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落腳步不停。
那人在後頭冷飕飕地開口,“我給你三秒考慮時間,若你還是選擇救師父,那我就殺了那一百人。”
那是肯定要将時落帶回去的。
要是打一架,那費時費力,用百人的性命威脅是最簡單有效的。
“我從未覺得自己是好人。”時落終于回他了,隻是她的話讓男人重新審視了一遍時落,隻聽時落說:“在我心裏,誰都沒有師父重要。”
“你方才不是還說,有你在,你不會讓我傷無辜之人的性命?”這道士譏笑,“原來也是個會說空話的人。”
“跟你那師父一樣,是個道貌岸然之輩。”
這道士的諷刺貶低并未激怒時落。
“丫頭!”老頭還未到跟前就聽到時落對他的‘表白’,老頭笑的合不攏嘴,無論時落說多少回,他都愛聽,正如時落将他看的最重要一樣,在老頭心裏,時落自然也是誰都比不上的,他正色道:“丫頭,你就是想去,我也不讓你去。”
他明擺着給時落挖坑,讓時落往裏跳。
說不定坑裏有無數要人性命的利器。
“既如此,那你們就等着爲那百人收屍吧。”單獨對上時落,這道士還有勝算,若是加一個老頭,還有正往這邊趕來的孫天師,那他必然是要落下風的。
“想走?”老頭冷下臉,“你得問過我師徒。”
這人早有準備,他掉頭就走,眼看老頭跟時落要追上,這道士頭也不回地往後甩出一把細針。
時落跟老頭齊齊避開。
再站定,那道士已經消失在原地。
“遁地術?”老頭來到方才那道士站着的地方,原本平整的地面被掘起一小片,此處土地松軟,老頭踩了踩,那道士早沒了蹤迹。
“丫頭,你得小心了。”老頭單手背在身後,“有了用之不竭的靈力,他們隻要不太愚笨,道家術法恐怕掌握了不少。”
“不過他們最多也隻會了皮毛。”老頭看着被拱起的地面隻有十來米遠,“若你速度夠快,他的遁地術不足爲懼。”
“丫頭,你是不是還留了後手?”那道士便是會遁地術,時落想要追上也輕而易舉,不過她一直站着沒動,以老頭對時落的了解,她不可能真的明知那百人會死,還無動于衷。
“我放了追蹤蠱。”就在那道士的注意力放在老頭身上時,時落彈了下指尖。
“事不宜遲,那我們這就跟上他。”
那道士已經消失,花天師跟黑臉道士沒有再打的必要。
“若你們想知道事實怎樣,可與我們一道去。”時落對胡天師跟黑臉天師說。
胡天師踯躅,黑臉道士直接點頭,“那我們就跟你們走一趟,我倒是想看一看,你說的傀儡到底是什麽。”
四個老頭跟時落及黑臉道士都去,胡天師不好一個人拒絕,隻能硬着頭皮說:“那我也去看看。”
按着追蹤蠱留下的信息,時落追了上去。
花天師将大刀扔給顧天師,自己一身輕松往前走。
“你自己不能背?”顧天師握着刀柄,很想扔。
“我這一身衣裳跟刀不配。”
顧天師氣憤,“上回你也是這麽回我的。”
“上回那是真絲上衣,容易皺,還容易破,這刀跟我氣質也不符,我肯定不能扛着它。”花天師有的是理由。
“既然不喜歡這件法器,爲什麽還要選它?”
