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時落開口,在她看過去時,年長的婦人已經掏出手機,“我這裏有我侄女發給我的她那男朋友的照片。”
“還有我侄女自己的照片。”
她将照片遞給時落看,面露企盼地問:“大師,您給看看,我侄女找的男朋友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桃花煞。”時落看了兩人的照片一眼,說。
年長婦人聽到一個‘煞’字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姻緣。
“若繼續相交,她将會破财。”時落又強調了一遍,“耗盡所有積蓄。”
婦人吓的臉皮直抖。
她侄女這些年一直在南方大城市打拼,她省吃儉用,就想在工作的城市裏買套房子,聽說再存個三五年就夠首付的,要是侄女的錢都丢了,那她還能活嗎?
不管時落說的對不對,婦人哆嗦着想撥通電話,問問那頭。
電話卻沒通。
婦人臉都白了,她看了下時間,喃喃自語地安慰自己,“我侄女可能在上班才沒來得及接電話的。”
雖這麽說着,她還是哆嗦着繼續撥電話。
那頭開始是挂斷,後來關機。
婦人腿腳發軟,她靠在身邊一起來山上的姐妹身上,帶着哭腔問,“這可怎麽辦哪?她怎麽一直不接?是不是電話丢了?”
“香姐,你别急,肯定不會丢的,我看這個時間點,她說不定在開會,開會才不能看手機。等小婉開完會肯定給你回過來,她還在上班,就說明那錢還沒被騙走,要不然她肯定着急給你打電話,大師說了繼續跟那男的交往才會破财,可沒說現在就破财,咱們可得鎮定,香姐,你可千萬别慌,一慌就更亂,到時候什麽都說不清楚,你讓小婉怎麽相信你?”姐妹更理智些。
婦人吐出一口氣,緊緊抓着姐妹的手,“你說得對,我不能急,小婉沒找我,就表示她現在還沒丢錢。”
才說完,婦人擡頭,又慌了,她忙朝時落追過去,“大師,大師您不能走,你走了,小婉怎麽辦?”
時落回頭,“我言盡于此,旁的無能爲力。”
叫香姐的婦人跑下來,她伸手,想抓住時落,明旬護着時落,唐強則往上一步,伸手,擋住香姐。
“大師,您再等等,我侄女一會兒就能打電話過來。”沒有時落在一旁,婦人這心總是不安,“您跟我侄女說說吧,她要是不信我,肯定也會信你的。”
時落拒絕,“我還有急事。”
語畢,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時大師說了,她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靠你們自己。”婦人還想追,唐強臉色一沉,婦人不敢動了。
唐強追上時落。
後頭,婦人還是哭了出來。
她擔心侄女被騙是一部分,内疚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的不安。
她當初大張旗鼓地将符送給侄女,後來侄女有了男朋友,她又能說,沒多久所有親戚都知道了。
不少親戚還找她問範大師的聯系方式,有的還打算來桃花林。
即便不是因爲她的符緣故才讓丈夫家侄女被騙了全部積蓄,親戚朋友也會将錯怪在她頭上。
她丈夫更會怪她。
丈夫的妹妹妹夫不找她要錢都是好的。
婦人越想越是害怕。
哭聲更大了。
網上行騙這種事屢禁不止,每每也總有人受騙上當,端看對方的騙術跟自己的警惕心,及心頭對金錢的渴望。
唐強搖搖頭,腳步跟快了。
從那位姑娘面相看,她多少會損失些,若及時止損,倒也不至于最後變得身無分文。
三人很快将這事抛之腦後,他們直奔小黃而去。
小黃是時落的部分神魂,便是在千裏之外,時落都能感受到。
那老道跑的倒是快。
幾人一路往山下趕,都沒追上。
直到山腳下,時落腳步一頓。
她往旁邊看。
左側有一道溝,溝裏雜草叢生。
明旬跟唐強腳步更快,兩人在草叢裏看到暈過去的錘子。
錘子身上并無傷痕。
時落将人叫醒。
錘子愧疚地起身,“對不住,時大師,我沒看到那老道離開的方向。”
在老道離開前,往他腦門上拍了一下,他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無礙。”時落往錘子身上貼了一道安神符。
錘子恢複了精神,他跟時落道謝。
時落站在原地,凝神探查。
而後轉向東方,“走吧。”
錘子覺得是因爲自己的大意才會讓那老道逃了,追老道他肯定要跟着的。
三個男人加上時落,腳程都快。
時落帶着三人往東面趕。
老道年紀大,速度卻不慢。
幾人追了大半個小時,還不見老道的蹤迹。
唐強跟錘子都開始氣喘時,時落總算是慢了下來。
這是一處村子。
村子不大,村口還擺了許多小吃攤。
小吃攤前有不少遊客。
越是人多的地方,找人越是不易。
時落腳步卻不停。
明旬一直牽着他,唐強跟錘子緊跟在後頭。
就在這時,時落腳步一頓。
明旬一直注意時落的表情,他有些緊張地問:“落落,是不是小黃有事?”
