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落等了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鍾。
進來之前,明旬先敲了兩下休息室的門,聽到裏頭時落的說話聲,他才打開門。
明旬手裏端了一碟子切好的水果,他将水果放在時落面前,喂了時落一片蘋果, 問道:“落落,晚上你可有事?”
時落看了下時間,下午五點不到。
“沒有。”
“那我們先去吃飯,吃過飯再去看電影,好不好?”明旬就想着時落離開上京前,多跟她呆在一起。
“好。”
等時落吃了水果, 明旬上前,替她穿上外套, 而後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在經過秘書處時, 吳茂将提前買好的電影票遞給明旬。
即便是明氏集團的精英秘書們也是有好奇心的,等明旬牽着時落離開後,還沒下班的秘書開始交頭接耳。
“我剛才看到明總是牽着時小姐的手的,還替時小姐拿包,沒想到咱們明總戀愛了,也跟其他男人一樣啊。”有個女孩子雙手捧着臉,眼裏直冒星星,“還有時小姐,真的好好看,感覺每見一次都比上一次還好看,我一個女孩子都心動了。”
時小姐雖然個頭不算很高,人也纖瘦,給人的感覺卻不柔弱,尤其那一雙眼睛。
明亮堅韌。
她旁邊的女孩喝了一口咖啡,跟着感歎,“不光你心動,我也心動, 有一種人, 她長得美,但是卻讓人嫉妒不起來,時小姐就是這樣。”
“對對對,想當初,時小姐剛來公司時,我們還讨論過,雖然時小姐穿的樸素,但是氣質特别,就是那種很淡然,很超脫的感覺。”開始說話的女孩拿出手機,“聽說時小姐會算命,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請時小姐幫我算一算。”
“别想了,那可是未來的總裁夫人,怎麽可能給我們算命?”
明總全國首富,等時小姐嫁給了明總,那就是女首富了,哪裏還需要給人算命賺錢?
旁邊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敲了敲她的腦袋,“别亂說, 時小姐不是那種人, 她很善良, 聽說她給人算命,要是有困難的,她隻收很少的錢,而且她還無償幫助過許多人。”
“芳姐,你怎麽知道?”開頭說話的女孩問。
“張嘉不是總跟時小姐一起出門嗎?有一回他跟曲哥在茶水間說話,我無意中聽到的。”話落,芳姐清了清嗓子,表情複雜地說:“我還聽說,時小姐賺的錢都給明總了,看到明總這段時間最常帶的那條領帶了嗎?明總親口說的,這是時小姐給她買的,還有明總時不時就要秀出來的那塊手表,之前除非在辦公室簽字時會偶爾露出手表,那些手表可都是有價無市的,少則幾十萬,多的上千萬。你看明總這段時間總把那塊手表露出來,那塊表才十來萬,這可不像明總的性格。”
“明總不光收時小姐的禮物,還收時小姐的錢啊?”
“可能這是有錢人的愛好?”
“咦——”一臉嫌棄。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三位女士原本覺得明總人帥,又自律,還有錢,每天看着都賞心悅目。
她們對明旬倒沒有别的心思,或許剛見明旬會有驚豔,也小鹿亂撞過,不過現實不是電視劇演的那樣,沒有什麽王子對灰姑娘一見鍾情再見傾心這回事,歇了心思後,她們又覺得明總雖然帥氣多金,但是應當是個工作狂。
嫁給明總就等于嫁給了寂寞。
不過要是有錢,寂寞也就寂寞了。
沒料到啊,作爲明總女朋友,還得将賺的錢上交。
那不就是沒錢還得寂寞?
車上,明旬眼皮跳了跳。
他伸手,按了一下眼皮。
“要是累了,我們就不看了。”察覺到明旬的動作,時落擡手,指尖輕觸明旬的太陽穴。
一股暖流湧入,明旬隻覺瞬間輕松許多。
他抓着時落的手,握在自己手裏,“落落,我不累。”
時落擡頭,觀察明旬臉色,并未見憔悴。
哪怕識海中的那東西消失,時落仍舊看不出明旬的面相,不過明旬身上萦繞的紫氣卻隻多不少。
有這股紫氣護着他,,明旬日後不會再遭難。
若有想算計明旬的,必然會遭反噬。
他們去的是明氏集團旗下的購物廣場。
明旬換了一套休閑裝,又帶了一副金絲框眼鏡,看着與西裝革履時相差許多。
下車前,張嘉還遞給他們兩個口罩。
“明總,時小姐,你們帶上好點,不會有人偷拍。”
爲了不引人注目,張嘉跟曲愛國并沒跟他們一起下車。
明旬牽着時落離開,兩人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館。
時落午飯吃的不多,這家私房菜館是屈浩推薦的,說是其中有一道醬香雞腿合時落的口味。
估摸着時落的胃口,明旬點的三菜一湯。
時落從不浪費食物,兩人将飯菜吃幹淨,正好八分飽。
兩人吃過飯,還有不到二十分鍾電影開場。
既然要看電影,将就的是氣氛,吳茂給他們定的是普通場次,電影院在九樓,進了放映廳,裏頭坐了有一半的人。
吳茂選的是靠後中間的位置。
明旬也應景地給時落買了爆米花。
才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男生摟着女朋友過來,燈光有些暗,時落跟明旬又帶着口罩,男生并未看清兩人相貌,他上前,問明旬,“這位先生,我能不能跟你換個位置?是這樣的,這個七号是我女朋友的幸運号碼,我們買的時候隻有八号跟九号了。”
時落跟明旬坐的是六号七号。
“如何換?”明旬問他。
年輕人大約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拿着手裏九号的電影票,說:“那個,我女朋友想要我坐七号,要是換一個,我們兩人跟女朋友都得分開,所以我想,能不能兩個座位一起換?”
