子可不留情。”
那一排冷光刺了下野人的眼睛,他動作隻頓了一瞬,竟不怕死的繼續沖上前。
野人聽不懂,但是看得懂歐陽晨的動作,他竟也沒有退縮,揮着彎刀,這回打算勾住歐陽晨的脖子。
歐陽晨往後避,“你再不依不饒,我可就不客氣了。”
歐陽晨沒有直接讓他見血,隻因相對來說這年輕的野人身上罪孽最輕,他似乎并未碰過那些被抓來的女人。
這年輕野人是他們一群當中唯一一個還算清白的人了。
年輕野人手腕一轉,從另一個方向再勾向歐陽晨的脖子。
歐陽晨收起扇子,用力敲向年輕野人的手腕。
腕子一麻,年輕野人手裏的彎刀掉落。
歐陽晨趁機再打開扇子,薄刀片抵住年輕野人的脖子。
“再動你就死了。”歐陽晨皺眉。
野人冷冷一撇,又從後背抽出另一把彎刀,拼着被歐陽晨劃破脖子的危險,擡手,彎刀勾向歐陽晨的脖子。
看樣子他是要跟歐陽晨同歸于盡了。
歐陽晨收起了笑,他往年輕野人身上貼了一道定身符。
彎刀已經隻差幾公分就能隔斷他的脖子。
歐陽晨忙小心地轉開頭,從彎刀能上傷到他的範圍退開,他摸了摸脖子,覺得有些涼,“跟你講道理還真的沒用。”
年輕野人試圖動彈,可身體跟被膠水黏在空氣中一樣,他睜大眼,嘴裏又一陣叫喚。
歐陽晨不聽,他奪下年輕野人手裏的彎刀。
“你應該慶幸你之前沒有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要不然可就不是一道定身符這麽簡單了。”
小王可沒有歐陽晨那樣的興緻,凡是想靠近他的,都被貼了定身符。
既然不好随便殺人,那最有效的就是讓這些野人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