“被發現了。”
明旬握着時落的手抖了一下。
“沒事。”時落安慰地勾了勾他的手心,“小黃會逃。”
雖這般說,時落腳步卻更快了。
四人是在村東頭的菜地裏看到老道的。
彼時老道手裏正抓着小黃。
明旬松開手,快步奔了過去。
時落隻慢了一步。
唐強跟錘子雖不知道小黃的身份,卻知道它對時落極重要,唐強掏出捆在腰間的繩子,錘子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武器,一對大鐵錘,緊随時落而去。
老道手捏着黃符紙,來回翻看打量。
“竟能将靈力附在黃符紙上。”老道低聲說,“倒是個好想法。”
話落,他雙手用力一碾,想吸收黃符紙裏的靈力。
小黃在他手裏不停掙紮,小拳頭拍打老道的虎口處。
老道眉頭一夾,神情凝重。
“竟有神志?”老道到底是見識多廣,他反複查探,“莫非是精靈或是人的魂魄附在上頭?”
老頭冷笑,“方才說的倒是義正言辭,那黃毛丫頭不是照樣違背天道自然?”
他凝神,便要将附在附在小黃身體裏的生靈抽取出來。
他習慣了收取生靈的生機。
小黃掙紮的越發厲害。
同時,時落腦中一陣抽動,腳步也慢了一瞬。
明旬察覺到,他腳步微頓。
“明旬,别管我。”時落說。
明旬點頭,對唐強跟錘子說:“護着落落。”
兩人點頭,小心扶着時落的胳膊。
明旬速度越發快了。
老道隻覺一道黑影沖自己飛過來,他手一收,将小黃攥在手心,本要躲閃,卻不及明旬動作快。
明旬一腳揣在老道心窩。
老道重重摔在菜地。
不等他反應,明旬上前,鉗住老道攥着小黃的手,想搶回小黃。
危及關頭,明旬已經做不到冷靜,他額頭青筋跳動,眼中冒着火光,當中閃爍着再不掩飾的殺意。
若落落有個萬一,明旬真的會殺了老道。
他這般失态,老道就知道手裏的黃符紙無比重要。
他攥的越發緊了,同時嘴裏念咒,試圖将時落的神魂自小黃身體裏抽取出來。
明旬一拳砸在老道的嘴上,不讓他開口,另一手用盡力氣,直接擰斷老道的手腕。
老道知道明旬體内有一股極爲吸引人的力量,卻沒料到他力氣如此大。
他痛呼,手指不停抽搐。
明旬又一根根掰斷老道的手指,取出幾乎被扯成了兩截的小黃。
老道能安然活到如今,自然也有一些防身法器的。
他另一手腕上帶的桃木串子就是其中之一。
老道的桃木串子既是防身法器,又是攻擊法器。
他晃了晃腕間的桃木串子,嘴裏含糊念咒。
明旬隻覺一陣恍惚,他用力掐了掐手心,又瞬間恢複了神志。
他扯斷老道的桃木串子。
桃木珠子散了滿地。
老道怒目切齒,“豎子敢爾!”
說話間,他又自懷中掏出一道定身符,往明旬身上一貼。
明旬動作一頓。
老道伸手,便要鎖住明旬的脖子。
桃木串子是他帶了幾十年的法器,是他最心愛的,如今毀在明旬手裏,他如何不怒?
他沒有不殺人的規矩。
不過在殺死明旬前,他會吸了明旬體内那股極吸引他的力量。
隻是他的手還未碰觸到明旬時,明旬動了。
老道的定身符固然有用,卻比落落的定身符效用差得多,爲了不拖落落的後腿,平日裏他沒少讓落落訓練他。
明旬扯掉身上的護身符,冷眼看老道。
而後伸手,掐住老道的脖子,逐漸用力。
“明旬,别殺他。”時落拍了拍明旬的肩頭。
明旬仰頭看時落,“落落,他傷了小黃。”
明旬攤開手,小黃躺在他手心,一動不動。
時落伸手,撥了撥小黃。
小黃仍舊沒有一絲動靜。
明旬越發擔心了。
“落落,怎麽辦?”若是落落傷了,明旬不知道自己能幫上落落什麽。
時落提着小黃的肩頭。
小黃下半身晃晃悠悠,随時都能斷。
明旬心提了起來,“落落,小心點。”
“行了,别難過了,回頭我給你重新做幾套衣服。”時落好笑地開口。
謝謝小妞兒們的支持,愛你們。
(本章完)