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發覺這傷口痊愈的慢些?”時落抓過唐強的手,他單手自唐強手背拂過,一股微微刺痛似是自傷口裏鑽了出來,唐強的手卻紋絲不動。
“發現了。”唐強蹭了蹭手上密密麻麻的紅痕,也是察覺到了傷口好的慢,加之H市的氣溫低,傷口易感染, 他才帶了手套。
“我原以爲是因天氣原因,隻是我們幾人身上的傷口大半天才止住血。”雖然傷口很小,血珠子冒出來的慢,但大半天也足夠他們失了不少血的。
“傷口有煞氣。”時落又将老楊傷口處的煞氣驅除,一人給他們吃了一粒補血丹跟一粒複元丹。
等回到唐強他們暫時的住處,兩人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時落再将阿翔體内的煞氣驅除。
此處是離事發林區不到十裏,這裏人迹稀少,林子裏發生命案, 僅剩的那幾戶人家也都搬走了。
“我們原本是在最近的一個縣城, 我嫌來回麻煩,就找了這麽個地方。”唐強跟時落解釋。
當地派過來跟唐強接洽的人也傷着了,他們體力跟不上唐強幾人,又加之那棵攻擊力極強的松樹在,他們在松樹面前沒有一戰之力,隻有送死的份,唐強便讓他們先回去了。
“時小姐,若有煞氣,他們的傷能自行痊愈嗎?”那幾個人也都是性情中人,跟唐強可謂是相見恨晚。
“隻是晚些。”時落回道。
那就好。
這一片都是木頭房子,得知時落要過來,唐強領着老楊跟阿翔将最好的幾間房子整理出來,讓時落住。
隻是三個大男人, 自是沒有女人細緻, 隻簡單打掃了一下房子, 擦掉灰塵,又去買了幾床新被子跟洗漱用具。
“就委屈時大師暫時在這裏住幾天了。”唐強抱歉地說。
“挺好。”有個栖身之所便可。
唐強将手裏提着的袋子放下,“南方已經熱起來, 恐怕沒有賣厚衣裳的,這衣裳是我跟阿翔去最近的鎮子上買的,時大師,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唐強給時落買的是薄款羽絨服,雖然下了雪,畢竟是六月,天氣不如冬日那般刺骨寒冷。
唐強看時落平常穿的都是素色衣裳,就買了一件米色短款羽絨服,一條黑色加絨褲子,還有一雙雪地靴。
“肯定是沒有時大師身上的衣裳穿的舒服。”唐強說。
鎮子人也不多,統共隻有三家服裝店,服裝店裏剩下的羽絨服也不多。
“我不挑。”時落直接扯掉标簽,穿上羽絨服,稍微有些長。
“還有一些零食。”唐強又将另一個購物袋放下,裏頭是這邊超市能買得到最好的零食了,除了餅幹糖果外, 還有方便面,竟還有兩盒自熱米飯。
“多謝。”
唐強離開。
時落将褲子跟靴子換上。
她有靈力, 倒是不怕冷, 不過前路危險未知,她還是保留些靈力好些。
不光時落有厚衣服穿,錘子他們也有。
錘子不提,唐強知道薛城跟齊曉波兩人都是退伍兵,吃過苦,他又特意跟屈浩及歐陽晨說了情況。
不得不說,屈浩跟時落腦回路有時是驚人的相似。
屈浩二話不說,拆掉标簽,裹上羽絨服,他不停喜吸氣,“我早就冷了,謝謝唐隊長啊。”
他不比時落跟歐陽晨,有靈力在身,又不似薛城跟齊曉波,曾在冰天雪地裏摸爬滾打過,他最不經凍。
從下車開始,他就哆嗦。
“你每天繞着這一片房子跑個五十圈,肯定不冷。”錘子在一邊說。
“我也去健身房的。”屈浩反駁,就是他容易冷,也容易熱。
話落,屈浩還打了個噴嚏。
錘子雖語氣疑似嫌棄,不過第二天一早,他從外頭風塵仆仆趕回來,手裏提了一件羊毛衫,“聽店員說這衣服保暖,你幫我試試。”
屈浩推拒,“你自己不會試?”
