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小旬還在送我們。”屈浩視力好,他回頭看,明旬的身形已經化成了一個小黑點,縱使明旬看不見,屈浩還是隔着後窗玻璃朝明旬揮手。
他扭身,很同情明旬。
屈浩跟時落說:“明小旬肯定想跟我們一起,不過他要養活許多人, 他不能離開上京太久,要不然他一起,這一趟就能輕松多。”
雖然明旬最擅長的是做生意,不過他許多方面都有涉獵,懂的也多。
屈浩打開平闆,調出圖面, “這都是近幾天明小旬發給我的。”
明旬以往主動聯系他的時候不多, 這幾天卻每天都給他發個備忘錄,備忘錄中每天都有添加,上頭一條條記着時落的吃穿住行的習慣,還有各地的風土人情,有需要着重注意的,明旬都特意标出來。
時落轉過頭看,圖片上的字是明旬手寫的。
明旬的字蒼勁有力,用筆行雲流水,極具個人特色。
看着密密麻麻好幾頁的字,時落心跳又快了許多,這回持續的時間還久,她按了按心口,說:“等處理完這一趟,我會帶明旬回家。”
她會放下别的事,帶着明旬正式回山上,去見師父。
屈浩驚喜地問:“落落打算要跟明小旬訂婚了?”
先前師父下山,他們也算是正式帶回去見家長, 下回落落帶明小旬去山上,那就離訂婚結婚也不遠了。
“訂婚?”時落考慮了半秒, 而後笑了一下,“也可。”
想到與明旬訂婚結婚,以後與他一起走過下半生,此刻與明旬離别的不舍都淡去了許多。
“明小旬知道嗎?”屈浩精緻的眉眼閃閃發亮,“雖然明小旬在别人面前都一副那什麽的樣子。”
“高深莫測?”
屈浩點頭,“對,但是我跟他認識二十多年,我了解他,别看他做什麽事都是心有成竹——”
“胸有成竹。”時落糾正他。
“對,胸有成竹,但是他這人在乎的人不多,以前是老爺子,現在加上一個你,他越是珍惜你,越是小心,我估計他都不敢跟你求婚。”
不得不說,屈浩腦子裝的東西不多,但直覺不差。
“那我跟他求婚。”時落手機震動一下,打開, 是明旬發來的短信。
明旬提醒她齊曉波提着的背包裏有眼罩,這一趟路上要走許久, 車上不要看書,對眼睛不好,若無聊,他提醒時落帶着眼罩睡一會兒。
時落不太熟練地回了短信。
她不是會拐彎的性子,時落思忖片刻,發了一句,‘回來我跟你求婚。’
明家老宅門口,當明旬看到時落的消息時,手僵了一下,他眼睜睜看着手機從手心滑落,他明明能接住,可這一刻他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愣愣看着手機掉在地上。
手機質量好,沒摔碎。
過了許久,他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躬身,撿起手機,按亮屏幕,反複看了好幾遍,确定自己沒看錯。
他才突然醒神一般,忙撥通時落的電話。
“落落,你說的是真的?”明旬心跳不穩,他小心翼翼地問。
時落嗯了一聲,又問:“你喜歡什麽樣的求婚場景?”
她對這些事知之甚少,不過她能學,也願意可以滿足明旬。
明旬突然笑了一下,他嗓子被堵住了一般,良久才啞聲道:“我想去落落從小住的山上,住落落的房間,吃落落吃過的飯菜,看落落看過的書
。”
時落接着說:“最後我再跟你求婚。”
“好。”若不是明旬平時性子沉穩,此刻恨不得繞着别墅跑幾圈。
依依不舍挂了電話,明旬快步回去,他太驚喜,太興奮,想找老爺子分享一下。
車上,屈浩捂着嘴直笑。
“落落,等你求婚的時候,我要是沒在現場,你一定要拍個視頻,讓明小旬發給我。”屈浩特别想看看明旬到時候的臉色,他說:“以我對他的了解,恐怕他自己都想錄,以後能回味幾十年。”
時落答應了他。
“我還從沒看過明小旬不好意思的時候,我估計落落你要是求婚,他得害羞的說不出話來。”
“他不會。”時落笃定地開口。
便是爲了給她一個美好回憶,明旬也不會失态。
“若你空閑,可與我們一道去。”屈浩作爲明旬做好的朋友,他被求婚的時候,在現場做個見證比較好。
“落落,那就一言爲定。”能親眼看着明小旬跟落落修成正果,屈浩覺得那一刻比自己結婚還高興。
車子一路朝南。
這回沒帶着能說會道的張嘉,卻帶了同樣性子跳脫的屈浩,往南走的一路上倒也不枯燥。
車子走了約莫一個小時,時落接到歐陽晨的電話。
“你離開上京了?”