“不換。”明旬拒絕。
說話間,明旬将時落的手先細細擦幹淨,又将爆米花遞到她面前,他自己捧着,讓時落方便拿着吃。
兩人若無旁人的親昵讓年輕人越發尴尬,他也覺得自己方才太過唐突,他回頭勸女孩,“要不我們就坐那邊兩個位子,下回我再選個七号的。”
女生咬着唇,“我想坐七号,也不光是因爲七是我的幸運數字,我就想我的幸運數字也能帶給你好運。”
雖然理由太牽強,但是戀愛中的人智商都受些影響,尤其是投入感情更深的那一方。
男生有些感動,他攬着女朋友的肩膀,“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下次我早點訂票,你别難過。”
女孩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說出口的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不是因爲我自己難過。”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男生忙将女朋友摟緊,親吻她的眼角,“别哭,你已哭我就心疼,要不這樣,我再跟他們商量一下。”
“不用了,人家也不願意。”女生搖頭,她靠在男朋友懷裏,雙手抱着男生的腰,眷戀地蹭了蹭他的心口,“我們先過去坐。”
男生更心疼了,他不停保證,“以後我都買七号的座位。”
等兩人膩完,男生擁着女朋友走過去,原本男生想坐裏頭,女生卻拉着他的手,“我坐裏面。”
男生想着讓女孩跟女孩靠在一起坐也好。
隻是往時落身邊坐時,女生狀似不經意地用力甩了一下包,包正對準明旬拿着爆米花的手砸過來。
啪——
包還沒碰到明旬的手便被時落打翻。
恰好包的拉鏈沒拉,裏頭的東西甩了一地。
“你做什麽?”女孩尖叫。
時落蹙了蹙沒,覺得聲音有些吵。
整個放映廳的人都往這邊看。
女生卻視而不見,她指着時落,“你爲什麽要打掉我的包?你這個人怎麽那麽壞?”
“我隻是想跟你換個位置,你不換就不換了,我也沒強求,隻是你爲什麽還要故意打掉我的包?”女孩越說越委屈,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哭腔,“怎麽這麽霸道啊,這電影院又不是你家的,我們也是買了票來的,你怎麽能這樣呢?”
電影還未開始,周圍的人也樂意看熱鬧,周圍無人吱聲,隻齊齊看向這邊幾人。
明旬臉沉了下來。
他帶落落來看電影,是想與落落一起感受一下電影院的氣氛,不是讓落落來受氣的。
隻是明旬開口之前,時落聲音更快響起,“張嘉說曾今網上流行一個詞,叫綠茶,就是她這種嗎?”
時落倒不是故意嘲諷,她是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也是真好奇。
時落開口的時候,前方屏幕上的廣告恰好停了,整個影院格外安靜,時落的聲音就落入了衆人的耳中。
噗嗤——
坐在時落前面的兩個女孩沒忍住,笑了出來。
明旬怒意瞬間散了,他覺得張嘉總算是做了一件對的事,明旬拿出手機,認真回時落,“落落别急,我查一下。”
噗嗤——
又一陣笑。
“你,你們太過分了。”女孩跺着腳,臉燙的厲害,“明明是你先對我動手的,你怎麽能反過來說我?”
“張嘉沒跟我說綠茶有點欠揍。”時落壓根沒将女孩的話放在心上,她跟明旬說自己的感受。
在時落眼裏,除了老弱病殘不能打,其他的,若是過分了,她都能動手。
明旬拿了一顆爆米花,遞到時落嘴邊,等她吃下去,才溫聲說:“落落若是不願意聽她說話,我讓人将她趕走。”
女孩驚呆了,她都忘了做戲,“我買票進來的,你憑什麽趕我走?你以爲你是誰?”