錘子直接将手提袋仍在屈浩身上,自己轉身走,懶洋洋地留下一句話,“這衣服對我來說太小了,哎,什麽店啊,連大一号的衣服都沒有。”
屈浩翻看手裏的衣服,這自然比不得他往日穿的,他摸了摸,有些粗糙,不像是純羊毛的,不過穿在羽絨服裏面還真是暖和不少。
想到錘子每天都要怼自己,屈浩決定這衣服不還他了。
時落昨天晚上睡之前,又刮了一層合氣丹服下,将丹藥化爲自己體内的靈力,早上天還未亮,她睜開眼,一雙水潤的眼睛清亮無比。
她活動了一下四肢,從包袱裏取出紙筆。
這處林子深,裏頭可能有多種藥材,她得盡快複制出合氣丹。
最好是普通人都能服用。
寫完,她收起紙。
一夜修煉,時落神清氣爽,寒涼的天氣在她看來都夾帶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天色還早,其他人都未醒。
時落去了廚房。
唐強昨天跟她說了,他們住的這幾家廚房可以随便用,不過那些住戶走前将房子裏的東西都帶走了,現有的米面跟菜肉都是唐強提前買的。
來上京後,時落意識到自己的廚藝不怎麽好,她就做了最擅長的面條。
時落住的這家廚房有竈跟大鐵鍋。
她按照以前在山上的煮面條步驟,燒火,倒油,還切了一個西紅柿,翻炒後,放了水,等水開,又卧了十個雞蛋。
這是時落頭一回做這麽大一鍋面條,看着滿鍋飄的白色泡沫,時落放面條的手抖了抖。
這雞蛋面跟她以前做的怎麽不一樣?
她有心想毀屍滅迹,可十個雞蛋要是扔了,就太浪費了。
她狠狠心,将一包挂面全部放了進去。
一包挂面似乎不多,他們幾人胃口都大,時落又倒了一包進去,而後将鍋裏的水加了大半。
爲了點綴一下,時落還洗了一把小青菜。
看着滿鍋翻滾的面條,時落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多放點水,還是該盛點面條出來。
還有,這一鍋面,該放多少鹽?
就在時落爲難之際,一道天籁在她身後響起,“落落?”
屈浩被窩一夜都沒被捂暖,他早早起來,準備按錘子說的,繞着圈跑,他想先來時落門口看看,卻看到廚房冒出來的白煙。
“快點過來。”屈浩少見時落這麽着急的時候。
屈浩上前,因竈膛還有火,鍋裏的水又多,眼看滿鍋的湯要冒出來,屈浩忙上前,先将面條湯舀出來一勺,又放了一勺冷水。
“幸虧有你。”看着鍋裏的泡消失,時落才心有餘悸地開口。
“以後我做飯。”屈浩将小青菜放在鍋裏,“落落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都給你做。”
一鍋面條肯定不夠一群大男人吃的,時落又在另一個鍋裏貼了雞蛋餅。
還炒了醋溜土豆絲,炝白菜。
“落落,時間來不及,我不能給你做包子。”熱氣蒸騰中,屈浩聲音都帶上了暖意。
“這些足夠。”聞着香味,時落肚子開始叫。
在柴火的燒起來的噼裏啪啦聲中清晰可聞。
屈浩心疼時落,忙給她單獨烙一塊雞蛋餅,上頭灑了切的稀碎的蔥花,還灑了黑芝麻,看着賞心悅目,聞着也香。
“落落,你先吃。”時落也沒扭捏,端着盤子,坐在竈膛前,一邊燒火一邊吃蛋餅。
等其他人聞着菜香味起床時,屈浩已經将飯菜擺放在桌上了。
“時大師,這是你做的?”錘子先進門。
雖然幾樣小菜都是家常的,但是架不住屈浩廚藝好,家常菜也能做成别樣的美味,讓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還有雞蛋餅,放了點牛奶,香氣四溢。
時落忙着吃東西,她看了一眼屈浩,意思不言而喻。
“屈少爺,你又讓我刮目相看了。”雖然依稀聽說過屈浩開了私房菜館,也會親自掌勺,錘子卻沒有想過屈浩真的在廚房會是怎樣的。
“那你是見識少。”眼看錘子伸手,要撕下一塊雞蛋餅,屈浩一巴掌呼過去。
錘子沒縮手,任由他拍一下,到底也讓他扯下一塊。
雞蛋餅趁熱吃,軟糯鮮香。
其他人陸續進來。
這一頓飯除了面條煮的有些坨了外,其他的都讓人胃口大開。
最後一行人吃了個七分飽。
吃過飯,就該做正事了。
服了丹藥,又經過一夜休息,唐強三人體力精神都恢複了八九成。