“是,去南方處理一些事。”
這一趟唐強也要去,不過唐強前兩天離開上京,他們約好在N市見面。
歐陽晨沉吟片刻,說:“我師父一時半會兒也沒動靜,我與你一起吧。”
不等時落拒絕,歐陽晨又說:“我曾與師父一起去過南方許多地方,我師伯又在湘西待過幾十年,若遇到危險,至少面子上,他不會駁了我的求助。”
之前他一直擺爛,他救不出師父,自己都沒臉活在世上,遇着時落以後,歐陽晨覺得他不能辜負了身爲天師的一份責任,他也忘記了師父曾對他耳提面命的話。
這世上總有因果報應。
他隻盼着他能多幫助别人,爲師父積攢些功德,他也能早日救出師父。
“好。”時落應下。
“那我們何時見面?”
車内安靜,歐陽晨的聲音清晰可聞。
來之前張嘉提醒過齊曉波,要他多看多說,有點眼力見。
齊曉波展開手裏的地圖,指着地圖上一個地點,“時小姐,我們離下一刻服務區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那我在下一個服務區等你。”時落對歐陽晨說。
約好地點,時落挂了電話。
她轉頭問屈浩,“我要跟明旬說嗎?”
她跟明旬是情侶,與旁的男子同行,她不知道該不該與明旬說。
“明小旬肯定是相信你,但是吧,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對喜歡的人總有占有欲,我覺得還是提一下好點。”屈浩感情經曆也不多,他又問前面的薛城跟齊曉波,“你們覺得呢?”
“時小姐,我贊同屈少爺的話。”薛城說。
齊曉波也忙點頭,他不自在地撓了撓頭,說:“我上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我長得普通,學習也一般,不敢跟她表白,隻敢偷偷喜歡那女孩子,即使這樣,當我看到那女孩跟别的男孩子坐在一起學習,我心裏都酸。”
時落就給明旬打了個電話,說了歐陽晨要一起去的事。
那頭,明旬沒說話。
“我與他說——”時落剛要說不帶歐陽晨了。
明旬便開口,“落落,他能幫到你,讓他一起吧。”
他信任時落,隻是他對歐陽晨不了解,他不信任歐陽晨。
“落落,不管任何時候,你的安危最重要。”明旬還是跟時落說實話,“歐陽晨在你身邊,我還是有些吃醋的。”
時落握緊了電話,直接問:“那我要怎麽哄你?”
聽了時落的話,明旬心裏那點酸意都散了大半,他忍不住笑,“等落落回來,我再提要求。”
“好。”
兩人又忍不住說了好一陣,才一一不舍地挂了電話。
兩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服務站。
在車上坐了三個多小時,沒怎麽動,幾個人都不餓。
齊曉波去買了幾份熱乎的粥。
吃了粥,幾人又走了一陣,而後去車上等着歐陽晨。
歐陽晨來的比預想中的快。
他自己開車,鼻梁上架着墨鏡,露出來的鼻尖跟嘴唇有型好看。
歐陽晨相貌雖及不上明旬跟屈浩,卻也是清隽帥氣的。
歐陽晨按了一下喇叭,而後将墨鏡勾了下來,他掃了一眼悍馬上幾人,視線在屈浩身上多留了兩秒,他朝時落點了點頭。
時落也跟他點頭。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繼續往南走。
前頭的車上,屈浩咂舌,“落落,他是天師?”
“是。”
“那這個天師還停時髦。”屈浩感歎了一句。
原本時落與唐強約定明天見,隻是天黑之前,時落接到了唐強的電話。
唐強又遇到了麻煩。
時落與歐陽晨商量過,他們連夜往唐強所在的城市趕去。
唐強在W市,那處離上京将近四百公裏,是個排不上号的小城市。
時落到W市,唐強跟錘子親自過來接。
“事發地不在市區,是在一個村子裏。”好幾天沒怎麽休息,唐強眼下一片黑青,走路都有些不穩,他喝了一大口咖啡,勉強打起精神,跟時落說:“從兩個月前,這個村子就開始陸續有人去世,開始都是老年人,到後來是青壯年,兩個月時間已經死了二十多個了,平均三天就死一個,後來村裏人怕了,都跑了,我們打聽過了,村民跑出去也沒用,在外頭照樣死。”
“我們打聽過了,聽村裏的老人說,這是個詛咒。”唐強又喝了一口咖啡,有些急躁,“就昨天,開始輪到孩子了,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死了。”
“時大師,我們是現在就去村子看看,休整一夜,明天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