聲音比剛才做作的嗲音要尖利的多。
她身後的男孩子驚訝地看着女朋友。
明旬不常以勢壓人,除非對方觸犯了他的底線。
時落就是他的底線。
“寶貝,你别這樣。”注意到周圍人的視線,男孩覺得不自在,“東西掉了,我幫你撿,你快坐着,電影要開場了。”
女孩也察覺到方才自己的失态,她臉上重新挂上溫軟的表情,“我,我就是太氣憤了,是他們欺負人,他們剛才不換座位就不換了,我又沒強求,她爲什麽還要動手,我包裏有易碎的東西,肯定摔碎了。”
“可拉倒吧!”說話的不是時落,而是坐在時落前面的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的短發女孩,女孩手裏端着奶茶,她緩緩起身,看向這一對情侶。
“你不就是知道我出來看電影,非要故意坐在我後面,好炫耀你搶了我的男朋友,好讓我看看我的前男友對你多好,最惡心的是你吧?”短發女孩聲音清亮,絲毫沒爲這對情侶留面子。
“楠楠,我不知道你在這裏,你誤會我了。”女孩愈發委屈,“我沒有搶豪哥,你們分手以後我才跟他在一起的。”
短發女孩冷笑,“是,我跟他分手不到一周,你們就在一起了,真的是做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惡不惡心?”
“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沒有拆散你們,我跟豪哥說過很多次,你很好,我讓她好好對你的。”女孩抹着眼淚,顯得很無助,“我真的沒有搶豪哥,楠楠,你誤會了。”
男生心疼女朋友,“蘇楠,這事跟小瑾沒關系,是我不喜歡你了,想跟你分手的,你要怪就怪我。”
短發女孩越發膈應,“是,跟她沒關系,在我跟你還沒分手的時候,你們就整天早晚晚安吃了沒,你半夜睡不着找她,她半夜睡不着找你,哦,對了,暑假你跟我說沒空,卻跟她一起出去旅遊,這叫跟她沒關系?”
“一對賤人。”
“都是成年人,就别搞什麽天真懵懂了,你累不累?你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我原來覺得你幫我接收了垃圾,我還停感謝你,隻是你時不時在我面前惡心我,真的是倒胃口。”
短發女孩,也是名叫蘇楠的女孩她不緊不慢地拿掉飲料的習慣跟蓋子,而後直接将還剩下的一大半飲料潑向斜對面的一對男女臉上。
啊——
女孩捂着臉尖叫,她白色裙子上染上了污漬,長發濕成一縷一縷的,要怎麽狼狽怎麽狼狽。
男孩氣極,舉着拳頭就要打前女友。
隻是他才跨一步,時落伸出一隻腿,直接将人絆倒。
男孩重重磕在前面的椅背上,疼的眼冒金星。
他不停地吸氣,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舉着拳頭又砸向時落。
卻被明旬擡腳直接踹了出去。
“豪哥,你怎麽樣了?”叫小瑾的女生飛快地左右看看,而後才蹲下,想扶起男朋友。
踹完人,明旬給吳茂發了條短信。
不出十分鍾,影院的工作人員過來,小聲卻堅定地請了這兩人出去。
男生一直喊着自己受傷了,要報警,許久,才被工作人員連請帶推的帶了出去。
女孩一手捂着臉,一手飛快地撿起地上的東西,而後飛快跑了出去。
隻是嗚嗚哭聲許久才消散。
那叫蘇楠的女孩嗤笑,“這些男生是不是瞎了?怎麽都喜歡白蓮花?”
“她不是綠茶嗎?”時落有點好奇,忍不住問。
女孩心情頓時好了,她朝時落伸手,先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蘇楠,現在是大三學生,很高興認識你。”
時落跟她握了一下手,隻說了自己名字。
“哎,你剛才怼她那兩句真解氣。”蘇楠也是個性情直爽的女孩,她朝時落伸出大拇指,“剛才走的那叫王瑾,是我室友,最會裝小白花,之前我被她坑過好多次,但是大家都信她,她一哭,那些男生腦子就沒了。”
蘇楠越說越鄙夷。
她的同伴跟着點頭,“沒辦法,誰讓人家會裝。”
時落一頭霧水,她真不理解,“小白花就是白蓮花?”
“小白花跟白蓮花差不多,都是裝柔弱,裝清純,裝善良,其實内心陰暗的很。”蘇楠不屑地說:“我們這位姓王名瑾的白蓮花跟别人又不一樣,她最喜歡搶人家男朋友,跟她宿舍三年,她換了三個男朋友,都是從别人手裏搶的,我就奇了怪了,難道她就喜歡收破爛?”
蘇楠的同伴聽了直笑。
“那綠茶呢?”時落問的認真,“綠茶本是茶葉,爲何會用來形容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