“時大師,這裏離林子有差不多十裏路,我們開車過去,進了林子就得走,林子裏雪厚,行動會受阻,上回我掐了時間,從外圍到那棵大松樹的位置,走了将近三個小時。”
再往裏才是事發地,他們連一棵不能挪動的松樹都避不開,更别提往裏走了。
唐強雖不怕死,可死的沒有價值,那就是愚蠢了。
“今日先去探路。”不知道林子深處到底藏了什麽,若一行人全都去,生死無法控制,時落打算先讓唐強帶她進去一探,如何行動,回來再研究。
唐強還沒選人,錘子先舉手,“隊長,讓老楊跟阿翔休息,我跟你去。”
姜陽體力最弱,肯定是不能跟着的。
薛城跟齊曉波也想跟着時落,時落隻帶了薛城。
“人多會驚動林中生靈。”時落跟齊曉波解釋。
齊曉波明白,也願意留下。
論身手,他肯定不是薛城的對手,也沒有薛城經驗足。
屈浩一直坐立不安,他想跟着落落,卻又擔心拖了落落的後腿。
“與我一道。”時落跟屈浩說。
屈浩喜的跳了起來,“落落,我盡量不拖你後腿。”
“沒事,我不讓它們傷着你。”時落反過來安慰他。
屈浩感動的想抱一抱時落。
他才伸出手,小藤蔓揪着他的頭發,不讓他上前。
“你是明小旬的内線吧?”屈浩沒好氣地薅了一把小藤蔓的綠葉。
“遇到危險,它會給你示警。”時落伸手,小藤蔓刷的一下飛到時落手上,眷戀地蹭了蹭時落的手腕,時落給小藤蔓輸了少許靈力,再讓它回到屈浩身邊。
因路途遙遠,午飯肯定是趕不回來吃,這邊天冷,便是帶了熱食,走不到半小時就能冷透,唐強背了個包出來,手裏還提了一個透明的塑料罐子,裏頭是滿滿一罐子焦黃的粉末,“這是一個老鄉賣給我的。”
“炒面粉?”時落接口。
“時大師知道?”唐強感歎,“這東西泡點熱水,再放點白糖,還挺好吃,關鍵是方便,抵餓。”
她小時吃過,石勁阿奶會做,每次都讓石勁一些上山。
想到石勁,時落不免想到石勁這幾次給她打電話時說了成績一事。
這孩子聰明,雖落了幾年課程,不過他刻苦,石勁還說了,明旬給他找了老師輔導,他的進步很快,短短半年多,他已經由全班倒數到了中上遊。
石勁說他以後要考到上京來。
他也想幫時落。
有目标是好事,石勁這孩子以前還有個阿奶,到如今,最親的就是她了,時落不幹預他的決定,他若願意跟着自己,那便跟着。
不過明旬說過,待他初中畢業,會直接将他轉到上京。
上京教育資源畢竟比鎮子上好太多。
明旬總想的比她多。
時落看了眼手機,明旬已經有半天沒跟她聯系了。
時落收起手機。
才放進口袋,心髒處突然一陣鈍痛,時落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倒吸一口氣。
“落落,你怎麽了?”屈浩站的離時落近,他忙扶着時落,看着她陡然變白的臉色,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卻發覺她額頭一陣冰涼。
“明旬出事了。”時落說。
她摸手機,可手抖得厲害。
“落落,我來。”屈浩從時落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通訊錄裏第一個就是明旬,他問時落,“我打明小旬電話了?”
“打。”
可直到自己挂斷,對面都無人接聽。
屈浩臉色也變了,他咕哝道:“明小旬不會有事的。”
“繼續。”時落要求。
接連打了六七個,那邊都是一片忙音。
時落緊緊攥着屈浩的胳膊,她挺直了脊背,方才一瞬間的恍惚失态已經消失,她神色沉靜,說:“我去找他。”
屈浩忙跟上,“落落,你别着急,明小旬有護身符,肯定不會有事的。”
“同心蠱還在,他還活着。”時落低落,“他傷了。”
才走幾步,手機鈴聲便響起。
是明旬替她設置的,專屬明旬的鈴聲。
屈浩忙接通,打電話的卻是吳茂。
吳茂機械一般的聲音自那頭傳來,隻是這回急促了些。
“時小姐,明總受傷了,正在搶救。”
即便離了幾步遠,時落仍将吳茂的聲音一字不落地聽的清楚。
時落伸手,屈浩忙将手機遞給時落,她問:“發生了何事?”
“明總在去開會的路上,街上發生槍擊事件,混亂中,明總爲救一個摔倒的老人,被子彈擊中心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