花天師也是看透了顧天師面冷心善的性子,他解釋:“那不是因爲這大刀殺傷力最大?我們來找小落落,那肯定是要帶上最強的法器,我們四個老頭可不能讓小落落掉一根頭發。”
顧天師果然不說話了,心甘情願地背上大刀跟自己的長劍。
眼看時落幾人要離開,唐強他們追上來。
歐陽晨法力微弱,他不想拖時落後腿,卻又想知道他師父的失蹤是否與胡天師他們有關,便不遠不近地站着。
時落要走,歐陽晨肯定要跟上,他還想打聽一下師父的下落。
唐強跟錘子他們也飛快地下樓。
時落簡單将事情跟唐強說了。
“時大師,要不我還是打個電話,上頭說了,會全力配合我們。”
“人多沒用。”花天師替時落拒絕,“即便你們拿了熱武器,他們也有法子讓你們動彈不了,你們反倒是給人送武器了。”
“大師,那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您陷入危險中。”不知道對方底細,前途未蔔。
錘子也不可能躲在後頭,“時大師,我與隊長還有老楊與你們一起去。”
“要是真能救出人,我們也能幫忙。”
姜陽也舉手,“我也能幫上忙,我有無人機可以打探消息。”
“不可。”時落知道科技很厲害,“那些人法力不若,他們放開神識,會查探到你的無人機。”
繼而輕易毀掉無人機。
“時大師,就我們三人。”錘子堅持,“我們能跟上時大師。”
“好。”
屈浩也跟上前一步,他也想去,可他也知道自己幫不到時落,他隻好說:“落落,你去吧,我在這裏等明小旬,你注意安全。”
“跟他說,我不會有事的。”
屈浩重重點頭,目送一行人離開。
路上,孫天師欣喜地看着時落的蠱罐,“小落落,才不到一年,你可真是有天賦。”
“等這裏的事結束,我帶你去見一人。”孫天師又說,“他就是湘西本地人,用蠱術比我厲害,當年我就是跟他學的,不過他一直住在深山之中,要找他恐怕不容易。”
時落自然是想去的。
孫天師又唐強錘子及老楊說:“符箓跟丹藥我不及小落落,法術又不及秦老頭他們,我就隻有這蠱蟲。”
說話間,孫天師掏出自己的蠱罐,從中取出三隻蠱蟲。
那是顔色發青的肉蟲,不到半厘米長,嘴上有一對觸須,張嘴時能看到尖牙。
“一人喂它一滴血,它們能認你們爲主,有他們,遇到危機時刻,他們會提醒你的,必要時還會救你們一命。”孫天師豎起一根手指,“就跟蜜蜂一樣,它們咬人後,能讓人短暫陷入麻痹,但是咬完人後,它們也活不久了。”
“這蠱蟲隻需每日一滴血。”
三人感激地收下。
半個小時後,時落停下腳步。
她低頭,看着腳邊的濕潤泥土,她在枯枝爛葉間撿起一隻與蚊子大小的飛蟲。
“被發現了。”花天師擰眉,警惕地看向周圍。
“能跟這麽遠,小落落的用蠱術已經超我許多了。”孫天師緊握着手裏的蠱罐,也豎起耳朵,聽周圍的動靜。
老頭在周圍走了一圈,他卷起袖子,“看來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我的厲害了。”
“美人!”不等老頭動作,熟悉的粗噶嗓音再次傳來。
随即另一道人聲忙阻止它,“不是說了,讓你别叫了?小心讓人給你炖鹦鹉湯。”
一身迷彩裝扮的小王從斜前方走出來,林子裏樹多,鹦鹉沒飛,就站在小王肩頭。
“美人,小王來救你啦。”看到時落,鹦鹉揮着翅膀就要朝時落飛來。
小王伸手,快速抓住它的腿,不讓它跑。
“再亂叫,小心我綁你的嘴。”
鹦鹉委屈地朝時落眨着綠豆眼。
小王幹脆捏着它的嘴,它提着鹦鹉朝時落走來,“我得到消息,這裏出現靈脈,我過來探一探虛實。”
“我沒說謊吧?這裏就是有靈脈。”胡天師找到證人一般,朝花天師說。
“是不是靈脈,我們親眼看了才知道。”
花天師笑看着小王,這小子修爲不算多高,能憑一己之力得到靈脈的消息,還能找到這裏,定是有不爲人知的獨特方式。
“小子,你與單天師什麽關系?”站在旁邊一直瞅着他的老頭突然問道。
歐陽晨呼吸一滞。
就是那個擅長追蹤,跟師父喜歡過同一個姑娘的單天師?
“那是家師。”
“你多大?”老頭打量他,又問。
“二十六了。”
那便是老頭離開京都後單天師收的徒了。
“你師父何在?”
“這我不知道。”小王撓頭,“師父向來行蹤不定,他找别人可以,别人要想找到他可不容易。”
歐陽晨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做衆裏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壓下心底的激動,歐陽晨沒有上前。
此刻救那一百人要緊。
小王将掙紮的鹦鹉仍在自己肩頭,鹦鹉剛要張嘴,他彈了一粒玉米粒進鹦鹉口中,而後問老頭,“你們找我師父有事?”
鹦鹉嘗了嘗味道,覺得玉米粒不好吃,剛要吐出來,小王回頭看了它一眼,鹦鹉乖順地将玉米粒吞了下去。
小王平時跟它玩,它要是浪費糧食,小王會生氣。
“是有件事想拜托尊師。”歐陽晨想到小王的話,又道:“王天師,或許你也能幫忙。”
“你們人不錯,時大師還給我家金剛喂了丹藥,可把它美的。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能幫我肯定幫。”小王爽快地回。
“多謝。”
小王擺手,“等我幫了忙你再謝不遲。”
“你們也是來找靈脈的?”小王雖然喜歡獨處,但是他覺得時落一行人值得一交,“要是目的一樣,那我們可以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